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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偷扯大的衣袖,大的扭头瞪过去一眼,于是不由好笑,孩子嘛,最怕的不就是找家长找老师,这两个小家伙私底下意会什么,他会瞧不出来?
“那就一直等到晚上,你妈妈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走。”
不紧不慢地说完,果然见那个小女孩脸色一垮,鞋底用力蹭着地砖,很是灰心沮丧的模样。
“小同学,你可以回去了,对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不上学?”
“放暑假!”狠狠地迸出三个字,江运言决定为他落下的一节课记仇这小烦人精一年!
“哦,好了你走吧。”警察起身去和列车员阿姨说话,“张姐,你也先回吧,这小姑娘我暂时看着,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你说这些孩子,怎么玩起来就不知道害怕?铁路附近每年要出多少事故,大人听了都揪心,也就他们不知愁……”
列车员阿姨絮絮念着,江运言跟着一同往外走,回头看一眼樱桃,她站在原地也往这边看,一脸期盼渴望的神情。
宽大办公桌边伶仃的瘦小身影,巴巴看着他的可怜眼神,发顶的红绸小花显得那么打蔫——
少年忽然觉得心软了。
第二章
“阿姨好。”
“言言,快进来。”
温柔的姚阿姨笑得美丽又亲切,取了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他赶快弯腰,说一句“我自己来”,不让姚阿姨干净的手触到自己沾了泥灰的脏运动鞋。
“言言,你也快开学了吧,会不会直接进重点班?有多少初中同学和你一起考到五中?”
比妈妈还像妈妈的姚阿姨轻声问着,帮他解下肩头的书包。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拎着书包带,盯着自己破了一个小洞的袜子,懊悔来之前为什么不换一双。
“七个考上的,五个自费进的,重点班要交择班费,我不想去。”
“傻孩子,交择班费也要进重点班,回家和妈妈说一说,她也一定要你去重点班。”
江运言不作声,母亲的确要为他花择班费,可是他也知道母亲每天操劳有多辛苦,这种额外的负担让他提都不想提“重点班”三个字。
“如果不是樱桃就要参加入学考试,阿姨也舍不得耽误你的学习时间,你帮樱桃好好复习两天,阿姨谢谢你。”
“不,没什么,反正我现在都很闲……”
江运言低着头,尽力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他喜欢姚阿姨,她开了口,他就一定不推辞。
“樱桃在房间里,你去吧。阿姨给你们洗水果。”
“不用,我不吃——”
客气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姚阿姨依然会准备很多新鲜可口的水果催他多吃,他总觉得姚阿姨待他特别好,有时连樱桃也会嫉妒地说,姚阿姨跟他说话的声音都更可亲些。
进入温暖色调的房间,墙壁、柜橱到处贴着调皮可爱的小贴纸,女孩的笑容影像随处可见:左边灯具开关上贴着一张呲牙咧嘴的鬼脸,右边写字台侧壁挂了一组精致的艺术照,底缘又补粘三张自拍的恶搞大头贴——某个小孩抓着铁窗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然后,他看见,桌上一堆翻开的课本,床上一具挺直的尸体。
放下书包,江运言走过去,敲敲床头板。
“起来看书。”
床上的人动了动,睡眼惺松地见了他,有气无力地抬抬爪:“你来啦!”
“樱桃,别睡了,有什么不会的,让言言哥教你。”姚阿姨端了一盘瓜果进来,招唤江运言,“言言,快过来吃,吃完再学。”
一支剥了皮的香蕉塞进他手里,姚阿姨的盛情令人无法拒绝。他拘谨地吃着,到桌边看了看敞开的书本,樱桃在身后懒哼哼地打着哈欠,伸够筋骨才下床。
“老江,你又瘦了,越来越像竹竿。”她凑过来,戳戳他肚皮,“你是不是吃不饱?”
站直的樱桃几乎和他一般高,几年前那个矮矮的小女孩像灌了春雨的嫩竹笋一样疯长,还没等上初中,就窜到164,比他班里的许多女生都高。
而他,可能是学习疲累的原因,不但架起了眼镜,也从原来的小胖敦儿变得现在这样略显削瘦。时光多么快,一晃就都由孩童长成了青葱少年。
“这道题怎么回事,三角形的高都不会画吗?”
看到江运言皱眉指着习题册某一页,樱桃抓抓头发,很乖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图形不作声。
看她那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学得稀里糊涂,江运言在白纸上唰唰划了几个各类典型三角形,摆到她面前:“把高都作出来。”
樱桃慢吞吞取了三角尺,笨拙地在图形上比来比去。五分钟后,江运言忍无可忍,指向其中一个直角三角形,“它的高不就是它的两条直角边,还有什么可想的,这也不知道吗?”
“知道。”她很小声地应。
“定义呢,记不记得?”
她低头闷不吭声,用沉默表示忏悔。
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可恨又可怜!江运言只得拿过樱桃的课本,温声道:“入学考试是哪一天?”如果来不及系统复习,就只能临时抱佛脚让她重点看例题和类型题了。
“下星期二。”
果然,时间太紧。
“你先写语文,把习题册上几套综合卷做一下,不许看答案,做完给我看。”
“哦。”
他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写字台边侧,快速地在课本上圈选起重要范围来。
升入高中,又与小学时的好友李束白同班,江运言实在很高兴,两个人一同学习一起说笑,对新环境很快适应。有开朗爱玩的李束白主动拓展对外交际,没几天周围一片的同学都熟络起来。
后座的男生是从体校考入五中的,实力必定不弱;李束白一贯边玩边学轻轻松松;其余同学既然进了重点班,也都不可掉以轻心,新开始新起点,谁从第一步懈怠,谁就有被落后的可能。
江运言在笔记本上制定学习计划,才写了四五个字,就听见有人小声招唤他。
“老江!老江——”
回过头,看见窗外暮色里,一个人俐落地爬上窗台。
“快点,把窗纱打开。”
他只好过去,把窗框上几个按钉取下来,揭起一角窗纱,让樱桃钻进来。
“干什么不从大门进来?这一会儿就飞进好几只蚊子。”江运言手疾眼快地拎住她脚踝,“把鞋脱掉!”
樱桃倒栽葱地歪在床上脱鞋,顺便袜子也拽下来:“你妈又不喜欢我,我哪敢走正门,而且都这么晚了。”
“也不是不喜欢,我妈……就那样。”对谁都不冷不热,母亲或许天生就不很喜欢孩童,从不见她对谁家小孩表现过特别的喜爱之情。
“哎呀,真有蚊子,给你死!”
清脆一声,拍死一只肚子鼓鼓的蚊虫,樱桃立即掩口惊道:“糟,你妈会不会听到?”
江运言撩起门玻璃的小挡帘,外间屋里,电视光线一闪一闪,母亲躺在旧沙发上,头枕着扶手睡着了。
“没事,你小声点。”
樱桃松口气,蹑手蹑脚把鞋子放到床下,趿着走至桌前:“有什么好玩的没?”
“哪有什么好玩的,到一边去。”江运言坐下继续写他的计划安排表,“姚阿姨又是晚班?”
“嗯。”
“你入学考试过了吗?”
“过了。”
算她没辜负自己的苦心,“题难不难?”
“还行。”
“延中的环境怎么样?”
“我没去延中。”
江运言诧异,抬起头看樱桃。她正拆他的钢笔玩,笑嘻嘻地拧来拧去,“我妈把我转到五中了,说离家近,又能让你管着我。”
江运言冷眼瞧着她,五中是有名的市重点,初中部当然也不差,凭她的成绩,不可能考进去。
“择校费多少?”
“九千,月末之前交打九折。”她又去翻江运言的文具盒,好古董!还是小学那一只。
“你还很骄傲是吧?”
听出他口气不对,樱桃小心瞄他脸色——不太好看。她刚才哪句话有说错?
“八千多块,在你口里那么轻描淡写,姚阿姨工作多辛苦你知道吗?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努力学习,别对不起给你交的这些钱,整天就知道玩!”
江运言不客气地责备,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的讽刺意味:只要有钱,学习再差的学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