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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周围的一切都像被剥离一样,统统远离了他的视线和目光。
她的伤口还在淌血,一滴一滴从嘴角溢出来,流到白皙的下巴边……
伸出手,他轻柔地为她擦拭掉猩红色的血渍,灿如星子的眼睛里装满了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
“你……我没事,真的没事……”在她抬头的瞬间,她撞上的是一双冷漠得能够令人立刻停止心跳的眼眸,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不是告诉过你,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吗?!你做了什么?!”
“可是他们要再次把你拉进噩梦般的深渊,我……”她明明没有做错,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但面对着他,心里却隐隐有种犯错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冷冷地注视着她,明澈如水的眼睛里窜动着两团无可奈何的火焰。
望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他心中的疼痛竟比曾经受到凌辱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的他已然冷漠得没有了眼泪,而现在,他却有种抑制不住的想哭的冲动。
“……”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多管闲事,我是绝对不会感激你的!”说着这些无情的话,他的心仿佛被人践踏一般抽痛不已。
“我知道。”她淡淡地望着他,淡淡地回答。
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冷漠,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绝情的话,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不过,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这样做。
“那就不要……”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做同样的事!”她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傻瓜,值得吗?”
“值得!”
重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他只感到心痛骤然加剧,仿佛一把重锤一直在敲击着他那颗尘封的心……
是为了他,是为了保护他,她才会受伤,她才会义无返顾!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没用,那个发誓要完全独立起来的他竟然需要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保护,而他自己呢,他曾经为她做过什么,只是固守着自己那颗冷漠的心,将她远远地隔在自己的心门之外,故意漠视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
泪水不知不觉爬入他的眼眶,眼前的她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突然——
一只白皙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掉了还没有流下来的泪水。
“记住,眼泪是不能随便为任何人流的……”在她看来,每个人的眼泪都像钻石一样珍贵,眼泪是不能随便流的。
“只是为你!”他抓下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秀美如花的面孔上洒满了温柔的情意。
“值得吗?”她调皮地反问他。
“值得!”
从学校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彩霞满天的傍晚了。
红色的霞光披在他的身上,
暖暖的,
俨然一个头带光环的俊美天使。
他那绝美无暇的容颜,清秀挺拔的身躯,温柔如风的笑容,明润如玉的声音,他的一点一滴,竟都会让她感到怦然心动。
心动吗?她真的会有心动的感觉?经过了八年的时间,她的心已经对一切都感到漠然了,那颗冷漠的心还会被再次温暖吗?!她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告诉她这个答案。
“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早些养好伤。”修长白皙的手臂有些慵懒地搭在她的肩头,声音中的关切和紧张明显可见。
“我要去超市打工,不能回家!”
“这样……”他的手拂起她的一络头发,轻轻把玩着,“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超市帮你请假,就这样决定!”
“不行!”她抬头望着他,晶莹美丽的脸颊在霞光中泛起淡淡的红色,“我必须去超市,这是我和老板大叔的约定!”
她曾经答应过超市老板,除非为了照顾哥哥,除非自己病得无法走路,否则,她一定会风雨无阻地去超市打工,就当是报答老板大叔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啊?看来,为了报答那个‘好心人’,你还真是尽心尽力了……”
他显然有些生气了,他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着想,可她呢,似乎完全不领情,还偏偏与他针锋相对!早知道这样,他真不应该对她温柔备至,女孩子一旦被宠坏,会变本加厉的!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去超市打工是她自己的事,他为什么凭空干涉?!他不是大义凛然地斥责她“管了他的闲事”吗?那他现在的行为又该怎样解释呢?!
“这么说来,对于你奋力保护我的大恩大德,我应该以身相许了?”他的嘴角冷冷地拉起,并不苟同她的意见。
“没必要!我也不敢奢望,怕自己会折寿!”瞥见他依然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她悄然转身,让他的手臂悬在半空中,“对不起,我受伤的是嘴角,不是双腿,我可以自己走路,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不用送我,我先走了!”
就在她迈动脚步的瞬间,他那一双修长的手臂又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完完整整地将她拥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你……”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脸上的寒霜已经褪去,完美如脱于尘世的精灵一般,黑色张扬的秀发罩上了淡淡的彩霞光泽,如梦如幻,星光般灼灼闪烁的深邃眼眸,温柔含笑,微闭的唇瓣稍稍拉起,似笑非笑的模样霍然撞击着她的心灵。
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之中,他轻柔地一笑,沉声道:“好了,我认输。”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是第一个让他做出让步的人。
推开超市的门,日光灯那柔和的光芒立刻洒满了他和她的全身。
敏流一看到雪凌嘴角的纱布,赶忙着急地跑到了她的身边,脸上的关切之情显而易见,秀介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随即别过了头。
“雪凌,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她温和地笑望着他,感激地说,“谢谢你,敏流!”
“喂,尚雪凌!”秀介轻轻蹙起眉头,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送你去包扎的人好像是我,但我一直都没听到什么感谢的话……”
“哦,是吗?那真是多谢你了!”说话的人不是雪凌,而是雪凌身边的敏流,他满怀真诚地对秀介说,“见过几次面都没有自我介绍,你好,叶敏流!”
“韩秀介!”
他本来也想多说一句“你好”,可心中偏偏莫名地燃起一把怒火,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韩,韩秀介?!”初一听到他的名字,敏流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几步。
他就是韩秀介?他就是那个能够挽救雨枫哥生命的人?!韩秀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他突然想到了上次雪凌生病时韩秀介说过的那句冷酷无情的话:“如果你想死在这里,就随便你好了!”那时的他,冷漠如寒冰一般,仿佛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是值得他去在乎的。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恳求!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在乎自己!”
是这样吗?雪凌是这样评价韩秀介的,可是,他每次见到韩秀介的时候,他都是和雪凌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是想象中那样糟糕。难道……难道雪凌是故意接近韩秀介以寻找最好的机会?
“怎么?我的名字很可怕吗?”看到敏流有些失控的神情,秀介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也没兴趣多去研究,“以后我会代替雪凌来打工,直到她的伤康复为止。”
“你?”敏流困惑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满脸平静的雪凌。
“就是我!”秀介没有看他,直接将目光落在雪凌身上,“还包括晚上送她回家!唉,这就是‘受人滴水之恩’要付出的巨大代价……”
她温柔地笑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向自己做出让步,没想到他会真实地袒露自己的内心,没想到……
的确,很多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希望未来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窗外,
繁星闪耀,
月色温柔……
正文 第十三章 幸福(1)
课间休息的铃声刚刚响起,一道华美而绚丽的身影便出现在雪凌的书桌旁。
“跟我走!”抛开众人痴迷的目光,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了教室。
“韩秀介,你要做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自己的主动权,这可是她最不喜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