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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骆晓月随口答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这段时间罗雯都没安排她做口译的事情说出来。
一到了汉口，车流量顿时多了起来。车速慢如蜗牛，徐伟有些无聊地敲了敲方向盘，打开了车上的碟机。
“Elle voit des films
Cent fois les mêmes
Les mêmes crimes
Et les mêmes scènes
……”
骆晓月僵住了，是那首《Magic boulevard》。
“怎么了？”徐伟发现骆晓月陡然惨白下来的脸色，连忙停住了车，“哪里不舒服？”
缓缓地摇头，骆晓月想开口，却发现嗓子眼哽得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想知道。
从昨天的韩宇，到今天的《Magic boulevard》。
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些灰色的梦魇般的过往纷至沓来，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魔，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后，推不走，甩不掉，跑不脱。
死死地咬着嘴唇，骆晓月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徐伟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啪”的一声关掉了音乐，婉转的悲伤戛然而止。骆晓月全身一颤，随即无力地软下来。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翘了翘唇角，想笑一下，眼眶却红了：“对不起。刚刚听到那首歌，突然想到了以前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徐伟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重新发动了车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了句：“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骆晓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徐伟也不再多说，一路沉默地将骆晓月送回了家。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难受就打个电话给罗组长，我相信她会体恤你的。”
骆晓月下车的时候，徐伟突然开口。骆晓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休息一下午应该就没事了。明天可以上班的。”
徐伟随意地点点头：“行，你自己把握吧。”
骆晓月咬了咬嘴唇，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回到家里，父母都不在。骆晓月随便吃了点面包，就爬上了床。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从昨晚莫名其妙地对法龟讲出那么私密的事情，还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泪如雨下，到今天在徐伟的车上听到那首歌时的突然失态，她就像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稍微一个触碰都能让她濒临崩溃，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自己从这种可怕的境界中拔出来。
昨天晚上，法龟陪着她在网上聊了很久。他们从奶茶的每一首歌，讲到苏菲玛索主演的每一部电影，从巴黎的每一座宫殿，讲到法国的每一道美食，最后，讲到天际都隐隐泛出了白色，她才在法龟不停地催促下去休息。
可实际上，那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她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过。
原来，还是会痛的。
很多很多的痛，从埋藏得最深的那个地方，一层一层地涌出来。
被伤害，被伤害，被伤害。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逃开了，为什么，还是要这样来伤害？
她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她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珍惜她的付出，有一个人可以明白她的好，懂得她的疼，却原来，都是奢望。
第十六章 领悟
8
徐伟下午办完事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办公室差不多都走空了。他回办公室拿了点东西，正准备回家，就看到罗雯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地从传真室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差点撞上徐伟。
“干吗呢？这么急？”徐伟连忙往边上闪了一下。
罗雯抬头瞟了他一眼：“刚接到的急件，明早就得要。”
徐伟探头往办公区看了看，皱起了眉头：“Nawel她们呢？走了？”
“刚下班她们就走了，这会儿估计正在路上堵着呢。”罗雯说完抬头看了徐伟一眼，“你怎么就问Nawel不问Lis？”
“呃？”徐伟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我中午去汉口那边办事，正好碰到了Lis，就把她送回去了，所以知道她今天下午请了假。”
“哦。”罗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徐伟一直跟着罗雯走到她的位置上，才问道：“谁派过来的活儿？有多少？”
“技术部发过来的。说是快下班的时候他们突然接到迪布瓦的通知，明天一早要开会。他们赶着把材料写了出来，让我帮忙翻译一下，也没多少，四十来页吧。”
“会议材料怎么也发到我们这边来了？”徐伟皱了皱眉头，“迪布瓦手下不是还有一个专业翻译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爷多大的腕儿。”罗雯苦笑着摇头，“而且明摆着这事儿就是迪布瓦支使的，谁让人家现在没助理。”
罗雯坐下来，刚打开电脑，徐伟就把她拦住了：“你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罗雯喝了口水，“正好减肥。”
徐伟把她的显示屏关了：“就你这样还减肥？再减你就可以直接去埃塞了！”
说罢，他就直接把罗雯从位置上给拉了起来：“走吧，先去吃饭！回来我陪你一起翻。”
“干吗呢，拉拉扯扯的。”罗雯嘟囔着挣开徐伟的手，不过还是站了起来。既然有人自愿送上门当苦力，她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有徐伟帮忙，速度自然快了不少，九点多就全部搞定了。罗雯最后把稿子核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发到技术部那边去。
从办公室走出来，徐伟笑着问罗雯：“罗组长，我陪着你加班，有没什么犒劳我的啊？”
“我犒劳你？”罗雯白了徐伟一眼，“这话说反了吧？要不是你迟迟搞不定迪布瓦的助理，我至于被他折腾成这样吗？”
“怎么是我迟迟搞不定？我都给他搞定了好几个了，他自己换助理换得比衣服还快的，我有什么办法？”
一提到迪布瓦，徐伟就头疼。
奇华是法方奇诺和中方利华合资的企业，而迪布瓦就是法国奇诺公司那边新派来的技术总监。此人别的方面都还好说，就是在助理的选择上，简直让人崩溃。
他刚上任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前任技术总监的助理给炒掉了。后来徐伟一连给他换了五个，他都不满意。最短的一周就被炒掉了，最长的也没撑过一个月，搞得现在徐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满世界给这位大爷找助理。
想起这事儿，徐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其实我本来是想把Lis培养一下的，我感觉她可能比较符合迪布瓦的要求……”
“她？你别给我丢人了吧！当助理最重要的就是口译能力，就她那水平，小心迪布瓦到时在总裁那里参你一本，说你随便拿人糊弄他！”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停车场，罗雯坐进徐伟的车里，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不屑地说着。
徐伟发动车子，开出了车库，才开口说道：“她口译能力怎么了？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上次那事儿，你那么做，谁能扛得住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罗雯侧转过身子面对徐伟，“不是你让我好好培养她的？我多给她一些历练的机会不对吗？打算做助理的人，还能每次口译都准备个三五十天的？她自己不争气，倒还算我的错了？”
“你那是培养她吗？你那是打压她吧！”
罗雯拽着安全带，正欲发作，徐伟淡淡地说了句：“你其实，是不想让她去给迪布瓦做助理吧。”
“我，当然是不想让她去给我丢人……”
“真是为了这个？”徐伟侧过头看了罗雯一眼，“我还不了解你？你是对别人对自己都很严格，但你从来不是这么苛刻不讲道理的人。你不就是想护着她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罗雯错开徐伟的视线：“我怎么会护着她，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你和她是没什么关系，你们只是，都和那个人有点关系。”徐伟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以为你真能瞒住我？”
“你……”罗雯一愣，还想否认，徐伟已经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罗雯。
“你，怎么发现的？”罗雯缓缓地靠回椅背上，“我都听到有人私下议论我在给她穿小鞋了……”
徐伟摇头：“那些人都不了解你。其实你上次对Lis那样我已经有些奇怪了。就算是为了锻炼她，你也犯不着丢自己的面子。而且如果你真的对她不满意，何必在王静质疑她的时候又帮她说话？后来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好像是希望大家都看到她的口译能力不行，至少现在还做不了助理。当然，就凭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直到今天下午，我送她回家，她在车上听了一首歌，突然变了脸色，我才想起一些事情。你应该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