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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季前辈——”
有季跌坐在地上,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抓住酒井的手腕想要起来,却突然发现已经没有力气,浑身的力道仿佛正被一点一点地抽离,明明只是初秋,地面依然传来刺骨的凉意,下腹部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无止境地往下坠去,痛楚如火焰,一丝丝地漫开来。
她死死抓住助理的手腕,纤细的指甲狠狠扣进衣物,淡漠隐忍的神色终于无法维系,不可抑制地灰败下去。
“前辈,前辈——”
“前辈,你不要吓我!”
“前辈……”
耳边女子惊慌失措地呼唤一声急似一声,她抬起头来,白花花的阳光射进眼底,仿佛有一股热流自身体里汩汩而出,诧异地低头看去,却是艳丽的绯色液体已然浸透了白色的衣裙,蜿蜒着向远处延伸。
未知的恐惧轰然降临,视线在瞬间涣散,一片黑暗。
这一天的下午,东京都的天空由晴转为多云,而大阪的雨则下了很久。
从午后开始瓢泼而下,在窗外阴霾的天空下挂起一道白茫茫的帘子,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次消歇了下去,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泥土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身边调为震动的手机急剧震了几下便被掐断关机,隔了片刻,凤长太郎却很不合时宜地敲门进了门,迹部景吾抬头看看这个平日甚为优秀且也并非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年轻后辈,没说什么却依然皱了皱眉。
倒是对面穿着黑色西装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微微笑了下,做了一个请随意的动作,迹部方才起身推门出来。
“什么事情?”
“忍足前辈请你务必挂电话回去,好像是有季前辈出了事情。”凤长太郎想起中午时候酒井音无带着哭腔挂来的电话心中忐忑,迹部景吾这场谈判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看起来并不顺利,怎么也不应该用额外的事情来分散他的心神才对,只是方才忍足侑士的电话又再度追过来,看上去并不是件乐观的事情。
迹部景吾的眉峰皱起来,冷着脸掏出袋里的手机,打开来已经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前两次是手冢国光的,最后一个是忍足侑士。
他抿了抿唇,按下最后一名字,如料想中的听到某人带着关西腔调的慵懒声线。
“迹部,终于肯接电话了?”隔了会儿,看似寒暄地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大阪。”迹部微微挑了下眉。
“很重要的事?”
“少废话,忍足!”迹部不耐烦地打断他,“一个接一个电话,总不见得是来闲聊的?”
于是便听到蓝发的关西男人在电话那一头无力地干笑了两下。
之后便是压低了嗓门。
凤长太郎打量着迹部的神色,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眉峰隐隐挑了一下,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连同老练成达的秋山拓麻也似乎被这种神情所摄,而屏住了呼息。
“这里一时还走不开,麻烦你了。”
过了许久,迹部收线,阖上手机的翻盖。
没有发话,只是点起一支烟来,倚着窗子望着外面已渐深浓的暮色站了许久。
然后猛地掐灭烟头,打开身后的门进去。
“迹部君,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谈。”对面的男人微笑,笑容和气。
“没有必要,继续吧。”迹部景吾扬起唇角来,倨傲而优雅。
有季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黑暗而混沌,充斥整个世界,挣扎想要醒来,却发现力气被抽光,等到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深浓的墨色透过薄薄的窗帘进入视线,隐约可以见得东京都入夜时的万家灯火。
手腕上挂着点滴,仿佛可以听到液体在血管里缓缓流淌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打量素白的病房,竟有些许茫然的无措感。
“有季小姐,你醒了?”有身着护士服的女子进来,看了她一眼,有些许的雀跃。
“你是……”
“这里的护士,浅野莉磨。”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们有见过面,忍足医师带我去参加过你的婚礼,还有你弟弟那次……”
说到一半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打住了:“抱歉。”
有季只是倚在枕上摇了摇头,面色依然显得虚弱:“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叫浅野莉磨的女子一时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随后进来的忍足。
有着蓝色头发的关西男人披着白大褂站在门边上,低头推了推眼镜,方才抬头缓缓地道:“已经三周半了,但是很遗憾没有保住。”
女子歪在床头怔怔地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忍足的脸上掠过几丝讶异,反倒是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于是她终于悟其中的意味来,挣扎着缓缓坐起来,颤抖着手缓缓地覆上平坦的小腹,依稀有些的痛楚隐约袭来。
不知何时到来的生命,几个小时之前尚在这里悄然孕育着,来不及去感知它,已经悄无声息地逝去了。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之前并没有过要孩子的打算,然而这小小的生命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地来了,然后悄悄地离开,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明明没有期待,眼睛却觉得酸涩,心底茫然疼痛,仿佛失去了某一个角落。
她怔了许久,直到浅野帮她取下已经挂完的点滴,方才缓缓躺下来,拉上白色的被子:“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温婉的护士看了看忍足。
后者隔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刚刚跟迹部通过电话,他人在大阪,应该会尽快赶回来。下午的案子Tezuka替你去了,其他事情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叫人送吃的过来,有事的话你叫莉磨就可以。”
她点了点头,侧过身去,将半边脸埋进枕头。
忍足和浅野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在走廊里碰到结束了案子赶过来的手冢国光和酒井音无。
“怎么样?”
“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忍足缓缓地开口,看到对面男子冰凉的镜片微微一闪,“不必进去了,她说想一个人进一会儿。”
年轻的律师和身边的助理交换了一下眼神。
手冢国光扶了扶鼻梁上面的眼镜,只轻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Chapter36 清晨
入夜以后病房区便是一片寂静,走廊里的光线暗淡,廊灯散着苍凉昏暗的光芒,偶尔会有值夜的护士悄无声息地走过。
于是,我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有季在黑暗里突然想,隔了会儿,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不,原本便是一个人的。
她在被窝里弯了弯嘴角,阖上眼睛,把头埋得更深。
身体很是疲倦,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空,却偏偏没有什么睡意,阖着眼睛把自己裹在被窝里,默默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分外刺耳。
过了很久方才浅浅的睡去,极不安稳,有断断续续地梦境。
东京都白云苍狗的天空下面,猩红色的保时捷迎面压过来,镜头切换成月光淡白的夜晚,女人从楼梯的拐角处摔下来,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尖叫贯穿耳膜。
她挣扎着从梦魇中惊醒,抱着被子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惊悸如野草在身体里蔓延疯长。
整个寂静的病房仿佛被惊了一下,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昏暗的天光里仿佛有人要靠近来,她骇然地背后一缩:“谁?”
那人抬起来的手顿了顿,拧了下床边的落地灯,昏暗柔和的光线打落一方狭小的空间,男人颀长的侧边剪影挺拔俊逸,隐约有一身的风尘,眼角的一枚泪痣在迷离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有季惊愕般地怔了怔,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亦是没说一句话。
迹部侧眸打量她惊魂未定的表情,有些不忍,走过来坐在床沿,把她拥入怀里,“做恶梦了吗?”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臂膀温暖有力,隐约有奔波的尘土气息,终于有了伸手可触的真实。
仿佛是确认了这一点,她终于缓了缓僵硬的脸色,从他的怀中轻轻挣出来,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小时之前。”迹部淡淡的,“看你睡了,没有吵你。”
他在七点结束了谈判,在8点搭私人飞机回来,算上空中和陆上消磨的时间,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知道她的睡眠极浅,哪怕一丝的光线和声响便会难以入眠,索性便没有开灯,只悄悄在一旁的椅子上略略坐了坐,此刻柔和的光影里依稀还可以辨出脸上几分浅浅的倦意。
女子皱了皱眉,微微叹了一声:“既然手头有事,不必这么急的赶过来的。”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