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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湛晴追上几步叫住他,“你说过接受安排开始上课的,这个时候不要赌气好不好?无论如何,大家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他回头,瞳底的黑暗在蔓延,“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该这样随意安排我的人生!如果为我好,她就不该找自己的情人来当我的老师!把我当成借口,其实只是想和旧情人重新开始——这种滑稽透顶的事,就叫做为我好?”他不屑冷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虚伪无耻到这个地步!如果你选择站在这种人身边,那我只能对你说——好自为之!”
优泽甩手离去,那硬冷的语调,那不耻的眼神,都如尖锐的刺,根根刺在她身上。无法阻止的生疼,明明之前才感觉到了希望,感觉到了幸福,为什么此刻,只是听到优泽这些话,她整个人就如此疼痛呢?
胸前那股汹涌的不安,又是因何而来?
她不是神,无法预见未来,她所能做的,只是伸出双手,牢牢把握面前的人。就像她说的,无论是一年还是一个月,哪怕只是一天,她都愿意!
第二日,许寞非果然应约而来,驱车带她去了他在S城刚刚购置的双层公寓。
通常,他不是个话很多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思索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去过问他心里的想法,哪怕在和他并肩坐在钢琴前的此刻,她也不会去问,此刻弹着惆怅乐曲的他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她只是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看着他在钢琴上轻盈舞动的修长手指,便已觉得幸福。
多少年前,听他演唱的唯一一张CD,她就曾对着他的海报在脑海默默想象这个画面。牵动人心的乐曲,大多是抒情歌,透着轻淡忧愁,无奈感慨,一如他的人生,只有寂寞,令她心疼。
“许寞非,你现在会不会有一点喜欢我?”忍了半天,她还是没忍住。
他回头,钢琴声在同一刻停止,“你觉得呢?”他的回答很高明。
“唉,你果然不喜欢撒谎!”湛晴无奈叹息,故作惆怅,“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好伤心……”
他犹豫片刻,缓缓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这样纯粹只是相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她回视他,忽地朝他莞尔一笑,“我当然理解!只要是你,不论什么事我都会理解。不过,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为我唱首歌?”
他蹙眉不解。
“是很多年前的一首歌……当时某一个高中女生因为被妈妈狠骂而独自跑出了家。她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更加不想回家,所以只能在大街上游荡。然而,在她路过一家音像店的时候听到一个非常优美动人的嗓音,她被那个歌声吸引跑进了那家店,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听着那首悲伤的歌曲。听着听着,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哀,喉咙心脏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压着,很不舒服,泪水也慢慢蓄满眼眶。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挨打受骂以外的其他悲伤和痛苦。后来,她从音像店老板口中知道了这首歌的名字,也看到了那个人的海报……那是个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虽然距离遥远,但当她凝视海报时,他仿佛就在那里。眉角有轻淡的愁绪,眼底有丝丝寂寞,但唇边依然带着笑容。那个笑容,瞬间点亮了她眼前的一切。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直到很多年后的未来她依然还记着当时心中的悸动……是的,她爱上他了。就在那个瞬间,那个秋天的午后。”湛晴看着琴键,声音幽淡,“那首歌,叫《寂寞心事》。”
“湛晴……”
她知道他正在看她,可是这刻她却没勇气回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明白现在告诉你这些显得我很孩子气,但我只是很想让你知道这些……”
耳畔,钢琴声重新响起,熟悉的前奏,她至死也无法忘记的寂寞旋律。他轻启薄唇,缓缓唱着歌词。尽管是很多年前的歌曲,但因为是他亲自作曲作词的主打歌,他并没有丝毫忘记。
湛晴捂着唇,眼眶霎时通红。
他在唱那首歌,因为她想听,所以他在唱,此刻,只为她而唱。
许寞非,谢谢你,谢谢你……
她在心中默念着,泪水终忍不住滑落。
人,真的很奇怪。悲伤时要哭,寂寞时想哭,痛苦时会哭,就连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也会哭……
许寞非,请记得一定要爱上她——在感觉到了如此的幸福后,她真的不可能再失去!她承认她自私而固执,总是会不断涌现太多奢望,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像她这般爱他。
那天之后,优泽依然拒绝上课。但许寞非并没有因此而回去巴黎,一周两次的训练课程他总会按时到达,优泽不来,他就在训练室静静作曲,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往往是湛晴最愉快的时间。她会亲自去厨房泡咖啡,做一些小点心,然后给他送去,并在他默许的情况下留在那里陪他。
许寞非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认真令他优雅的削薄脸孔多了一份利落帅气。看着他低头在五线谱上涂抹,时而蹙眉沉思的模样,时而深邃的眼瞳,一切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相对于她的喜欢,优泽对许寞非的厌恶也到达了极点。甚至,因为许寞非一周两次的固定出现,他才会故意流连在酒吧彻夜不归。这种情况日趋严重。
对于优泽的任性,官理惠似乎并不在意。湛晴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别墅,其实她还在S城,偶尔从电视新闻的一些大型活动里,她都能看到她身着华服高贵曼丽的身影。湛晴猜测,她可能是知道了许寞非和她之间的变化。但她不理解的是,无论如何,优泽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就算讨厌她,也不该因为这样而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孩子!
难道真如优泽所说,为他培训只是个借口,官理惠真正的意愿是为了和许寞非有机会相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优泽岂不是太悲哀了?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啊,就算嘴里说不在乎,心里也不可能不在意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湛晴在某个周五晚上重新踏入曾发誓永远不会去的“末日”酒吧。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舞池和几个朋友跳舞。那些朋友曾和她一起露营,所以都认识她,尽管优泽本人并不愿意,他们还是听从她这个“姐姐”的话很快各自散去。
她追在他后面,从嘈杂的酒吧来到静默无人的小巷,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他。
“做什么?”他抬起下颌,撇她一眼。
“回家!”她使劲抓住他的手,扭头就往巷口走去。
“那里根本不是我家!”他朝她怒吼。
“谁说不是你家!”她并不回头,只是努力拖拽着他。
“你的许寞非说的!没有错,我从来没赚过一分钱,那个家不是我创造的!就算它属于我,也不过是个房子,里面除了家居摆设,什么都没有,每个礼拜还要看到最讨厌的人!看到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为什么要回那里!”他继续吼。
“不回那里你还能去哪里?难道非要每个晚上都混在酒吧里吗?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毁掉!”她怒气上来,回头也开始朝他吼。
看到她的怒气,他却反倒平静下来,浅棕色的眼瞳有危险的气息在蔓延,“是啊,我就是打算这么做!和你有关系吗?你不过是个陌生人,只是暂时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人生?”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有!”他提起唇角,傲气的脸上出现一丝落寞笑容,“在你拒绝我的那天晚上,在第二天你从他车上下来的那刻,在你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在你一次次和他去约会的时候,你都有!你没有开口,你只是用行动告诉了我!如果你不想我介入你的人生,那你也别来介入我的人生!”
“优泽!”她真的快气爆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末了,她只能重新拽起他,就算是用拖的抬的,她今天也要把他弄回家!
手臂处传来相反的拉力,那个少年一使劲,将她反拽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将她抵在小巷的墙上。
滚烫混乱的吻落了下来,和着酒气,来势汹涌,她根本无处可躲。她推他,使劲挣扎,甚至打他,他却毫不理会这些,就只是箍紧她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