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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自珍重,届时切勿令本尊失望!”
望着重楼消失的身影,景天大大地松了口气:“白豆腐,你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好啊,能骗得了一时是一时。这招‘天一生水,无中生有’妙极……”
“我只是不愿胜之不武,而且……”徐长卿归剑回鞘,正色道,“流星火雨不是我作法招来的。”
“流星火雨是怎么回事?”
“我昔日在无极阁的藏书房中翻阅三界典籍,在一本古书中偶尔看到,魔界乃蕴天地万物之邪恶怨灵而成,魔界自盘古开天混沌初生,就与人界同在。然而,不同于人界万物的天地阴阳五行和谐,它内含戾气,故而每过一甲子就有次倾覆之险。而每次危机到来之前,就会有流星火雨降临魔界。对于魔界中人而言,流星火雨就是他们世界的劫难。因为魔功低劣的下等魔物,即使是碰上了一丝半星火雨,也会功力尽失,有性命之虞。”
“啊,我还以为魔界永远存在,魔尊重楼是不老不死之身。”
“即使是魔界至尊,也有天人五衰的大劫,到时候……”
“你的是意思是,重楼碰到了天人五衰,也会死?”
“不是的,”徐长卿沉思着,道:“魔尊碰到了天人五衰,可能会形神俱灭。当然,他若有幸安然度过的话,魔功则更加精进,只怕上天入地再无敌手。届时,就连上界中人也拿他无可奈何。”
景天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道:“天地万物,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往生轮回,周而复始,才是道啊!蜀山有蜀山的劫难,人界有人界的苦难,就连魔界也有流星火雨,到哪里都跳不出六道轮回。”
“也不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能跳出万丈红尘之外,超脱六道轮回之说。非人、非仙、非魔、非妖……”
景天顿时来了兴趣,立刻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趣,好玩好玩,说来听听。”
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安寝的房间。
眼见景天两眼发亮,饶有兴趣地模样,徐长卿倒了杯桌上的冷茶,啜了一口,淡淡道:“没什么有趣的,一点也不好玩。它们其实是三界最可怜的东西,不老不死,孤寂会陪伴它们永生。”
景天接过徐长卿递来的茶盅,才饮了一口,便打着哈哈笑道:“白豆腐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不老不死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陪着自己最爱的人度过生生世世,海枯石烂矢志不渝。光是想想就让我羡慕的流口水了。”徐长卿闻言一怔,转头望向景天,“若是不能陪着心中所爱,独自度过那永无止尽的不老生命,你还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么?”
景天此时早已跳到了床上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闻得此言,又从被筒里面钻出来个脑袋,笑道:“不可能的,我若是爱一个,就要守着过一辈子,无论如何决不会放手。”
烛火明灭跳跃,照在徐长卿英挺的脸,他眸中闪动着几分复杂的情愫。徐长卿的眼神朦朦胧胧,里面有着太多太多景天读不懂的东西。
景天见他眼睛直直望着自己,半天都没有说话,道:“怎么了?白豆腐……”景天笑得贼兮兮地样子,“虽然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趣,可惜我景大爷不是美人。你也早点歇着吧,折腾了大半夜的累死人了。”
徐长卿应了一声,挥掌灭掉了烛火,起身上床。然而,他的身子骤然一紧,只因被窝内,他冰冷的右掌被景天死死攥住不放。
“你……”
“你这两天一直在说梦话,睡得不踏实,”景天已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嘴里却劝解安慰着,“是不是害怕啊,没关系,景大爷罩着你。”
徐长卿一怔,黑暗中,他幽深的深瞳内似乎有丝亮光闪过。
过得良久,他僵硬的身子开始慢慢放松,黑暗中有丝喃语轻轻地道:“这个世上,有些东西,哪能由得你想如何便能如何……”景天已经沉入了梦境,嘟嘟哝哝地念叨着,“你刚才讲的好玩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僵尸!”徐长卿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暗室中,带着几分诡异、神秘和蛊惑。
薄凉的寒风骤起,吹开了紧闭的窗棂,撞击在石墙上发出枯燥单调的“啪啪”声响。
一夜沉寂。
满室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神奇的晋江啊,《蜀天梦华录》以坐电梯的速度才从某个榜单掉了下去,接着又以火箭般的速度从另一个榜单升了上来!!!
而且还冲上了八个排名,ORZ~~~~~
好吧,为了庆祝,我再更~~~(喂喂,晋江老兄,你明天不会又给我换个榜单吧,我的存货都发完了~~)
第17章 下 挑拨离间
自从流星火雨出现之后连续几天,魔尊重楼再也没有出现在青要宫。诺大的一个魔界内,大大小小的魔物都不见了踪影,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溪风时不时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略尽地主之谊。
雪见已经被送回了人界,而徐长卿早也打坐晚也打坐,不是做晨课就是做晚课,孤家寡人的景天只好百无聊赖地在魔界到处晃荡。
几天后,眼见徐长卿又开始入定练功,景天起身出了房门,四处鉴宝去也。他在渝州城内原本是当铺的朝奉,现在到了魔界,才算是大开眼界,看到了昔日在人间绝难一见的稀世珍宝。这魔界不少的魔物曾多次出入人间,顺便也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稀世珍宝,却被他们胡乱堆做一团,散乱丢弃在各个房间的任意角落。景天看得很是心疼,大呼“暴殄天物”之余,便开始了魔宫的探险寻宝之旅。
他隔三差五地把一些无主的古董带回房间,然后又以鉴宝行家的身份去那些魔物套近乎,顺便瞅瞅他们手里的奇珍异宝。于是,景天在魔宫的生活开始混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今夜,景天来到了魔宫的偏殿,给一帮小妖们鉴定古董。他拿起了一个兽面纹爵,只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不屑地道:“假的假的!”
“为什么?”小小的青蛙妖攥住了景天的裤脚,一连声地询问。
“嗤,真的兽面纹爵是有缺口的,可你看看这个没有豁口。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得没有瑕疵的东西,所以这不是兽面纹爵。”
青蛙妖闻言,不服气地道,凭什么说,这个世上完美得没有瑕疵的东西就不存在,我们魔尊大人就是上天入地非常非常完美……景天一听这话,再看着青蛙妖那小眼珠里面射出的炽热眼神,心里道,得,这不是常交叉第二么?
“大师兄的一切都是好的,大师兄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大师兄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如果大师兄做的是错的,请参照前一条……”常胤的话回荡在景天的耳边。景天心下暗自忖道,你还别说,白豆腐似乎真的挺完美,脾气好武功高模样俊地位尊贵……怎么天底下的好事全被他独占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高兴了,徐手下你再厉害,还不是给我景天打下手的命!哈哈,所以说,这个世上一物降一物,武功再高也没用。
“对了,好久没见到了常胤,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里,混得怎样?”景天心里念叨了几句,随手拿起了一只碧油油的玉双龙首璜,喜道,“这确实是真的,宝贝啊,你看多温润!上等佳品……哎呀哎呀,鎏金银铜马、玉蝉出牙环、绿釉陶水榭、白釉瓷棋盘、青瓷薰炉……宝贝啊全是宝贝!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古董。看你的级别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人间,盗来这些东西。”
青蛙妖一蹦老高,大声道:“什么偷来的!这全是我从冥水河里捞出来的……”
景天一听来了兴趣道,冥水河啊,那是条什么河,里面居然能捞出这么好的宝贝,你快带我去看看。青蛙妖犹豫了半天道:“那是我们魔界的结界之所在,没有魔尊的手谕,我们一般不敢去那里的。我还是蝌蚪的时候,就生活在那条冥水中,所以顺便捞出了这些东西。”
“你不去,我自己去。”景天一路打听,穿过了三重大殿。
他走在魔界的石林中,沿途偶尔可见倒毙的劣等魔物尸体,但是大部分的尸体估计已经被魔宫中人清扫干净。就在此时,前方的丛林中,有个白色飘渺的人影微微晃动。那人一身素衣白裳披着皎皎月光,裙裾蹁跹无风自动。
“喂,你是?”景天追了上去。
“公子可是在招呼贱妾?”那女子闻言,回眸一笑。但见她巧笑嫣然眼波横流,嘴角一枚小小的红痣,更是令人无端端生出了销魂蚀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