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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扑的一声笑,豆豆树?好怪的名字,不过也蛮可爱的。
东涯并没笑,神情反而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寂寥中:“小的时候,我经常是吃了这顿没有下顿,饿极了的时候便摘这种果子吃,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只是太饿了,这种果子偏又长得很鲜亮,像豆子一样,每回生吃了它,我的肚子都会疼一天,可是又没别的东西可吃,我只能继续吃它,吃多了以后,身体反而适应了,肚子也不再痛了,直到今天,偶尔我还会忍不住摘下一个含在嘴里,不过你可以放心,煮熟之后吃它绝对没问题。”
千羽听得怔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九焰的王爷竟然经常饿肚子……”
东涯将那颗红色的果实握于掌心:“你只看到了我现在的荣华与风光,却不知幼时的我与普通孤儿没什么不同,我的父亲紫阳王被刺身亡之后,紫阳王府已是将倾的大厦,当今圣上表面在追缉真凶,暗地里却在逐步瓦解属于紫阳王府的势力,从前与我父王不和的大臣们也趁机推波助澜,强加罪名,我的母亲不堪受辱,在父王墓前自尽,只有我活了下来,独自生活在早已是断壁残垣的王府中,只有一个老仆跟随在我身边,但他也是自顾不暇。”
千羽越听越是心酸,虽然早从倦夜口中得知皇家斗争的残酷,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仍然为陷入其中的人感到悲哀。
东涯倒是从容得很,轻轻一笑:“其实我应该感到庆幸的,毕竟圣上还念及叔侄之情,留下了我,否则就不会有今日的凌王东涯了。”
青鼎里的火势逐渐减小,熄灭成灰,被风吹起,星星点点地舞在空中。千羽出神地看着飞舞的烟灰,轻轻的问:“为什么要跟我这些呢?我们昨天才刚刚认识。”
东涯沉默了一下:“因为它!”
锵然一声,流闪的红光如飞坠的星子般落于桌面,凝成一把软如绸带的长剑,剑身清光流转,三滴鲜红夺目的血珠随着剑身的颤动溜来滚去,晶莹如玉石。
碎血剑!
脑袋里轰的一声,那一刻,千羽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墨雪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千羽,你要记住,当你见到碎血剑的时候,就见到我了……
见到碎血剑的时候……
就见到我了……
碎血剑——此时握在东涯手中——
凌王2
不知过了多久,东涯的声音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看到它的时候,它静静地躺在恒江岸边,似乎是受到某种召唤,我拣起了它……”
千羽恍惚忆起,镜湖之底与墨雪重遇,便没见到碎血剑……一定是那时遗落在恒江中的……
千羽颤颤地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剑身,碎血剑竟如有了感应一般,剧烈摇晃起来,血珠儿急急滚动,像是要离剑而起……
墨雪!
是你吗?
不知不觉中,眼泪滚下脸颊,落向清光流转的剑身,泪珠与血珠融合,爆出一声尖鸣……
东涯静静地看着千羽,幽深的双眸映出碎血的光影:“昨晚就是它向我示警,我才及时赶到你的身边,碎血剑的心魂早已与我契和一起,于是,它的心意也成为我的心意,那就是——爱你。”
碎血剑嗡嗡颤动——
手一抖,千羽怔怔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东涯:“你……说什么?”
“爱——你——”东涯坚定不移地重复。
艰难的,千羽终于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碎血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三颗血珠快速滚动,一声声凄鸣响起。
东涯垂头,几片雪花舞在他的身外,他的声音幽静而凄凉:“千羽,昨晚的承诺,你今天就忘记了吗?”
他缓缓抬头,眼角下赫然出现一朵雪花图案,晶莹剔透。
千羽瞪大了眼睛:“墨……雪……”
“墨雪”只是看着她,眼里满是寂寞:“你忘了吗?”
若是有来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不……我没忘……”千羽惶然抓住他的胳膊,“可是……你是你……东涯是东涯……”
“我就是东涯,东涯就是我……”
千羽瞠目结舌:“我……我不明白……”
“千羽,嫁给我!”
墨雪轻轻俯下头,吻上她的眉心,然后站直身体,凝视着千羽,眼角下的雪花图案如梦一般消失了,又变回了东涯。
千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恍惚间,墨雪与东涯似乎重叠一起,再也无法分清了?
头好痛,千羽抱着脑袋呻吟,天呀!什么怪事都能被她遇到?
墨雪、东涯——
东涯、墨雪——
她到底该怎么办?
很突然,后背泛起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并迅速传遍全身,就像有千万只蚂蚁爬上了身体,说不出的难受,千羽下意识地扭过头,却对上一双惨绿色的眸子。
千羽心里一冷,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如同死水潭中腐烂的萍藻,那种腐朽的死亡气息以瞳孔为中心,向外散发,把他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人身材纤细,衣服却又肥又大,奇怪的是,并无不合身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写意潇洒。下巴有些尖,皮肤白得迹近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长相很平凡,但任何人见了他,都绝不会忘记。可不知为什么,千羽明明觉得这个人并不陌生,偏偏记忆中又找不到对他的印象?
他缓缓地走近,每一步都似踏在千羽的心尖上,抽搐般的痛。
东涯转头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秦先生怎么来了?”
秦先生?
千羽突然瞪大了眼睛,秦九卿!他是秦九卿!
暗算张现云,计夺琉璃宫;与狼国之主交易人种,制造新人类;开凿恒江隧道,贯穿泽越九焰;辅佐东涯与沧溪分庭抗礼,鼎立朝堂;土城之战中,大败燕然……
全都是他,秦九卿!
怪不得千羽会觉得他眼熟,二十五年前的秦九卿明明是非常英武的一个人,可是现在的他除了眉目之间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的样子,其他诸如身材气质,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反而给人弱不禁风之感。
秦九卿的目光终于从千羽身上离开,转向东涯,千羽顿感如释重负,想不到一个人的眼神也会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主上,君华公主秘密到访,并言圣命在身。”
“圣命在身?”东涯冷笑,“我早就料到了,她既然回来,就绝不会自甘寂寞。”
秦九卿垂首:“主上有什么打算?”
“请她过来吧。”
秦九卿犹疑:“就在这里吗?”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千羽。
东涯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千羽不是外人,从今天开始,她会正式进入我的生活,对她,我不想有任何隐瞒。”
千羽在心底呻吟了一声,你还是对我有所隐瞒的好。
秦九卿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是。”
重逢1
秦九卿转身离开,很快的,他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林荫深处,与他并行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身姿婀娜,容色绝丽,竟是一别经年的水色,只是如今的她行止之间早已不见了当初的嚣张跋扈,反而多了几分矜持高贵。
千羽又一次张大了嘴,难道水色就是东涯口中的君华公主。
水色也看到了千羽,脚步一停,脱口叫:“你这个笨蛋怎么也在这里?”
千羽气闷,小声咕哝:“你又聪明到哪里了?”
“你说什么?”水色气冲冲地走过来。
“哦,”千羽连连摆手,“我是说你怎么成了九焰君华公主?”
水色高傲地扬起头:“我本来就是九焰的君华公主,以前是不想说罢了。”
千羽恍然:“难怪你会劫狱救沧溪,原来你和他……”
“沧溪是我的哥哥,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泽越那帮奸臣所害,哼,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行动,却被你撞见,算你幸运,哥哥向来不喜欢伤害无辜……”
原来当初入狱杀人劫囚的就是水色,倦夜早已从杀人的手法中看出真凶,猜到水色与沧溪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才会派水色一路护送沧溪回到九焰。当时千羽因为与沧溪有了约定,才对倦夜隐瞒了真相,她却不知,一切都在倦夜的掌握之中。
东涯微笑:“想不到你们两个早已认识了,那我就不用再介绍了。”
水色不屑地看了一眼东涯:“不要告诉我,凌王殿下也被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迷住了。”
“朝三暮四?没那么夸张吧?”东涯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