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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本大爷居然这么担心这两个混蛋！
第七十九章
迹部这一晚上打从另两位大少爷走后开始第48次回头看窗户，外头空荡荡，几根柳条随着风在灰蓝色微熹的底色下轻轻摇摆。
迹部皱眉……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间，浴室的门被推开，泷从门后缓缓走出。
迹部一时间哑然。
对了，这间屋子总共两扇窗，一扇在卧室两张床的正上方，另一扇在浴室里，如果走前一扇的话没准儿会把桦地弄醒……凭泷的细致，会走哪扇简直不言而喻……
迹部哂笑之。
泷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衫，倒不是想象中的夜行衣忍者服什么的，猫似的灵巧无声的动作来到迹部的床前，无声对迹部比个手势：V。
迹部放下手中电脑，比个手势：外面说。
泷点点头，转身离开，迹部注意到少年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迹部心头浮上微微的疼痛，看着泷一跳坐在了窗台上，走廊上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如玉雕琢的侧脸，垂下的眼帘在眼底画出了暗色的弧线，从迹部的视角看去，那线条柔和的几近落寞。
迹部大爷在皱眉，话语却不由自主的从口中吐出，“累了？”
泷摇摇头，辫子在肩头扫过又滑下，尖尖的瓜子脸上点缀出一个大大的笑靥，“不累……一直没睡？”
迹部低低的“啊”了一声，泷从窗台上滑下来，挽住迹部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哎呀哎呀～妈妈担心我们了？”
迹部淡淡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泷扯了迹部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了窗台上。
迹部有点发愣……回忆自己的十几年征程似乎还没有坐在这么不华丽的地方过……坐窗台？身边的泷的腿在空中一荡一荡，很惬意很舒服的样子，迹部看着，无奈一笑，随他好了……伸手握住了泷的手。
“事情都办好了？”
“嗯。”泷点点头，“死者是因为神经性毒药致死的。”
迹部一皱眉，听着泷继续讲下去。
“……查到最后，发现是制药厂的一名检验员在装药品的瓶子内喷洒的毒药，不幸中的万幸，这批被污染的药品仅仅售出这一瓶，剩下的都尚留在药品仓库未运出。那个人名叫岩崎靖二，青山人，36岁，父母早亡，家中妻子因难产于去年去世，现单身。下毒的原因疑似因为妻子在忍足医院进行生产手术时手术失败，妻子和儿子同时丧生对他的打击很大并且因此对忍足医院和企业产生了怨恨和报复的心理……最后致使东京的一个倒霉鬼中毒身亡，我想想……被害人乡岛泽田，56岁，失业在家。”
迹部灰蓝色的眼睛眯了眯，侧脸看向泷，“我想知道，你的处理？”
泷狡黠的笑笑，“过程繁琐不想多说，不过现在不管是谁来查的话都只能查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一个心理阴暗反人类反社会的精神病人在药店买了药，在药中下了毒，然后以买错药为名将药品退回药店，药店的工作人员没有仔细检查就将其卖给了乡岛先生，导致了乡岛先生的意外身亡。”
泷低着头慢慢说着，手指点着窗台随着脚荡来荡去的频率。
“于是，爸爸就可以说：我们忍足集团对这场悲剧深表遗憾和同情，但是我们并不对此负任何责任，相信保险公司将会给您满意的补偿……”
迹部听着泷用尚且稚嫩的声线细数着一个完美的欺诈……
责任从忍足家制药厂被推到了药店员工身上，看似差别不大，但是却关乎一个企业的名誉存亡，从整个事件的查证到湮灭证据再到重新做出假证，安排布局……
有些复杂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看起来神态自若的少年，有些迟疑，“那么……那个岩崎靖二？”
泷转过头来，看着迹部，杏眼蓦地一弯，好像月牙落进了眼眸里。
“如果妈妈愿意想象的话……可以看作他是在阿尔巴尼亚的丛林啦刚果的雨林啦百慕大三角一类的地方度假，如果懒得想象的话，那么……便是最简单的那个答案。”
泷声调轻快的说完，却是微微合上了眼帘。
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与善良纯洁之类的形容词靠边的人。
清泷是什么样子的地方，爸爸和妈妈再清楚不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都做过什么事情……
但是终归还是不希望把这样的自己暴露在这两个人面前。
泷在心里翻翻白眼，手指绞绞，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担心会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是吧？所以女人才总是在约会之前化妆？男人总是在上床之前刮胡子洗脚……咳……
扁扁嘴，微微低下头。
与其让伤口隐藏在皮肤下面溃烂化脓，宁肯将血肉撕裂让那伤口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面……
况且……
忍足侑士、迹部景吾不管怎样，我对你们不会放手……
泷低着头，忽然感觉头上一重，有些愣的眨眨眼，回头看向迹部。
迹部大爷揉揉泷的头发，“啊恩？干得漂亮！”
泷再次眨眨眼。
“怎么？傻了？”
泷仰头望望走廊里的灯泡，忽然觉得刚刚想东想西想了那么多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冒傻气……
“不……只是想象和现实的落差太大，而且MS我低估了妈妈的心理素质……”
迹部一时间哭笑不得，想来精明的孩子现在难得呆愣愣的坐在窗台上摸着后脑勺，好像只被毛线缠住了的小猫……
叹口气，却不由得有些心疼。
机关算尽费尽苦心只是为了你好，却又战战兢兢为你的感受患得患失……
唉……
终是化作了声叹息把人家孩子圈在了怀里。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有点僵硬，低头问道：“怎么？”
泷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有些狡黠的笑，“呐呐，受宠若惊～”
“小混蛋！”
迹部皱皱眉，不满于泷有点讽刺的语调，扯扯泷的脸颊，看着那张秀气的小脸的脸上一贯挂着的微笑不见了，杏眼咕噜噜转两圈蒙上薄薄的雾。
挣脱迹部的手，仰起头看他的眼睛，有点委屈的说道：“爸爸最近的态度很微妙。”
微妙……着什么形容词？
迹部一抽嘴角，“那小子到了青春期，你不用在乎……他只是把你当成莴苣姑娘了。”
泷笑着挑挑眉，“啊……可惜我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也对那种苦兮兮黏糊糊的植物一点胃口也没有。”
“少打岔！”迹部大爷敲打之，“浪费本大爷的情绪……”身边的泷捂嘴笑。
“忍足那家伙，虽然明白你的能力也知道你的背景，但是在他心里依然觉得你应该过着的生活是像莴苣姑娘一样居住在高高的塔里，永远都不会碰到下面的荆棘。这是他希望给你的生活，虽然里面不乏傻爸爸的心理。”
泷的表情有几分抽搐，好半天侧过脸去，微微有些脸红又带点无奈。
“不管怎样……我本人距离那种想象也太遥远了吧……”
迹部敲敲窗台的边沿，眉头舒展开，“……他自己也知道。”
泷耸耸肩，低低的笑两声。
“亲爱的妈妈～要是没记错的话莴苣姑娘最后在荒野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她在高塔里遇到王子的时候就……”
“咳咳……”
迹部对泷怒目而视，泷扬眉对他一笑，“呐，妈妈，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这个选择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是对我们所有人最有利的。”
杏眼好像琥珀般澄净。
“我爱你们，我在乎你们，你们就是我的责任……所以其他的什么人或事，便无心顾及了。”
“我只是要抓住我手里的东西。”
泷慢慢说着，语气里的执着好像经年的藤蔓，斩不断烧不尽蔓延开去。
然后被迹部一只大手撂在头顶狠狠揉捏之。
“小混蛋，杀人放火坏事都做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训练时要是丢了冰帝的脸回去给我绕场100圈！”
“是！”
泷嬉笑着应下，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暗色调的背景下，栗发的少年黑色的衣襟扬起，好似黑色的羽翼舒展。
迹部看着泷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下，轻轻的念道：
“Lucifer，Lucifer ，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路西法，路西法，你如此由苍穹而降。
前面跑着的孩子回过头，露出一颗尖尖的小牙笑道：
“For the love and justice。”
为了爱与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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