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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干儿子很快加入我们,他没有根基,之前又不得宠,爵位是最低的男爵,穿着赭石色礼服,衬得面色如土,实在难看。
小皇帝在一对对拿着拂尘、如意之类的宫女太监们开道之后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孩子今天穿的上黄下黑,尤其是上身的衣服,挂满金珠、黄钻,叮叮当当地,看着都觉得沉。头上的冕有三层,足有他三分之一高,看上去像黄金所铸,上面大概罗列了当时最值钱的各种珍珠和宝石,若不是他跟锦梓学过几天武功,现在大概走都走不动了。
我们出发去天坛,过程不想详述了,我只能说,难为皇帝了,这么复杂的程序,居然一点岔都没出,也不知道事先练了多久,那么长的祭天文,背得流畅自然,好像正常说话。总之可以看出,以老古为首的礼部的家伙们都满意极了,这么累在太阳地里跪两个时辰,脸上居然还始终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
当然,那几只火烈鸟们晕倒了百分之八十。
也难怪,我都跪得膝盖麻木头晕眼花,差点倒了。
然后上路郊游。
气氛已经轻松了很多,官员们已经开始相熟地走在一起,我当然选择和薛驸马走在一块儿,他骑马走在一个黄色小马车旁边,当然,马车里必是公主。
午时到了白龙观,斋饭已经备好了。
今年的卖点是“药膳”,多的是山精地黄之流,倒不像现代的素菜馆,并没什么素鸡素鸭的俗物。官儿们都赞不绝口,不过在我吃来,口味实在一般。
饭后是休息时间,大家也实在是累惨了,急需着一个时辰的休息,而对我来说,这一个时辰正是我要战斗的时刻。
浏阳长公主作为唯一的皇室直系,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地位尊崇,不出我所料,和驸马单独占了个小院子。
我要做的,就是一直绊住薛咏赋,其余的,周紫竹自己会搞定。
“薛兄,小弟回来之后还不曾和薛兄好好聚过,趁此机会,薛兄同小弟一道在此观中走走如何?”
薛驸马看似累得很了,但我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意思推却。
于是我们在白龙观里轧马路。
一开始聊邵青那边的最新军情,薛驸马好像非常肯定邵青会赢,这正好也是我的希望,引不起争论,所以聊了两句,话题就作废了。
因为今天的礼服,我不知怎么,倒跟他聊起珠宝来了,我对珠宝了解不少,虽然古代人对珠宝的概念和现代人完全不同,比如说,那个时候,由于钻石切割技术还没出现,我们今天最昂贵的钻石在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作为珠宝,而由于那个时候还没有珍珠养殖,所以珍珠是极珍贵的珠宝。
薛驸马和我越聊越开心,已经觉得我是珠宝鉴定行家了,最后说:“愚兄最近新得了一颗南洋海珠,硕大无瑕,现在就在拙荆手上。青莲跟我来看看,到底如何?”说着就要拉我去小院。
我吃了一惊,慌忙推辞说:“公主是女眷,青莲如何能轻入?”
“不妨。”薛驸马说,“拙荆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再说房中尚有帘幕。”
薛驸马跟中了邪似的,平时那么好说话,倔起来却根本听不进话,非要去不可,我举出种种理由,都说不通,到最后再坚持都会启人疑窦了,我无奈,只好跟他去,决定见机行事。
我其实心虚得很,一路都在猜会是怎样情景,甚至连捉奸在床都想到了。
一进屋子,却静悄悄的,帘幕垂着。
侍女们也在隔壁屋。
薛驸马似乎也觉得自己行为孟浪了些,踌躇了一下,才说:“公主,歇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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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了青莲来看咱们新得的那颗珠子,公主可方便出来吗?”
帘子后头先是寂静无声,然后一个有几分清脆有几分干练的女声突然开口说:“夫君容我稍事梳洗。”
然后就有点窸窣窸窣的声音,我有点紧张,生怕薛驸马要进去帮他老婆,幸好不一会儿帘子就掀起来了,一个穿金红公主朝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人我一见就想起了凤姐出场那段描写,当真是凤目含威,梳着贵重华丽的宫髻。
“张大人吗?”她不似一般女子见到男人会低头敛眉,反而双目迫人地望着我。
公主就这么出来坐着和我们聊天,驸马念着那颗珠子,要进内室取出来,我又紧张了一番,幸亏公主起身说:“妾去取来。”
周紫竹这家伙,现在在里面比我更紧张吧?
第69节:祭祖(2)
不过公主肯这样袒护,看来形势还不错。
那颗珠子是典型的海珠,大概有十七八分,浑圆无瑕,轻轻旋转光泽流转如水。就算是今天,是养殖的,也算得极上等,何况是野生的。
我评点了一下,当然不免加上几句小小恭维,薛咏赋乐得心花怒放。
大家伙儿又聊了一阵子天。
公主盯着我说:“张大人近些日子颇有所为,妾在深闺,亦有所闻。”
我当然打着哈哈,欠身说“哪里哪里,公主谬夸,青莲惭愧”之类的话。
“夫婿鲁钝,一向有劳张大人照应了。”
“哪里,是青莲诸多仰赖驸马大人。”
“咏赋常同我提起大人,妾是闻名已久了。今日终于能有幸得见……”
……
我越聊越觉得不对,公主句句不离我和薛驸马的私交,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像友好状,莫非薛驸马自己没有发觉的对我的隐讳曲折的心思,早被公主觉察了?
公主把我当第三者了?
而且她越聊越起劲,难道不管里面的周紫竹了?
我越来越如坐针毡的时候,突然门被撞开。
包括我在内,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小太监,喘着粗气,叫着“张,张大人”。
我瞧着他还颇有点面善,开玩笑说:“这里没有张张大人。”
“大,大人!”小太监顾不上和我开玩笑,“陛下请您过去!”
看他急成那样,莫非小皇帝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吗?
我有点疑惑,但还是站起身和公主、驸马道别,跟小太监出去了。
刚出了公主的小院,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人低着头踱步,不是周紫竹是谁?
这家伙怎么从公主房里跑出来的?难道有秘道?
难道他压根还没进去?
不过鉴于不是私下,我也不好问。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我一头雾水。
走进小皇帝暂时歇息的“行宫”,那家伙正在里面玩毽子呢,一下一下,踢得还挺好。旁边那个大太监王福桂在一边陪着。小皇帝看到我进来,顿时高兴了,说:“张爱卿,快来陪朕一起玩。”
我有点郁闷: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说实话,看他玩的样子,不免联想到宋朝几个败家子皇帝,不过,再一想,这年纪的孩子,偶尔一点娱乐性的体育锻炼也是必要的。
不过,甚至当我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踢毽子都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之一,所以我立即表示拒绝。
小皇帝不允,一定要我一显身手,君命难违,我只好踢了一下,毽子和我的鞋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后又稳稳上去,我大喜,连忙凑上脚踢第二次,“乒”,毽子清脆地错过我的鞋侧,落到地上。
果然,两下都是我无法到达的宿命。
我僵在那里,好久才回过去,觑了小皇帝一眼,他显然有点惊讶:他的张爱卿居然有这么笨拙的时候。
不过,还好,他眼里我没看到偶像的幻灭。
“踢毽子没意思,”小皇帝恢复过来,立刻没事人一样,冷静地说,“张爱卿,还是你给我说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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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了。
这天下午一直陪着小皇帝,一直到祭祖结束,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事不对,却说不上来。
晚上周紫竹去找我,我问他怎样。他扭捏了半天,说没去找公主。
我心里大怒,好容易耐着性子问他为何。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远远看见公主从屋里走出来。和贴身丫鬟一起,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