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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正在嬉闹着,忽然看到建曾和一个高高胖胖的外国人从边上的泰国餐厅走出来。他们并没有看到她们,径直向宾馆大门走去。依桥收住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当然记得,建曾很喜欢陪客户来这里吃饭。看着建曾的背影,她的心扭拧起来,不知道是爱还是恨,只觉得一刺一刺的痛。
建曾从此和她成了路人。
可心看到表哥走过去,想到依桥和表哥之间的过节,自然尴尬。还是妖妖活络,拿起杯子说:“来来来,让我们祝依桥早日找到法国帅哥。为法国帅哥干杯!”
依桥像一只靓丽轻盈的纸鸢,遥遥地飞去了法国。
永惠的母亲知道依桥出国的事情,于是又开始数落起永惠来。永惠母亲年轻的时候,永惠外婆家的左右街坊竟有四五个绝色的女孩子,其中有一个叫汪小宝的在王开照相馆照了相后,照相馆经本人同意,把照片放大了,挂在临街的橱窗里。这么着,小宝的娟秀可人渐渐出了名。后来小宝经人介绍,先嫁了出去,嫁给一个澳门海员。后来那街坊里的几个小家碧玉也纷纷地嫁了出去,最远的还嫁到了英国,过了几年回娘家的时候,千里迢迢地带彩电、冰箱、录音机、名牌衣服回来。那还是常人家里多没有电冰箱的年代,永惠的母亲看着不免眼热心动。
永惠的同学胡小雨,大学一毕业就自费去了法国读书。现在依桥和吴阿姨的女儿小羊,嫁人的嫁人,读书的读书,都风风光光地出去了,而且显然比她们那一代走得又体面了许多。永惠的母亲自然希望女儿也能走这条路,可以活得舒坦宽裕些。永惠虽然知道母亲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架不住她那动不动要攀比的劲头和嗦,只说公司离家里远,她和永嘉住一个房间也影响妹妹读书,且和同学在外面已找妥了房子,就坚决地搬了出来。
永惠的母亲头里还哭闹过几回,后来见永惠倒也还惦记着家里,每月会送钱来,周末也常回来吃饭,慢慢也就不太唠叨了。永嘉悄悄央求永惠,带她一起住出去。永惠狠了狠心说:“我那边离你学校太远了,再说一下子走两个,妈怎么也不会同意的。你再等等吧,等毕业了,找到工作,到那时再走,我想妈也不至于太哭闹了。”
依桥出国的时候,把她的GMAT的考试资料都给了永惠。永惠心知自己才智有限,也压根就不是读什么工商管理的料,便把那堆资料试题都搁到床底去了。
永惠跟人合租的三室一厅在市中心一栋半旧不新的小高层里。她和大学里的一个学姐吴燕燕各住一间相对大些的房间,每人每月各出一千元。还有一个比永惠大两三岁的男生金佟因住朝北的一个小房间,每月出七百元。其余的水电煤及管理费用三人分摊。
那吴燕燕生得煞是娇小柔媚,丰满热情。因老家在嘉兴,她早两年就租在这里,俨然成了这套三居室的二房东。如今刚好有人搬走,永惠便搬了进去。燕燕很喜欢永惠住进来,一来女生住进来总比男生要干净柔和些,二来永惠勤谨有礼,把屋子收拾一新,让人住着宽心。
永惠上班第一年是实习,到了第二年才算正式员工,一个月三千多点的工资。她每月贴补母亲一些家用,时不时还塞些零用钱给永嘉,自己又住在外面,总觉得钱不够用,心里便寻思着再找一份晚上的事做。正巧她在报上看到有一位老妇人要找一个伴读的女孩子,就打电话过去。那老妇人约她到家里见一面,两下里都挺满意,于是就做了下来。
那老妇人姓郑,因为退休前一直是英语老师,永惠就随众人,叫她郑老师。郑老师家住在五原路上,一栋草绿色的大洋房,房前有个长长的花园,墙角有几棵高大的香樟树。广玉兰、无患子、合欢、鸡爪槭、鸟不欺、红叶、晚樱和长茎月季错落在院子里,虽有些杂乱无章,但可以遮阳避暑,也还算悦人眼目。
这院子离开闹市区的主要马路不过百来米,却真真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院子外面的路不通公车,附近除了民居就是学校和市立话剧院。大小餐厅、面馆、菜市场、便利店等稍有市声的地方,都要走到隔壁马路才有。永惠的公司离五原路不远,下了班一路溜达,走半小时就到了。她在公司坐了一天,目涩肩酸,也愿意散散步,疏散一下筋骨。
郑老师有六十出头了,一头银发微卷着,说话柔声细气,人看着也挺精神的,就是眼睛不太好。永惠每周去两次,每次两个小时,主要是和老人说说话,读读老人喜欢的小说杂志。永惠的中文底子虽不差,但没朗读过什么小说,因此心下很怯。于是郑老师鼓励她,让她像讲故事一样慢慢地说,不要慌张,虽时有拗句生词,但渐渐就越念越溜了。
永惠做着做着,开始喜欢起这份工来。屋子外面永远是静悄悄的,听得到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嚓嚓”声和树叶花瓣坠落在白色大理石石阶上的“沙沙”声。有时开着窗,晚风吹进来,使白纱窗帘舞动起来。室内的色调是茵茵溶溶的绿,像是油画的底子,而水晶高颈花瓶里的一捧百合在暮色中成了画布上的一团雾状的柔影。
白昼和夜晚只是光的涌入和退出,像拉了一下电灯的开关挂线。光慢慢进来,可见墙上
挂着些老照片,看上去竟像是七八十年前的影儿,老老少少好些人站在一个院子里,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长衫。永惠也不便问那些都是什么人,想来总是郑老师家里的人。
就这么着,永惠伴读了两三个月。郑老师喜欢永惠是个温柔安静、知分寸的孩子,长得又极美,眉山瞳水,婉婉约约的,而她自己的孩子都远远的,不在身边,于是就把永惠当成了自家孩子,问问她家里的事,父母都做些什么,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又略略告诉永惠些自家的掌故。
原来这栋大洋房最先的时候是欧洲一个小国的驻沪领馆,洋人搬走后,郑老师的父亲便搬了进来。郑老先生是个银行家,五十年代初去世了,因而没受什么大罪,留下产业给了那时的郑小姐。
后来的事情就和千千万万个悲惨的故事一样了,不说也罢。落实政策的时候,政府给了郑老师这栋房子里的三间屋子,而其余的屋子已被各色人等住下了,因此这房子现在的产权是相当复杂的。曾经有洋人想买下这栋带院子的洋房,但一听这房子现在竟有七八个主人,关系复杂,便打了退堂鼓。永惠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常见院子里有人进进出出呢。不过那些人对老人挺尊重的,都叫她“郑老师”,有时候见阿姨不在,也帮着提东西送水。
挑逗人心的妖妖
“苏花,你有没有人生理想?”
“可不可以再做一次?”
林超贤《江湖告急》
小雨和依桥先后去了法国,一时音信皆无。永惠上班下班,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我们现在转过头来,看看蒋可心和吴瑶在尘世中的因缘际会。
蒋可心第一次见到夏振飞是在一个派对上。
后来两个人好的时候,问起第一面的印象,振飞想了想说:“你像那种电影里的健康女孩,饭量很好。我讨厌那些像小鸟一样吃饭的女人。”可心抿嘴一笑说:“那天下午正好去打了羽毛球,饿得前心贴后背,大概吃相很可怕是吧?”振飞笑说:“可怕倒不可怕,不过看上去吃得很专注,让人看着觉得有点羡慕你的年轻和好胃口。”可心听了有点得意,说:“不要倚老卖老了,你才大我几岁?”振飞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我足足大你七岁,我们之间是有代沟的。”
蒋可心认识夏振飞时,马上就要过二十四岁生日了,而且还是个“黄花闺女”。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和那个城市里,这无论如何是个让人兴奋不起来的消息。可心自己也不想以这样一种不尴不尬的状态生存下去。“必须要有所改变”,这是一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声音。
想要成为女人,先得有一个男人才行。对于这个男人,可心是有所要求的。
可心觉得以前的新娘子出嫁要坐花轿,喜乐细吹细打,红盖头被男人掀起来……那都是生命中很深很深的印记。而她回想一下自己过去的二十四年,多是蜻蜓点水般过去的,什么都是浅尝辄止,既没有刻骨铭心地痛过,也没有咬牙切齿地恨过,更谈不上什么要死要活地爱过,总之岁月晃悠悠就过去了。所以,可心觉得初夜必须是和自己喜欢的人才行,除非科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