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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月光。那时候彼此都还不熟悉,连说话都要客气地叫声同学,男同学不小心触到女同学的手还会青涩地说一声对不起。大家推推搡搡地说谁谁谁来唱一首国歌谁谁谁来哼一曲咱当兵的人谁谁谁来领着大家唱团结就是力量,然后唱打靶归来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到最后所有人都微醺得以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以为回到了那个红色的激情岁月。
就在这个时候,左侧的人群里开始有一阵细微的躁动,原因是有人发现坐在最后面的罗昭晨同学带了一把吉他,于是就有人替他毛遂自荐了,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地鼓动着让他坐到人群里去唱一首流行一点的歌曲。小罗同学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抓起吉他默默地拍拍裤子站了起来,低着头径直向场地中央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好像被草绊了一下,人群里一阵善意的笑声,就这样破坏了沉默的美感。
然而吉他声缓缓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再一次静了下来,是朴树的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
似乎我们的故事都还没有真正上演,却有人已经唱起了谢幕的歌曲。
当我在一片掌声中看着小罗腼腆地笑得像个朴树一样的大男孩时我同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笑得像个花痴一样的小七同学,我走过去叫了一声唐雨,她回应我一个单音节的嘿。
然后就是她继续站着,而我坐了下来,维持了十分钟的沉默。
“嘿。能给我讲一个你的故事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七也坐了下来,对我提出一个如此非分的要求,好像我是他的爷爷或者其他什么人,要我讲个故事给她听她才能乖乖睡觉吗。
我在黑暗里盯着她的眼睛看,不能说一句话,因为我突然发现她的脸和我靠得这么近。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她呼出的气息就那样散落在我的脸颊两侧如微风过境。
“我不会讲故事,除了小红帽与狼外婆。”我不清楚自己当时说话的语气是怎样的,总之耳根一定是红了,因为此刻我仍对那时的滚烫炙热记忆犹新。
“无聊。”
“你也无聊!”
“是!”
“……”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别唱悲伤的歌 第一章(10)
第二天我们一整班人整整齐齐地站着军姿看着阳光下教官朝我们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像往常一样一个一个帮我们整理帽檐折好衣领。是男生,他就拍拍肩膀,是女生,他就用粗糙的手摸上一把脸蛋,像个要出远门的大哥哥临走还不忘捉弄一下小妹妹。
最后他走上军车的时候只回头望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把脸转向我们的方向。
汽车越开越远的时候我看见有几个女孩子低头擦着眼泪,还有几个善感的男生执拗地把头撇向太阳的方向,仿佛要故意让阳光灼得自己流出眼泪来。
我不知道一开始就让我们面对这样的离别是想让我们懂得什么,一种提早的免疫?让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离别的年代?所以悲伤,其实是无关痛痒的。
可是我真的不懂,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和这些人相逢相聚相识相亲相爱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却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个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然后天涯陌路,冷暖自知。
毕业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我觉得我依然无法习惯这样冷清的独自一人。我走路,坐公共汽车,站在路边的站牌看那些陌生名字的站点,我都无法预知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哪个角落里会有我以前熟悉的笑容熟悉的面孔突然跳到我眼前,朝我哈气,或者揪我总是长时间不理的头发,用双手捂我的脸,让我觉得温暖。我也不知道那些我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名字他们散落在了中国天南地北的哪个陌生城市,他们,也会这样想起我吗?
我想,假如我知道我生命的长度是多少,我会从现在开始就数着分数着秒过;假如我知道夜空哪些星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陨落,我会从今晚就开始,像个懵懂的小学生一样天天都仰望星空,看到胡须发白能变成天文学家的年龄;假如让我知道那些我生命里珍爱的人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决绝地离开我的话,我会从第一眼遇见她们时,就数着与她们见面的次数。
那晚是我此生与小七的第二次不期而遇。可是我想我早就忘记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对话内容,也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夏天的白色帆布鞋碎格子衬衫的简单模样,也许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在某一次见面前在手腕上多了一条玻璃手链,开始端庄地穿起裙子和高跟鞋,可是这些我是真的都想不起来了。它们隐匿在了这个春天不开花夏天不刮台风秋天不飘落叶冬天不下雪四季不分明的我的微茫青春里。
我觉得我麻木得无知无觉了,我像一只候鸟一样,飞过了山川飞过了河流飞过了海洋飞过了荏苒的四季更迭,可是在寻找到温暖以后却和所有路程中的记忆走散了。
此刻我拿起手机翻看许多年以前那个在下雨天倚在墙壁里没有言语的青涩身影,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得无法辨识,然后就是眼眶里一阵温热的涌动,我想说我写字写到自己难过了,编故事编到自己都被欺骗得哭了。可是回忆就是那么刻骨铭心到你心疼。
所以请你原谅我,那个四年前告诉你他只会讲小红帽的故事的我是在走过了这漫长得好像整个青春的四个华年以后才慢慢懂得了怎样去哄女孩子开心怎样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剖开然后一笔一划地在自己苍白的年轮上书写自己单薄的故事,而那个四年前就被要求了的故事是在四年后的现在才有了被从头讲起的缘由。
别唱悲伤的歌 第二章(1)
我有时候觉得我的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失败的,我对罗昭晨对小七说我有多后悔多不甘心多想一切重新回到原点然后再来一遍,那样现在的我一定会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但是,假如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我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和他们坐在一起,不会像现在一样,一边敲对方的头一边说些没边际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暗自庆幸之前那么冗长的铺垫换来了他们此刻如此真实的存在。伸伸手就能从指尖感觉到的体温。
小罗同学告诉我,青春这东西其实就是用来荒废以及荒废完了再慢慢用来后悔的。
我觉得他有成为哲人的潜质。他让我觉得浪费青春是件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像到了一定年龄下巴上自然会长出一点一点的胡渣一样顺理成章的事情。
小时候,我是个很不爱说话的孩子,内向,而且性格孤僻。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归咎于我的父母,毕竟是他们,让我从六岁开始就像个孤儿一样。
然而我似乎并没有怨恨过他们,我知道他们那么辛苦都是为的什么。我像所有八零后的一代一样,有着望子成龙的父母以及暗无天日的高中。只是我的父母从来不会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考一个好的大学就意味着有一个好的将来,不会让我去参加某个据说是清华老师的补习班或者某个高考冲刺强化培训班,不会在临近高考的时候像照顾新生儿一样担心你被子盖厚了会闷坏盖少了又会着凉而一个晚上悄悄进出好几次你的房间才能安心。
他们只告诉我,赚钱是多么的不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点一点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的小学,初中,高中,甚至于我的整个十九岁以前的青春,都是乏善可陈的。除了我的学习成绩,我几乎拿不出任何值得我去跟别人提及的过往。
我自己都无法想象,那是怎样苍白而缺失快乐的一段时光,除了那个高一高二在一起当了两年同桌的朋友以外,其他的诸如前桌后桌,左边的男同学右边的女同学,我都只能依稀记得他们的模样却已经很难叫出几个人的名字了。
他叫宁远。那个突然就在我生命里消失的同桌。
关于他的记忆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我旁边安静地听课睡觉写东西,或者用圆珠笔在书本上描画某一个女生的背影,甚至画一些女人的*。
他告诉我他喜欢写作想考中文系,可是他妈的却报了理科,他说他不属于这里,他迟早要离开。我那时候就劝他说读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