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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那稀世之珍展示一二,一来可显示自家的气派,而来满足了普通百姓的猎奇心理。
此时的彩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喧嚣鼎沸。
彩台上三幅轻纱帷幕一字拉开,苏春楼三位红牌美人手捧珍宝,正襟危坐以待众人鉴定。
台下不少人登徒子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此乃小鸾姑娘,所谓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花灯月明之际,赏花赏宝赏美人,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老大老大,这彩球好漂亮好漂亮!大冬天的居然有这么姹紫嫣红的花朵!”茂山提着满满一篓子的合川桃片等零嘴,指着彩台上那团繁花彩球,大声嚷嚷道:“你说今晚哪位老爷能夺得头筹?”
“茂茂,我们是来帮陈老爷鉴宝的,不是鉴美人,你到时候眼珠子盯着宝贝,不要光盯着美人!”
“可是,老大,平常喜欢盯着美人看的人,好像是你啊!”
此时,帷幕已经渐渐拉开,纱幕内,坐着一位紫衣美人,半垂着脸,白皙的双颊被一身紫衫映衬得娇羞俏丽、妍态撩人。她怀中抱着一张寒意森森的古琴,古琴上五根弦素白如水,泛着凛凛寒气,景天一望之下,心中没来由的阵阵发疼!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却又穿透重重暮霭的轻叹,回荡在内心深处:“怎么穿的是紫衣,你为何不穿白衣呢?”
茂山见自家老大死死盯着古琴看,心道,这古琴有什么古怪么?
细细看去,流光潋滟的灯火映射下,那古琴一览无余,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啊,不对,是很特别!
因为这琴只有五根弦。
“七煞!七煞琴!”
“老大,这叫啥?七煞是什么?明明只有五根弦,怎么叫七煞?”回头一望,只见老大向来嬉笑戏谑的神色中,竟然带着三分悲凉。
景天神色有些恍惚的望着台上的紫衣女子,道:“弦断音绝,倾城难闻!这七煞原本是有七根弦,因这古琴的主人不得不为权贵献艺,故而一怒之下震断了两根弦。从此,七煞琴七音齐鸣,永成绝响。”
茂山摇头道:“七煞?这个名字不吉利不吉利,不如叫七福中听!”
“七煞是紫微斗数中十四颗主星之一,是一颗坚毅勇敢的星曜,象征威勇,天上的这颗星代表的是将星,冲锋陷阵沙场喋血,厉害得很!”
茂山一抬头“啊”了一声,“道长!是你!”
“是我!原来小兄弟还记得我?”
景天猛的回首,便对上一双湛湛清眸,心下没来由的竟然漏跳了半拍。那人素衣长剑,正自淡淡微笑看着自己。若说这男子生的如何好,倒也未必。此人温和笑意下,带着一丝看淡红尘、潜心清修的些许疏离,看来不是很好亲近之人。
然而,方才那种猛然屏息、无法吐纳的震慑感却让景天暗暗称奇。这种情绪一闪即逝,片刻之后,景大爷立刻恢复本性。
“原来就是你这位蜀山弟子,差遣我茂茂跑腿,给你到处打听什么有缘人的,拿来拿来……”
徐长卿不解,皱眉:“拿什么来?”
“拿辛苦费来啊!”
“可是,长卿并没有让茂山兄弟去四处跑腿啊?”
“哦,你叫长卿?”
望定景天,认真纠正,“是徐长卿!”
“我知道,徐长卿,徐道长啊,你告诉你,现在差遣人的工钱很贵的,如果你没有银子,就最好不要轻易请我们办事……”
景天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对方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眼见寒光骤闪,一声剑吟,徐长卿猝然拔剑出鞘。景天一声大叫,猛的抱住头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商量,出家人脾气太大不利于修行——”
“老大!徐大侠没说要杀你!他抓妖去了!”
“抓妖”景天一怔,道:“不是生气?看他刚才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儿,我还以为……”
“老大,徐道长有胡子可以吹吗?”
“呸,呸,是男人就有胡子,难道徐长卿不是男人。他刮胡子的时候能让你看见?”
茂茂嘿嘿一笑:“道长刮胡子我没见过,不过道长洗澡的时候我见过。你不知道啊,他的胸口有……”
“你就使劲吹吧!”
第1章 中 渝州初识
徐长卿双臂一振,电射而出,轻轻巧巧落在彩台上。右手仗剑,左手捏了剑诀,冲着那古琴正色道:“出来吧!我若收了你,日后回蜀山,自然也会请师尊度化你!你附身于古琴之内,辗转千载孤苦难耐,却是为何?”
那古琴先是沉寂,
片刻,
爆响声过后,一股青烟缭绕扭曲着冲天而去。
“不能走!”
徐长卿飞身而起,直追那一股怨灵。半空长剑破空,携隐隐金戈之音,斩断那股青烟。左手持剑诀,瞬间画出一道金光大盛的太极图咒,封死了那怨灵去路。
古琴怨灵停滞在半空中,在那太极图咒内困得痛苦难当,厉声嘶叫。
徐长卿单足立于高架的花球之上,左手持了收妖宝壶,右手一振长剑,淬出一串精芒,长剑遥遥指向对方,任凭对方如何惨痛呼喝,神色不为所动。
远远望去,但见他沉静若渊,素衣白裳雾般飘荡。
过得半晌,只见一道浓烟炸出,空中纷纷扬扬的血雨洒下。徐长卿默念:“情深不寿,重壤永隔,托体同阿,早登极乐!”
收了葫芦飞身而下。
唐家堡的大小姐唐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景天身边。此时抱着景天的胳膊在大呼小叫:“臭豆腐啊,这个白衣大侠好厉害!好厉害!”
景天哼了一声,“什么白衣大侠,哼,我看也不过是一块白豆腐而已!唐大小姐冷静一点。道士是不可以娶妻的。”
“谁说我要嫁他?”
“那你激动什么?”
“因为人家比你,这个,自称渝州第一帅哥的人养眼!”
“耍帅嘛!谁不会!又不是耍杂技,犯得着这样拽啊!”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温和道:“小兄弟,我不是故意耍帅——”
景天哎呀了一声,“你怎么神出鬼没,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
“长卿只是怕伤了无辜的百姓,所以才将它困在空中收了它!”
“我不叫小兄弟,我已经十九岁……你多大?”
“二十七!”
景天登时气结,瞪了对方半晌,狠狠道:“总之,别叫我小兄弟套近乎就成!”
“那兄台贵姓?”
“我姓……伍,伍景天,道长你叫我伍大爷,或者伍小爷都成!”
徐长卿楞了片刻,望着茂山,疑惑道:“他真的姓伍?伍大爷?”
茂山一脸同情的看着徐长卿:“当然是假的!”挠了头,憨憨一笑,“道长,你真的很好骗啊!”
月过中天。
景天猛的回身,冲着后面一直尾随而来的人不耐烦道:“道长,你知不知道,你跟了我两条街。再跟下去,天都亮了。说吧,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劫财没有,劫色更是想都别想……”
徐长卿停步,看了他半晌,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只要你肯脱了衣服,我马上就走!”
“啊……呀……,果然是有非份之想,我,我告诉你啊,虽然我景天有一手鉴宝的手艺,不过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凑上身子,神秘道:“我知道,道长你在道观待久了欲求不满,但是,你可以去妓院解决啊……”
“妓院?”一脸疑惑,“长卿去妓院做甚?”
“啊,救命啊!我不但碰到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道士……”随着哀嚎声声,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消失在小巷尽头,“完了完了,而且还是个有断袖之癖的道士……”
月华如练,永安当铺的后院,清风习习树影婆娑。
徐长卿如影随形的跟着景天到了门口。
景天猛地回身,叉腰怒指:“徐道长,鄙庄绝不收容一穷二白的无业流浪之人,很不幸的,道长两个条件都满足了。所以,烦请回转,自行去找一处道观权做栖身之所。”
言罢,拉过茂山,也不理门外的徐长卿是何表情,自顾关上院门扬长而去。
也许是茂茂的柴火加得太多,热气腾腾蒸熟了景天的思绪。泡在木桶中,不知不觉开始魂游天外。今天那个奇怪的古琴,奇怪的白衣男人,仿佛昭示了一个未知的谜题,等着自己去参与其中。
景天对于这个男人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