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我受伤了,幽宁。
她斜斜地看着我,湛蓝,你想要什么?安慰,同情。
我没有说话,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不需要有同情的,就是我,一个将爱挂在嘴上,实际是总是亵渎爱的女子。我需要什么样的同情,颜晓为我的痴迷,韩东为我的疯狂,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为我的冷静或者深陷。我就像一只残缺翅膀的蝴蝶穿梭在楼道里,落在过往的人肩上却不驻留。
刀片划过手腕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鲜血的温暖,穿过所有的咽喉,就像一双情人的手,轻轻的抚去我沉淀已久的寂寞。我大声地对着夜空,遥远的城市,我喊:你听过蝴蝶飞过时翅膀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吗?你知道玻璃与心同时掉在地上的粉碎吗?我是湛蓝,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我,在我近似疯狂的怒吼中,我看到陆续有灯亮了起来,然后有人探头看外面,同样是怒吼,不过更有愤怒,神经病。我听见了窗子重重关上的激动,笑,继续笑,发不出声音来了,一个用愤怒来抨击我绝望的人,也许是一个很注重现实的人,或许他更是一个神经衰弱的人。
幽宁搂着我的腰,狂笑,笑到眼泪流下。湛蓝,你好无耻。
无耻,很美妙的字眼,我看到那两个字在空中不停地打转,然后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放在掌心,看他们曼妙地扭动着身子,对我狞笑,湛蓝,你注定是跟随我们的。原来,无耻的衣服也是血红色的,像我小时候的睡衣,像云姨嘴上涂的口红,像罪恶的花燃烧着耻辱的蕊,一片一片,花瓣落下,柔软地,还是刺瞎了我的眼睛。
倒下之前,听见幽宁的声音,湛蓝,也许我是恨你的。
这是我第二次昏厥。
你茫然地望着天空,想象着自己有一双黑色的羽翼,就那样飞翔,在茫然的天空中,你苍白地像朵枯萎的祝福花。
你是个SB,狗屁不通的垃圾。一只大鸟笼罩着这个世界,烟花爆竹瞬间冷落了全球的肮脏,谁在诅咒,该死的人类,让我从此多了一份对死的恐惧。
电话里我给颜晓说,我要去广州。
他没有问我原因,也没有说话,迟疑的呼吸有些浑浊,然后电话就断掉了,五分钟的内容仅限于我的一句告别语。
想了很长时间,我知道我是养不活自己的,云姨给我的汇款我还是要取的,于是信用卡又被我装进了口袋。此时的西安还在春寒时节,只是像我如此的女子却早是单衣俏丽,这样很好,因为广州这时应该最适合这样的装束,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那里等待。
我在等待谁,自己也不知道。手机早已关机,没有人知道我要远行,身边的朋友本来就很少的。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月亮河了,吴说他要像捧明星一样捧出我来,我只是笑,其实跳舞只是我的发泄,我不会在那里去发展。
幽宁?我不会等待她,应该是。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怀疑,失望,黯淡。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并且是微微的波浪卷,我习惯上了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妩媚,开始自己称呼自己是女人。女人和女孩的界限是什么,青春,是的,我已经没有青春。
很多人说,领舞就是乱跳,它根本不是舞蹈,领舞的女子就是靠着风骚的姿态来引诱人的口水。
开始我会沉默,后来我开始争辩,现在我只会鄙视。一个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无法知道那种激动和投入,最初登上台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种表演。台下的人不会知晓台上的人是如何的利用着音乐节奏来调动每一份激情的,领舞的女子不是风骚,她是珍贵。
领舞是没有章法的,它也不需要章法,即兴是最大的特点,而激情则是最关键的源泉,即使一个微小的动作,你也要考虑到是否能让台下的人和你有共鸣,要么妖艳,要么动感,也不是平常的成品舞蹈所能完全体现的。
我一直是一个敬业的女子,尽管我只是路过演艺的一粒微尘,飘着飘着,甚至比蒲公英的种子更轻更小,我没有落脚的地方,即使落脚也是最卑贱的一粒。我还是诉说,我用身体缠绵诉说,疯狂演绎。
我把自己的青春交给了那些没有痕迹的日子,低调着,颓靡着,也激进着,挣扎着。
西安火车站好像一直都是那么拥挤的,而且很混乱,又脏,又丑陋。很多人挤在候车室,污浊的空气让我透不过气来,转身又跑了出来。
外面的广场上,仍然是很多的人,我会在想,为什么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的人在流浪,在行走。有小孩子在哭,然后听见有女人哭泣声,循声望去,那女人跪在地上,婴儿尚在襁褓啼哭,破烂的遮羞布,脸上是黑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脸的污垢,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路边有人在看她面前的求救信,说是被人拐卖,逃了出来,如今没钱回家等等的话。
这种事情早已屡见不鲜,火车站尤其为多,不是我心肠太冷,而是实在是无法辨其真伪,眼见着围观的人不少,给钱的不多,她只是哭泣,襁褓的孩子也在很用力的发出猫样的声音。恻隐之心渐起,眼泪也随之滑下,湛蓝,你不也曾经是如此的一个生命,终于动情,怜起自己。
经过女人身边,宁静地给她手里塞进五百元,给孩子买点奶粉,再给自己买件衣服。
女人哭着感谢,破烂的衣服甚至可以看到奶水干瘪的乳防,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又在包里拿出一包奶粉,这个给孩子吧。
不等她再说感谢的话,我就匆匆离开,我可不想让那么多的人看见我的狼狈。
候车室还是那么多的人,形形色色的,彼此很近,甚至也会一路同程,只是又很远,熟悉和陌生只在一刹那。灵魂的亲近和身体的距离永远是不能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不是一个场景能表现出来的。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上车,花了十块钱进了贵宾候车室,里面倒是人很少,长长的软沙发,可以睡觉。
躺沙发上却睡不着,宽银幕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不过却是我喜欢的片子,一直很喜欢《大话西游》,很无聊的片子,却很经典的爱情台词,加上星哥夸张的表演,也是骗取了我不少眼泪。一场真情告白,一段辛酸往事,我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
一开机,很快收到好几条短信,一个内容,湛蓝,我在火车站,找不到你。是颜晓的。重复的内容,我能想象得到他焦急的面容,我回电,颜,为什么你要来。问得悲戚,问得心痛。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怕离别的场面,即使我们不曾爱过。
我不能自已,泪水滑下,就算与爱情无关,颜晓于我,也是让我心痛的那一个。总是固执地以为,世界上最美的剧本一定是悲剧。只有在漫山过海的凄绝中,故事才会刻骨铭心,如同爱过安的那些孤独的夜,以及它身后留下的无尽的深邃。
他的电话很快过来,你在哪里?
焦急,低沉的嗓音让我无法在拒绝送别的场面,我只有愧疚,只有诉说。
颜,对不起,我……
湛蓝,别说对不起,告诉我,你在哪里?
还是说出,寥寥无几的贵宾候车室已快被我模糊,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顺手递来纸巾,顾不上道谢,就冲到洗手间发泄。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颜,很简单的装束,手里是大大的袋子。
水果。他笑着说,那么浅浅的笑,纯净地在忧愁里浸泡。
一直无话,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下去,打转,是个圈,居然没有短裂。不忍冷落,却找不到话题,许久,我翻包,颜,吸烟吗?
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夹在手里,身体才算完整,才会稳住内心涌起的浪头。他笑,皱着眉头地笑,在外地要学会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回来。
上车,还好,有座位,只是二十多个小时的旅途,肯定是疲惫的。颜又是皱眉,为什么没买卧铺。
票很难买的。
他没有多说,下车,走了两步,突然转身,为什么要去广州。
我挤出一丝笑容,散心,不会太长时间,会回来的。
列车开动的时候,我发短信给他,颜,谢谢你的爱,保重。我知道很多东西始终要过去的,所有的美好似乎只闪了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我是为了安,我要找到他。
或者,我会很短时间,或者我会永远呆在那里。
手机滴滴作响,颜说,湛蓝,我一直就在窗外看着,可是你还是不曾回头,我只是你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