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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段时间去看你,说完这句话,我的眼前开始晃动,血色的星星在我眼前跳跃着,我说,幽宁,等我。
很久以后,不记得是过了多久,那一段时间里我丧失了记忆,常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耳边不停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疼痛。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天已然大亮,阳光洒满一室,风从洞开的窗子吹进来。
天气出奇的好,我突然想去上街,晾一下发霉的心情也是必须的,翻开许久都没有打开的电话本,其实根本是徒劳,因为我身边就没有所谓的朋友。最后挑拣出一个觉得号码不错的打过去,结果是空号,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过,人们都以为我已经蒸发,换了号码也不会想起通知我,事实上我的确也是消失了许久。
人是如此,没有价值了,便不再想起。
我喊,安。没有人回答我。再喊云姨,风吹动窗帘发出凛冽的声音,我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不,是整个世界,除却阳光和风,舞动的窗帘,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想哭吗?是的,很想。
不知为什么眼睛干涩刺痛。
浑浑噩噩地在街上游走,从批发街走到大商厦,从小吃城跑到菜市场。对于白领以及那些高官富贾的气息,我没有太多的感觉,相反却更加让我窒息。
走在回民一条街,买小包子,喝简单的水,一直不停地有人在我旁边走来走去,很乱,但是也很熟悉,这样的混乱和刺耳的声音,是对童年的一种过映。
有点印象的是,6岁那年,巷子口有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单轮子的车,车上是一口不算很小的铁锅,外带一张小桌子,两张很矮的凳子,一摞黑漆漆的瓷碗,香味总是从锅缝里飘出来。
每次去上学,刚好遇到她慢慢地放下车子,把桌子,凳子,碗全部都摆好后,会扯着嗓子喊一声,糊辣汤,热的糊辣汤。
喊的抑扬顿挫,然后是一口标准的不是陕西腔调的外地音,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没想出是哪里的,也许是河南的,总之当时对于我而言,她沙哑的声音比音乐老师的歌喉还美妙。
想象是一种很纯洁的事情,因为你可以把好的不好的,所有的你认为是好的,虚拟成你的思维。
于是在我眼里,因了那碗让人口水直流的糊辣汤,便也美化了那中年妇女,尽管她白色的卫生帽比我灰色的书包还有重点色,也不看她指甲里那黑黑的污垢,甚至她会在给你盛汤的时候抓一下头。
云姨是坚决不给我吃的,而我偏又是馋了的,于是经常会有游击战开始。
时至今日,我仍是恋着的,那一碗热的糊辣汤。
黄昏,在世纪金花广场散步,看到一些年纪很小的孩子,使劲地拉住过往的一些男女,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销售手里的花,很多时候我常常在想,那到底是月季还是玫瑰。
听一个孩子说过,他没钱到花店去买花,可是又想要钱,于是就在深夜的时候偷公园里或者路边上的月季,第二天拿来高价去卖。
曾笑问他,一朵那样的花便卖高价,别人会买吗?
10岁左右的孩子,语出惊人,我的花是代表爱情了,当然贵了。
的确,所代表的意义不同,便也是贵贱的之分了。
而往往那些女子,便也被这些虚荣所收买,我亦是如此,岂不知,我盼望一束玫瑰到何种疯狂。
有风袭来,些许的冷,站起身,欲走。
旁边有卖花孩子的话让我惊叹,叔叔,买朵花给阿姨吧,看阿姨多漂亮啊。
回头看时,一男子怀中明显一般的女孩,但因了此话,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反而美了。女孩期待地看着男子,似乎有意向要花。
卖花男孩很有眼色,更是会说话,叔叔,叔叔,买朵吧,刚好给阿姨求婚呢。
女孩羞得低下头,男子也笑了,小鬼,好吧,多钱。
给叔叔便宜点,三朵是我爱你,叔叔给一百块吧。
我吃惊,狮子大开口,彩灯浑浊的光照在男子的脸上,我看到他有些迟疑的吃惊,犹豫了片刻,他笑着问,怎么这么贵啊,便宜点。
女孩似乎不太满意男子的表现,女子从来如此,我也不例外,倘若一朵花便能将爱情凝聚,那么爱情又似乎过于廉价。
一百块便能买来我爱你这么沉重的承诺,情何以堪,而三朵也许只是野地的花,便叫价一百,物质与精神的等值便是如此,心痛,心疼。
卖花男孩听到男子如此的话语,面露不屑,难道爱情也要打折吗?
一时间,当事者,旁观者无不木然。
爱情要打折吗?能打折吗?买花人,卖花人皆已离开,惟我木然,空白一片的大脑四处飘荡。
杜拉斯说,人在生活中对某些东西爱过一次,是否必须永远爱这些东西?我不能解释这种思维,就像那几百片的安定片滑进我喉咙时,我无法解释那种卡在其间,上下不能的郁闷,惟一可以解释的是,我对安爱过一次,然后永远都在爱着。
我在曾经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安,他是那么焦急,然后我听到玻璃的碎响。褪掉衣服,听到欲望在血管里咆哮,身体里已经有灼热的因子在剧烈的燃烧,很坦白,也很脆弱,骨子里的寂寞和心底的烙刻始终无法正比。
女人,便是如此,我从不例外。
“如果你只喜欢同一个男人莋爱,你就是不喜欢莋爱。”杜拉斯的话总是影响着我,影响着如我样的女子,只是肤浅,不曾深入了解。
经过着,路过着,身边的男子熟悉而陌生的,天亮说分手,天亮还是朋友,种种如一的演绎着。一个男人在三步靠近我之后,看到我理所当然地在手腕上划下三刀,他冷笑又鄙视地看着我,你在证明什么?
我安静,应该是冷静,任血流下。
我只是一具没有声息,没有性别的躯体。灯下,我的身体发着光,闪闪如鳞片,鱼样。或许我可能会是一尾鱼,只如在湛蓝的最深底处噙一瓣瑰丽的珊瑚,流一滴分辨不出的泪水,说一句,我在你心里,你看不到我的悲哀。
白色床单上大片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从安的葬礼回来,我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是的,绝望。类似于丧失所有意念的绝望,甚至于停止呼吸。
或者说,我已经忘记了呼吸的感觉。生命的气息正在逐渐离我远去。
我拿起了那把刀,我一直喜欢用它切水果,喜欢看它锋利尖锐地切割满多汁的果肉。
我的手臂同样鲜活,充满丰富的血液。我看到青紫色的筋在肌肤下爆裂开来,几乎要冲破单薄的皮肉。我把刀锋对准自己青紫爆裂的筋脉,狠狠地割下去。血液喷涌而出,那个瞬间我眼前闪过许多人的影像。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刻,我对安说,亲爱的,我很快会和你在一起。疼痛在瞬间侵袭了我。那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我很想在一秒钟之内见到安,但是没有,大量血液顺着伤口流出体外,我的手腕细若孤单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一边变态地感受着痛的快感,一边拨通幽宁的电话,听得出她那边很嘈杂,她的声音有些尖利,我还来不及开口,她就急急地说了一句,湛蓝,明天我给你打过去,有事。
思维还静止在拨电话那一刻,时间已经旋转到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隔壁传来动感的音乐,想必是刚搬来的学生又在搞什么聚会,年轻,就是好。突然觉得自己好苍老,看见过隔壁的那个女孩子,很时尚的那种,有点像芭比娃娃,让我想起自己16岁的时候,不过我更多的是一种沉沦,而她们的另类则是用张扬来体现的。
从冰箱里找到果汁,大口地灌进嘴里。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伤疤狰狞丑陋,我决定不去看它。不喜欢的东西我一直忽略存在。这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生活态度。也许,可以称之为逃避。
在超市给自己买了一套干净的衣裤,鞋子刷得很干净。白色的T恤,牛仔裤,旧的帆布鞋,头发尽数地散落下来,在后背蔓延。如同水藻,妖娆美丽。我决定离开这里。离开曾经住着所有人,如今剩下我自己的城市。我看起来孤独而狼狈。
我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我两手空空。坐上南下的火车。
二十三个小时以后,我到达深圳。印象中繁华颓靡的城市。没有和幽宁联系,联系到一个很久以前认识的鼓手,借了他的屋子。
他叫安顿,同样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