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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穆千黎轻笑,气定神闲,“没事的,哥哥。”
穆寄烨苦笑着点头。赃银失踪并不是他沉闷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他不知该如何说起。如果千黎知道了,也只能是沉默了吧。
“小姐,下雨了。”雀儿轻声提醒道。
穆千黎淡淡的点点头,却依旧不关窗,任雨丝轻轻打在身上。
在临川,他们在明处,别人在暗处,处处都是危机。这个案子,查得出来是应该,查不出来便不知道是什么了。真是——吃力不讨好呢。
“雀儿,去拿把雨伞来。”穆千黎说道,眸中噙着一丝清愁。
雀儿不敢多问,取了一把竹伞,递给了穆千黎。
穆千黎接过伞,撑开便出了客栈。雀儿只得也取了一把伞,跟在她身后。
雨很大,水珠如线似的顺着伞沿滴落,砸在地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不知不觉中,竟有了一丝的迷茫。临川,看起来就好像如混沌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无从下手。
雨越下越大,街上依旧没有任何行人,十分的清净。
漫无目的地拐进一条小巷,再拐进一条。身后的雀儿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穆千黎并不在意,依旧在街上晃着。
已经到了暴雨的地步,电闪雷鸣。从未在这样的时候出过门,穆千黎开始有些害怕。向四周看去,一片陌生的景物。刚刚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是怎么走来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自己迷路了。
索性弃了伞,坐在街角。大雨顷刻间便将衣服湿透。
账本,赃银,大火,陈府,贾汐,或者——还有他。一个个碎片,却都是毫无关联的。如果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把它们连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突破?
雨更大了,简直就像是泼下来的一般。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飕飕的凉意。穆千黎不由自主的抱住肩膀,却仍忍不住瑟瑟发抖。
雨势突然减小,一件披风披在了穆千黎的身上。目光先触及披风,深蓝色——难道是他?
不自觉的抓紧外袍,抬头,看见自己的那把竹伞被撑在了自己的头上,伞后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似一潭幽泉。
无比的安全感。她向他扯出了一个微笑,倾国倾城。“真好,你来了。”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恢复平静,眼眸中再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等你。”穆千黎答道,轻笑。
“等我?”银色的面具映着水光,闪闪发光。
“恩。”穆千黎如释重负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不是来了吗?”穆千黎脸上有一丝狡黠的微笑,然后低下头,去看地上的水迹,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来,刚刚我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要等我。”蓝衣人问道,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眼神中竟含有一丝的期盼。
“我想了很久,想问你一些事情。”穆千黎答道,浅浅一笑。那笑容绝美,仿若雨中的桃花。
“什么事?”蓝衣人的眼神有一丝的迷离。
“其实,苏利的事情,和你有关对吗?”穆千黎低头说道。
眼神霍得又变得深邃,再无一丝情绪。原来是自作多情。他的黑眸闪过一抹厉色,“是又如何?”
穆千黎的声音十分的飘渺,“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有些微微的颤抖。
蓝衣人眼中露出了不忍之色,轻叹一声,柔声道:“不是我。”
穆千黎摇头,声音陡然转冷,“可是不是你又能是谁呢?”
“哦?”蓝衣人不置可否,只是一味轻笑。
穆千黎掀起衣袖,淡淡阐释着,“这把金锁,是你在桃花林中扣上我手上的,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我们的初遇了。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将东西送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很有趣的想法。”蓝衣人戏谑的一笑。
穆千黎径自说了下去,“后来我又在陈府遇到了你,你落地无声,踏雪无痕的轻功完全可以胜任监视这一项工作。”
蓝衣人不再答话,静静的听穆千黎说了下去。
“这不是你最大的失误。你最大的失误是在刘堂手中‘救’了我。”穆千黎一字一顿的说道。
蓝衣人依旧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雨仍没有减弱的趋势,却也无法落在他身上。就仿佛遇到屏障般自一旁滑落。
“当时刘堂并没有杀我的心,刀子在刺到我的前一刻就转变了方向。然后你便出现了,打落了那把刀。这么巧,就好像——演戏一般。”穆千黎闭上眼睛说道,声音冰凉。
虽然当时的他,让她一时的心动。但所发生的全部,却都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虽然曾经试图忽略,但越是忽略,却越预示着那个她想逃避的结果。
雨依旧在下,丝丝的凉意。竹伞仿佛有些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伞骨“咔”的断了两根。
正文 14 萧然无痕
蓝衣人只看了一眼竹伞,便毫不怜惜的将它弃在一旁。也不辩解,仿若是默认了穆千黎所说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想怎样?”
“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穆千黎看着那伞,声音有着无奈的彷徨。沉默了一下,才又轻声叹息,“我又能怎么样?”
君臣……他是君,她是臣。
他的目光深邃,看着她。少了伞的遮挡,雨水肆无忌惮的打在她的身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世人喜用梨花带雨来形容绝美的女子,楚楚可怜的柔弱,柔媚入骨。但这女子偏偏像桃花,如雨中的一朵桃花,*欲滴,有着瞬间的绝美。从骨子中透出一股坚强,一股不服于命运的气质。
就是这种气质,如一把利剑般直抵他的心底。*着,美丽着,让他不得不为之沉沦。
空气一时间凝固,只有雨仍倾盆的下着。一刻钟前还簇新的湘妃竹伞,此刻却残破断裂。仿佛一滴凄清的泪,悬挂在街道的腮边。有风冷冷,穿梭而过。那把伞,她记得,是哥哥从苏州带回来的,取湘水边的斑竹为伞骨,苏州的油纸为伞面,又请能工巧匠做成,十分难得。任哪个大家小姐撑着,都是风光无限。风光无限啊——可也只是一瞬间,便被如同草芥般的弃在了地上,甚至比不上一株杂草。
“可是——”穆千黎抬眼望他,神思幽幽,眼底透着一丝坚毅,“我不服——”唇角轻笑,融凄凉与坚毅与一体。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女子在敛去一切伪装后,竟是这样的一种风情。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转而含笑。见惯了在危机时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大家小姐,见惯了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闲良淑德,穆千黎让他感觉到一种没有来由的新鲜感。
她缓缓起身,踮起脚尖,尽量让自己能和他平视。“所以,我想赌一次。”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哦?”因为面具的遮掩,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但声音里却透着好奇。
“我只有一个条件。”穆千黎深吸一口气,说道。
“什么?”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声音,没在了雨声之中。
“如果我失败了,不要让我死掉。”穆千黎将目光收回来,神情恢复了淡漠,静水复又无波。
这样的要求,出乎了他的意料。久久,他开口,“好。”
“谢谢。”她勾起一个轻笑,犹如一朵盛放的桃花,华美到极点。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他便转身离去,蓝衣过处带起一片片水花。
穆千黎凝视着他的背影,自嘲的冷笑。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仍披在身上的披风,下意识的抓紧。
“一生一世。”犹记得当初他送她的手镯,那盒底纹刻的字迹。
这是他给她的誓言呵,如那脆弱的伞骨一般不堪一击。
脸色苍白,不可遏制的颤抖。一颗凄清的泪自眼角流下,融入雨水之中。她仍然,没有自己想像的坚强。
身体开始有些微微的摇晃,穆千黎低头去看自己的指尖,已经微微发紫。自安城受伤后,身子便弱了很多,伤虽好了,却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一阵眩晕,头重脚轻。终于脚下一软,瘫了下去。
目光直视处,他没有回头。雨水阻隔住她的视线,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绝望的闭上眼睛,任自己倒了下去。然而身体却在下一刻突然一轻,没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回来了。不知为何,穆千黎心底泛出一阵安心的气息。
“为什么会回来?”她喃喃的问道。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死掉。”他的声音,犹若怜悯的叹息。
仅此而已——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意识渐渐模糊,晕厥了过去。
浑身酸软,穆千黎微微皱了皱秀眉,睁开眼睛。先入眼帘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