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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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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微微摇头,轻声道:“我那徒儿你们看过了,印象如何?”徐阶洞明世事,自然对此十分的担,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合适的学术传人,将来延续他的讲学事业。当然很多人愿意接这个班,可这个班不好接——因为他的主要支持者,历来是泰州学派,对于谁来继承自己王门领袖的衣钵,徐阶并不能自己说了算,还得听这几位的意见。

几位宗师互相看看,最后由和徐阶关系最好的赵贞吉出声道:“存斋公,接到圣旨时,学生正在江西讲学,与夫山见过一面。”徐阶初号‘少湖’,后改为‘存斋’,是大有深意的——因为,湖是以地为名,表达一种生活方式;而存字是指‘存心’,以示要潜心于学问……当然是阳明心学了。

而夫山,则是何心隐的号。

徐阶比赵贞吉早登第十二年,当初赵贞吉成为庶吉士时,徐阶任翰林侍讲,所以两人也算得上师生……只是这种关系不像座师与门生那么强烈,而且两人只相差五岁,性情相投,时常一起探讨学问,可谓亦师亦友。尤其是在夏言被杀,徐阶众叛亲离的岁月里,他却依然如故,这让徐阶大为感动,自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在起复嘉靖朝旧臣的名单里,第一批中就有他的名字去年十一月领了圣旨,按说过了年再动身不迟,但他本来就周游四海、到处传道,所以没什么好磨蹭的,早早出发还能赶上灵济宫讲学。

至于和何心隐见面,当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两人本来就是泰州学派的师兄弟,曾一同在王艮门下学艺,又都是骨干力量,同在一省,必然要碰碰面,交换一下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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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不知赵贞吉要说什么,但还是微笑道:“哦,怎么说起何狂来了?”

“他向我讲了一件事。”一入江湖催人老,虽然才五六年不见,但常年在外奔波的赵贞吉,却显得老多了,但那副刚硬耿介的脾气,却一点也没变:“说嘉靖三十九年。程学颜北迁,他曾随同入京。在这显灵宫中与张太岳曾有一晤。”

“哦,这倒未曾听说。”徐阶捻须道:“他们都谈了什么?”

“夫山说,一日遇江陵于僧舍,江陵时为司业。在交谈中,夫山发现江陵对谈经论道不感兴趣,便问道:‘公居太学,知大学道乎?’江陵却像没听到一样,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两眼紧紧盯着夫山,道:‘尔时时欲飞,欲飞不起也。’然后没有再深谈就离开了。”赵贞吉道:“夫山说,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他还没忘记张居正的那句话,那副表情,犹有余悸的对我说:‘我很怕张江陵。’我问他:‘你为什么怕他呢?’夫山说:‘这个人将来能掌握国家的大权。’我不以为然,夫山又说:‘分宜要灭我道统没能作到,真正能禁除我王学的人,只有他张居正。’”顿一顿道:“夫山还说……张居正看透了我,将来迟早要杀我。”

赵贞吉也好,何心隐也罢,都是出了名的‘贵乎本心’,要他们撒谎是不可能的,所以此言一出,棚中众人全都变了脸色

徐阶见状,知道张居正是没戏了,好在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张居正的心根本不在讲学上,强按牛头不喝水,没必要强求。便笑起来道:“诸位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张太岳,而是沈江南。”两个弟子,一个朝堂为尊,一个学术为王,谁也没法伤害对方,只能彼此合作,才能稳固彼此的地位……这才是徐阶为自己的学生,精心设计的未来之路。如果一切遂愿,你好我好他也好,那该……多好哇。

比起对政务的狂热,张居正对讲学的冷淡,已是由来已久了。这着实让徐阁老无奈,所以早就断了让他继承这一块的念头,这次之所以提出来,就是为了让几个老家伙拒绝,然后再提一个,成功率自然要高一些。

“是他啊……”众人的表情要好一点了,但也只是一点而已。虽然沈默地位够高、名望够大、只要能对阳明心学有足够的领悟,便是最好的继承人选。但是沈默出身南宗浙中学派,是王畿和季本极力吹捧的子弟,身为北宗的泰州学派,怎么甘心就把盟主位子拱手相让呢?

“我们和浙中学派的理念相左,恐怕到时候冲突不小。”在场众人辈分最高,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的族弟,王栋这时出声道:“况且沈江南虽有六首之名,但从未有著作问世,也未曾登台释我王学精义,恐怕难当此等大任吧。”

“说起来,存斋公还是出身江右派的呢,不也没引起什么纷争吗?”赵贞吉在边上帮腔道:“可见出身不是问题,重要的还是他的理念,还有讲学水平如何……”言外之意,其他方面没必要质疑了。

徐阶也点点头道:“是啊,待会儿他也会上台讲一课,咱们听完了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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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济宫讲学,是在院中松风坪内举行,这大坪四周生着许多株树冠如盖,交错连理的古松,微风吹过,便能听到沙沙的松针摩擦声,因此而得名。

在大坪正北面,平地又垒起一座高高的四方石台,名曰‘讲经台’,这里原先是道士们为信徒讲经之处,但现在台上台下,全都是穿儒袍的书生,已经见不到穿道袍的牛鼻子了……虽然刚过年,但场中仍有近两千名热心听众,从辰时开始,听几位学者宣讲自己的心学体会。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但凡敢登上这灵济宫讲台的,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讲解起经义来,真可谓是舌粲莲花、口若悬河。无论是就句论句的诠解经义,还是从前人经典中向外推演,尽皆说得脉络分明,饶有新意。将那幽微玄奥的心学经义,讲得精妙无比,令在场众人听得目眩神迷。

听众们能感觉出来,今日讲学的几位都特卖力,让知道沈默今日将登台的人们,不禁为他暗暗捏把汗。在他前面登场的这些大牛,各个飞花粲齿,妙句连珠,倒让从没上过台的沈大人如何与他们相比?

就在众人的担忧中,轮到沈默了。他翩然走上台来,端坐在蒲团之上,还未开口,众人便放下心来。因为他的气场已经笼罩住了全场。峨冠博带,衣袂飘飘,面色从容,气定神闲,这绝不会是初次登台的菜鸟。那是当然,当年在国子监、在苏州府学,沈默不管多忙,都会亲自授课,像这次不过是场面大一些,人多一些而已,没什么不同。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傍午,沈默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讲学。松风坪上回荡着他清朗的声音:“阳明夫子学,以良知为宗。每与门人论学,提四句为教法:‘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学者循此用功,各有所得,盖因夫子谓:‘学须自证自悟,不从人脚跟转’。若执着师门权法以为定本,未免滞于言诠,亦非善学也。故小子斗胆,亦自证一篇,贻笑大方……”

“我王学号称‘良知之学’,然何谓良知?‘本体’即是‘良知’,‘功夫’即是‘致良知’。然而我等后学,却分化成了‘本体派’与‘功夫派’。本体派只重本体,认为‘良知不需学不需虑,终日学,只是复它不学之体,终日虑,只是复它不虑之体。’讲的是无功夫中真功夫。功夫派则注重由工夫而悟本体,但对本体的重要性有所忽略。”

“然而夫子曰:‘合着本体的是功夫,做得功夫的方识本体。’世间哪有现成的本体?良知非万死工夫断不能生也,不是现成可得。是以不下功夫,不得良知,不悟本体。‘功夫’必合‘本体’,‘本体’不离‘做功夫”,二者是即一即二的关系。而并非一体。”沈默的声调提高,清啸一声道:“故曰:‘心无本体,工夫所至,即其本体’,这才是夫子之真谛”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因为在中国哲学史上,无论是老庄的‘道’论,玄学的‘贵无’论,还是宋明时期的理本论、心本论,都将作为本体的‘道’、‘理’、‘心’视为‘先天地生’,‘长于上古不为老’,‘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超时空永恒不变之物。而沈默所言虽皆源出于王守仁之心学,但并未将‘心’执为一成不变之物而是看成是变化和发展的。

其实,他所说的心,是认识的主体;本体,是本然状态;工夫,乃指主观努力和体会。而他的意思是,人的认识本来不存在天生具有的道德意识或任何知识,做学问不要执定成局,而要充分发挥心的认识作用,通过不同的途径去认识、把握真理。工夫即本体”。这一命题把道德意识及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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