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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么着急嘛,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办?”
田建设耸了一下肩,没说话。
因为小乖要去的学校需要家庭医生填一个表,田建设便带她们去了家庭医生诊所。诊所离柳香香家很近,是谢明提前告诉他的。田建设以为谢明在这儿看过病,所以上来就和护士说柳香香和小乖是谢明的家属。护士没有找到谢明的病历。
“是不是全家一般都看一个家庭医生?”柳香香问田建设。
“是。”
“那为什么谢明的病历不在这儿?”
这也值得怀疑?女人是不是天生都是侦探?他本来懒得说,迫于柳香香的目光,他还是开口了:“都愿意找离家近的家庭医生,他原来的家庭医生可能离他以前住的地方近,搬到这儿以后他还没来得及生病。”
“家庭医生可以随便换?”
“应该说是这样的。”
“反正和他不给我打电话没关系吧?”
绕了半天,原来还是为打电话这事。
“应该没什么关系。”
“谢明挺好的吧?”
“不知道。”
“就是从表面看。”
“没看见过他表面。”
“那你怎么拿到钥匙的?”
“他放到我家门口的信箱里了。”
“他怎么认识你的?”
“可能是从报纸上查的吧。”
“商人重财轻离别。”和谢明通话时,田建设觉得他是个很儒雅的知识分子。看了他们的家,他认为谢明是个生意人,在国内赚了不少。因为一个没有雄厚家底的新移民,就算你在公司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置办出这样一份家当,又没在地下室种大麻。这位既然嫁了这么个有钱人,在感情上就不能要求太高。“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这么悲壮的比喻是给牛的,人和牛可不能同日而语。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田建设把她们送到家。目送着这母女俩进了家门,他眼睛里筋筋拉拉的,没能一下子放开。这姓谢的也真是,有钱就能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孩子?没准是二奶?
接到电话,格格马上就跑过来看柳香香。
格格从舞台上一退役就开始发胖,以把以前的岁月补回来的速度胖着,最后成了一个球。可是她对异性的态度,始终拿着舞蹈皇后的款儿,颐指气使的。而且男人们都还听她的,这就使她没有机会去做因为视觉效果的变化而应该做的一些改变,比如和蔼可亲或谦虚谨慎什么的。尤其是她先生,当初疯追骨瘦如柴的她,现在依然怜香惜玉地宠着球状体的她,使她完全没有改变体形或者说减肥的压力。
“哟,你不是在减肥吗?”看着熊猫般的格格,柳香香想笑,就是笑不出来,扯不动脸上的肌肉。
“已经瘦了好几磅了。这是水,不是脂肪,多喝水对皮肤好,你不知道啊?”没等柳香香回话,格格已经转移话题了:“你们谢明是怎么回事啊,你来了他还敢出差,反了他了?还不让我们去接你,什么时候学会假客气了?还不来电话?假装忙。回来怎么罚他,你说?到时候不许心软。”
格格虽然大呼小叫着,也没耽误她参观柳香香的新家,“啧啧”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谢明怎么发的?”
“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
“没有。他是不是贷款买的房?”
“贷款也得有四分之一的先期付款啊,他从哪儿来的钱?”
“他不是在公司工作吗?”
“他才干了几个月啊,就是不吃不喝也弄不到这么多钱,可能是用了你们以前的积蓄?”
“我们哪儿有什么积蓄啊,所有存款加一块儿,才换了两万多加元。他也就带了这么多过来。”
“那他肯定在这儿做其他生意,没跟你透露过?”
柳香香摇摇头:“没有。”
格格翻了翻眼睛,看柳香香那副少见的愁肠满腹的样子,拣了一句最轻描淡写的说:“回来好好审审他,居然敢向上级隐瞒自己的经济状况!”她心里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哪儿不对也没想明白。她知道谢明一直宠着柳香香,瞧瞧人还没到,就给准备了这么一个家,她来三年了,还家徒四壁呢。可是……别瞎猜了。
明天谢明就回来了。
虽然柳香香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但是明天,近在咫尺。在企盼中,柳香香没有再纠缠他没打电话的事,可能是打电话有困难,他也觉着反正马上就回来了。柳香香有点紧张,有点兴奋,有点坐立不安。她在楼上摆弄那台电动缝纫机,没干几下,就走神儿了,做起了白日梦:他们一家三口躺在湖边绿色草地上,天空是碧蓝的,仿佛用水洗过;树叶是金色的,在阳光下闪烁,无所顾忌地晃着他们的眼睛;小鸟“啾啾”地唱着歌,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将树叶弄出一些细碎的声音。看着缝纫机,她感觉摇摇晃晃的,仿佛躺在湖面上漂浮的一叶小舟上。她闭上眼睛,居然闻到了谢明身上她熟悉的气味。她窒息了,好像躺在谢明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她不让谢明解释,一句都不用,她原谅他了,完全彻底地原谅他了。爱都爱不过来呢,谁还去计较那些小事?
她和小乖都以为他会在清晨到家,给她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没有。
把小乖送去上学后,柳香香心跳得坐立不安,什么都想干,什么又都干不下去。她机械地推着吸尘器在屋子里来回画着宽宽的道子。
她突然想到,一会儿谢明回来,她听不见他的敲门声怎么办?她马上关了吸尘器,楼上楼下无目的地走动着。她突然地,突然地有了一个惊天的发现,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居然没有一张谢明的照片。墙上挂的,床头柜小茶几上摆的相片,除了她的,就是小乖的,或者是她和小乖的。他们三个人照了那么多的,满盈着甜蜜的生活照都到哪儿去了?
他,太想她们了?
小乖都回来了,谢明还没有影儿。
对了,她要给谢明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她不会做饭,结婚前吃妈妈做的。结婚后,吃谢明做的。谢明喜欢下厨房,搞出一桌色香俱全的菜肴,看着她和小乖大快朵颐,他特有成就感。“吃吧,吃吧。下顿咱饿着,胖不了。”小孩不能饿,所以小乖就成了迷你小胖了。
“妈妈,我有做菜的书。”小乖上楼拿来一本“儿童菜谱”递给她,那是她们临走的时候,姥姥塞在她的小书包里的。
柳香香参考着“儿童菜谱”,又把冰箱里、壁柜里的现成食品和罐头都打开,摆了满满的一桌,是柳香香的“满汉全席”。小乖评价道:“看着不错,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管它呢,她要给谢明一个惊喜。瞧,洋插队的幕布刚刚撩起一个小角儿,她就已经变得这么能干了。
太阳恋恋不舍地,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黄昏橘色的光渐渐地变成灰色,黑灰色,黑色。
小乖已经吃过饭了,在客厅看电视。柳香香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旁,一手托着下巴,望着满桌的,早已经凉透的菜等着谢明。
她没有开灯,任凭黑暗就这样慢慢地挤压着她。
不行,再这么傻等该得神经病了。她拿起电话,又一次按下了谢明的手机号。别,千万别断。“咔嚓”又断了,怎么搞的,还没进多伦多?
她跑到楼上,翻出了谢明公司的电话。
还好,电话里传来女人清晰的声音,是录音:“Our office is now closed”。她听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明白那是说“公司都已经下班了”。
她给田建设打,怎么也“咔嚓”一声断了?天啊,想要我的命还是怎么的?还好,格格在。接到柳香香的电话,格格一会儿就开车跑了过来,带她们上了多伦多的皮尔逊机场。
还真堵上他了。
机场,田建设举着牌子正站在接机口等客人。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空空的走廊,来得早了点,还没有人出来。
田建设在国内学的是环保。到这儿再读个环保硕士?又怕毕业了不好找工作。想改学热门的计算机,那条道儿上挤的人太多。也许因为他来自大杂院,住他们那儿的青年,常被一些人称做“胡同串子”。上大学以后,生活在知识分子出身密集的同学中间,他变得非常敏感,加上他毕业时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他的自尊也同时变得异常脆弱起来,他小心地护着它。因此,他也不愿意给别人打工,受不了苟延残喘混饭吃的活法。于是,在他仰人鼻息地打工攒了一些钱的时候,便贷款买了房,自己住一间,其余的租出去,主要是给新移民落脚。他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