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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轰隆隆的下起大雨来。
天地瞬间白茫茫一片。
晚上。
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窗台上落下一串串的水珠。玫瑰在雨中开得有些狼狈。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今天手机拍的照片。翻到倒数第二张。车来车往的街道边,层层叠叠的梧桐叶下,斑驳繁错的阴影里,两个身影。女孩和男孩对视笑着,笑脸温柔辉映。
可就在这时候,该死的门忽然被敲响。我慌忙的把手机关上,唐清羽正好开门进来。
我把手机放好抬起头笑着说:“姐,还没睡啊?”
唐清羽轻轻走到我的床前,坐下来,看着我。目光心疼又温柔。
“怎么啦,一脸伤感的样子。”我爬到她身旁问。
她依然看着我,目光又心疼变得伤痛起来,她说:“清过,我好舍不得你。”
风从窗口吹进来,缓缓的吹过她的脸,拂开头发。我难过的抱住她,说:“我也舍不得你。”
夜在灯光末端出涌动着。
“姐,我希望你就像今天这样快快乐乐的,一直下去。”我忍不住肉麻兮兮的说着。因为唐清羽真的是我最舍不得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因为血癌死去了,爸爸总是忙于工作,于是唐清羽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她总是很好的保护我,不让我受一点伤害。
“那你呢?”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我闭上眼,轻缓的说:“我这样就够了。”
许久。
我猛然推开唐清羽说:“好啦,肉麻死了。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一直蹦蹦跳跳,快快乐乐像只兔子一样,只要有萝卜吃就够了。”
唐清羽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比喻啊。”
“唐氏姐妹的唐清过的独门比喻。”我得意的说。
唐清羽终于被我都笑了,爬下床站起来,说:“那我回去睡觉了。”
“晚安,一定要梦到唐清过,这样准能发大财。”我坐在床上向她祝福。
唐清羽又转过头来说:“这又是你的独门祝福?”
我拼命的点点头,接着说:“很灵的。”
唐清羽笑了笑,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门被关上了,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叶之宇再次敲响我家大门是三天后。
那时候我正在院子里边听音乐边画画,忽然听见铁门铛铛的响着。竟然比我耳朵里的音乐的分贝还要大几倍。我猛然停下画笔转头。远远看去,微尖的下巴,眼底深邃,仿佛幽谷深潭,微微波动着些绿色的水。
叶之宇那小子竟然拿着一块大石头在敲我家大铁门!
真是会破坏别人家私人财产。我瞪了瞪他,然后走过去开门。那小子竟然没有一点歉意,慢条斯理的把石头放到墙边藏好。
我说,你干嘛?
“我要把它藏好下次还有用处啊。”他笑了笑,看着我手上的耳机说。
我白他两眼。
他继续说:“小朋友,你成天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对耳朵伤害是很大的,你不怕以后听不见别人说话?”
小朋友?最痛恨别人叫我小朋友,手中的耳机被我握的咯咯作响,我气恼的瞪着他。
叶之宇那小子却开心的笑起来,早晨的阳光在他脸上被笑容拨开,一圈一圈的荡漾着。他说:“我忘了,你正好成年。”
“你想死吗?”我的语气极其的平静。
“不想,”他摇摇头说,“我现在想见你姐姐。”
我缓缓松一口气,没好气的对他说:“我姐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谢谢啊。”说完他绕开我走进门去。
我继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叶之宇的青草般的气息依然在周边缓缓浮动着。阳光束束穿过来,温柔的刺痛着我的眼睛。
“喂,小朋友,你画的画不错啊。”叶之宇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
我猛然转身一看。叶之宇那小子竟然在偷看我的画,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以百米速度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他把原来放低看画的目光微微抬起移到我脸上,看着,笑起来。
“为什么偷看我的画?”我狠狠的瞪他。
“你自己放在院子里,每个人经过都会看到的好不好。你还挺自恋的,不过你把自己画的挺好的。”他笑笑绕开我继续欣赏我的画。
我无言以对,转身看着画。光芒尽头的画面上,是在院子的角落里,斑驳的墙粉已经微微脱落的墙壁里,几株百合正在盛开,我蹲在花下,手扶着一株百合,回过头来,微笑着。笑容斑斓,在阳光中绚丽夺目,让人迷醉。
我一直都是那样笑的吗?
“送给我吧。”叶之宇转过来温柔而认真的说。
从思绪中醒回来,我缓缓的转头看着他。然后一副决然不送的样子,回头,伸手去收拾画具。
“送给我吧。”他再次说。声音温柔如晨露。
“不行,这是唯一一幅自画像。”我继续收拾画具坚决的说着。
“唯一一幅?”他转过来面对我说,“你以后还可以画啊,送给我吧。”
我抬头温和一笑,又陡然绷起脸,恶狠狠的说:“不行。画家有个局限就是画天画地画什么都可以,但画自己很难,所以这是唯一的一幅,我只送给我姐姐。”
“可是,你又不算什么画家。”叶之宇那么好听的声音竟然说出那么不中听的话。
我回头看着他,无话可说,只能做一个鬼脸给他,然后决定不再理会他。
“呵呵,开玩笑。送给我嘛。”
我收拾好画具,抱起画架往屋里走去。叶之宇跟着我继续追要,直到进门碰到唐清羽后才停下来。
“你来了?”唐清羽温柔的笑起来。
我对唐清羽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里我继续搭起画架。
却在拿起画笔的时候,门很不合时宜的“嗒嗒”被敲响。轻轻放下画笔走去开门。唐清羽和叶之宇站在门外一起笑着看着我。
“清过,之宇说要去看他弟弟,可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去吧。”唐清羽笑笑说。
我看了看叶之宇。他正微笑着看我,随后把目光转移到我房间里画架上的那幅画里。我收回目光,转头对唐清羽心疼的说:“姐,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其实也没事,就是太累了,想睡觉。”唐清羽说,“你去吧,去看看。”
“是啊,今天弟弟说特别想见你们。”叶之宇把目光收回来说。
我低头想着。
“去吧。”唐清羽又催着。
我转头看着叶之宇。他依然微笑着。眼睛在轻轻发亮生辉,如同绿叶反射出的温柔的绿光,似乎是无比的期待。我点点头,说:“好吧。”
街上阳光明丽。
我缓缓的走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叶之宇亦缓缓的走在后面,不紧不慢,仿佛永远都那么的有耐心。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他微笑着,然后把嘴角的弧度拉的更大表示对我的回应。我白了他几眼,然后回头。心中却荡起了涟漪,就像六月里蜻蜓点水一样的微妙的波澜。
天空依旧是一层不变的蓝。
到处依旧是梧桐的味道。
我微微低头看着地上走着。叶之宇,叶之宇,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我竟然可以和你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虽然不是肩并肩,但是总归是走在一起,偶尔回头看看你的微笑,已心满意足。
转了几条大街,我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问:“喂,你到底要带去哪个医院啊?”
他笑了笑,走上来,说:“这要问你啊,你带着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走过了。”
我在原地僵硬了一下,开始深呼吸起来,以压住心底那喷涌而起的火气。最后,确定火气不会伤人后,才冷冷的说:“你耍我。”
他立即摇摇头无辜的辩解:“没有,我没有。明明是你带着我走的。”
“你是不是。。。。。。”我咬着牙扬起拳头。
“呵呵,好吧,我们现在就往回走,一会儿就到了。”他看着我的拳头勉强的笑了笑,然后立即转身往回走。
刚要跟着他要走的时候,阳光刺得眼睛竟然有些眩晕起来。于是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缓缓的似乎在边走边等着什么。修长的身影正在穿过一片阳光走向更大一片梧桐树的阴影,刺眼的阳光下正在轻轻的一晃一晃的。黑玉一样的头发轻轻的向后微微飘动着。感觉到我好像没有跟上去,他停下脚步,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