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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平!」岳淮山先打了招呼。
「味甘。」梁峥迎过去
「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等你们出来,道声别。」
「哦,那走吧,我家的仆人也牵了马来。」岳淮山指指站在树下的一个小僮。
「哦,我……我等会儿再走。」
岳淮山笑笑,知道他要等谁。刚要再张口,吴坚嘴快,抢先说了。
「你等子矜吗?那就不用了。」
「嗯?为什么?」
「他不走。」
「不走?今儿放假他为什么不走?」
吴坚看看杜怀远,「反正刚才我们问他,他说不回家。」
「哦,是吗。」梁峥嘟囔一句,挠挠头,「那我等等别的人。」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见吧。」岳淮山拱了拱手,跟几个好朋友一起走了。
又在大太阳地里站了一会儿,同号房的人出来了,同堂的人也出来了,果然就是没有夏文敬的身影。
后来梁峥想算了,准备上马,可一只脚踩到马蹬上他又停下了。把缰绳往乌力吉手里一塞,「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梁峥就跑,乌力吉叫了声「少爷」他也没理。
最后在馔堂找到夏文敬,他正跟在几个也没离开国子监的举监和夷生后头等着领上晡。
「子矜!」梁峥跑到夏文敬跟前擦擦额上跑出来的汗,「让我好找。」
「你不是走了吗?找我做什么?」夏文敬跟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脚步。
梁峥跟上他,「听必行说,你不回家?」
「嗯,不回。」
「这半个月才放一天假,你怎么不回去呢?」
「回去做什么?不也是呆着。」
「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啊。」
「有什么可玩儿的?秦淮河都去过千八百次了。」
「不是还有山吗?咱们去爬山。」
「你算了吧,就一天,爬什么山。再说味甘他们还得回去见父母呢。」
「那你不用回去见父亲吗?」
夏文敬垂下眼帘,「他应该不在家的。」
这时轮到夏文敬领饭了,梁峥按住他手里的漆案,「别领了,去我家吧。」
「你家?」
「对,乌力吉在这附近租了个院子,就我们俩,你去做客吧。」
夏文敬推开他的手,「你别逗了,登门拜访要带礼物的。」
馔堂仆吏已经把饭菜给夏文敬摆上了。
梁峥不依不饶地跟着夏文敬走到桌子旁,「什么礼物啊?我就那么一说,不是真的做客,你就当陪我去看看新宅子呗。」
夏文敬坐下了,「我不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懒得动。」
梁峥一手撑住桌面,盯住夏文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明白了:这个夏子矜,一定是以为我在同情他。
「那……好吧。我走了,你慢慢吃。」
梁峥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夏文敬低头看看眼前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勉强把饭菜都塞进肚子,夏文敬没精打采地回了号房。本来同房还有两个没走的,但是现在都不在,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半仰着靠在被褥上傻坐了一阵,饱食后的困倦渐渐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做了个不清不楚的梦,夏文敬一个机灵醒了过来,看看外面,太阳已经跑到了西面,想想自己这样没事郁郁着浪费光阴实是不该,于是翻出本书来拿着出了号房。
本来想去书馆,又觉得现在春光大好,应该到花园里去读书。这样夏文敬就来到颉芳苑找了一处荫凉地,坐到石凳上看起书来。可看了一会儿又困。春困秋乏吗?夏文敬甩甩脑袋,一手托腮,趴到石桌上继续看。
园子里梨花开得正盛,风一吹来,雪一样的花瓣四处飘落,满鼻生香。夏文敬坐在暖暖的春风里,闻着花香,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头一垂,夏文敬的脸从手中滑落,他睁开眼睛,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看看,身上多了件衣服。国子监给监生发的衣服都一样,他看不出是谁的。把衣服拎在手里,夏文敬站起身四处看了一圈儿,却没有半个人影。想想觉得奇怪他又把衣领翻过来闻了闻,淡淡的松木味儿,谁呢?
啪嗒,一束梨花掉在夏文敬的头顶又滚落到地上。夏文敬没理,把衣服搭在臂弯里,拿上书准备离开。
啪嗒,又一束。夏文敬抬起了头,「未平?」
梁峥只穿了中衣叉着腿骑在树桠上,一只耳朵旁别了一束梨花,正咧着嘴冲夏文敬傻乐。
「猪!你真能睡,我等了你好久。」
「你不是回家了吗?」夏文敬随着梁峥跳到地上也放平了视线。
「回去了,又回来了。」
「人家都住一晚明早才回,你怎么这么快?」夏文敬把衣服递给梁峥。
梁峥胡乱穿了,转身要走,「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
夏文敬拉住他,伸手把他耳后的梨花摘下放到桌上,又把他折到了里面去的衣领拉出来整了整,「『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书都白读了吗?让博士见了,又要说你。」
梁峥笑笑,拽了两下衣带,「随便随便,快来,怕你醒来看见,我把东西藏起来了。」
梁峥把夏文敬带到离池塘边不远的一棵梨树下翻了翻,找出一个布袋,打开冲向他,「你看!」
「酒?」
「还有点心。」梁峥又从里面掏出个布包。
「你专门拿来给我的?」
「也不是,我想找人陪我啊。」梁峥把两小坛酒和纸包的点心拿出来摆好,又把布包和布袋铺到地上,「来,坐下,咱们饮酒赏花。」
夏文敬笑了: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不想他还这样有心。
「那恭敬不如从命。」夏天主动拿了一坛酒打开喝了一口,「嗯……好烈……」
「嗯?烈吗?」梁峥也喝了一口,「不知你爱喝什么,就买了我最喜欢的烧刀酒。」
「我爱喝易州酒。」夏文敬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不过……这个也不错,痛快!」
「原来子矜也懂酒,看你一副文弱书生样,还以为你不常喝。」
夏文敬笑笑,「父亲常不在家,就跑出去跟朋友胡喝。」
「常喝酒,那烟花地也常去吗?」想起那天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好像并不紧张,梁峥便想问问。
「未平看见我时是第一次。」
「唉?酒常出来喝,找姑娘倒是第一次?」
「未平不也一样吗?」
没想到早被看穿了,梁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也没有机会总出去喝酒的。不过看味甘倒是轻车熟路,你不是常常跟他在一起,怎么……」
「一般去青 楼妓 馆什么的,我就不跟着了。」
「啊?为什么?」梁峥不明白了,在大宁的时候,他是做梦都想去,怎奈地方太小,妓 院就那么几家。哪像秦淮河畔,馆楼林立,想去的话肯定不会像那天那么巧能碰上什么沈大人沈小人的。
夏文敬喝着酒,眼睛看着池塘,犹豫了片刻才说:「我……不想对不起别人。」
「别……别人?」梁峥更奇怪了,「哪个『别人』?」
「一位小姐。」
「小……」梁峥一愣,眼睛瞪得老大,「你有相好的人了?!」
「什么『相好』,一位官家的小姐,偶尔偷偷见个面罢了。」
梁峥顿时来了精神,「哪家的小姐?怎么认识的?快!从实招来!」
夏文敬倒是很平静,「哪家的小姐说了你也不知道。第一次是在元宵灯会上碰见的,她扮了男装,被我一眼识破,就那么认识了。」
「好啊,夏文敬啊夏文敬,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文静啊!」梁峥嬉笑着推了夏文敬一把,「想不到最不老实的人竟然是你。你们私定终身了吧?」
「你怎么知道?」
「要不你干嘛为她守身如玉?」
夏文敬的脸红了,「什么『守身如玉』?我不是去越燕阁了吗?」
「那最后不还是白去了?」梁峥有点儿酸酸的,本以为还有个夏文敬陪着自己没尝过鱼腥,却不想人家是早已心有所属,压根儿就不在意那事儿。
提到自己的心上人,想到两家虽不算对立却也并不让人乐观的情况,夏文敬突然有些伤感,正巧一阵风吹过来,一树的梨花又被吹落不少。
看着落到池塘里花瓣,夏文敬叹了口气,「花自飘零水自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