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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表扬的是低年级的小同学,速度最快,积极性最高,大家都要向他们看齐。”
黑子小声嘟囔着:“一年级的小豆包最傻了!”冯都也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心道:现在又没有打仗,你们瞎折腾什么呀?早晚踩死一个你们就老实了。有时冯胜利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前几年工厂天天搞夜战,他回家便发牢骚:“他奶奶的,吃饱了能把人撑得胡说八道,没吃饱,他们就胡折腾。天天不干活,搞夜战就能战出东西来啦?”
主任接着道:“今天的早间操暂停一次。我要给大家讲一件事,一件很严重的事,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跟他们似的。”他回手指了指冯都三人,然后异常气愤地拎出三把明晃晃的飞刀,狠狠摔在桌子上。飞刀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颇是悦耳。
第一部 黑与白(74)
台下的学生纷纷伸长脖子,目光中大大多是羡慕。
由于角度的关系,肖战一歪眼就可以看到主任动作的全过程。他大是奇怪,昨天下午明明做了五把飞刀,怎么就剩三把了?那两把刀难道被主任吃了?
主任叉着腰,义愤地在台上转了两圈儿,似乎要平息心中的怒火。突然他挥起胳膊,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掌,咚的一声,声音通过被扬声器放大了几倍,所有的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太不象话了!学会玩飞刀了!这是少先队员应该做的事吗?他们还敢跑到火车道上去轧刀片,多大的胆子!你们就不怕把火车弄天上去?”说着他冲到冯都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知道不知道,一只小鸟就能把飞机撞下来,这么粗的铁条保证能让火车翻了车。火车一翻,后面的车厢在惯性作用下,往前一顶,火车头能上了天!周围了一切就全完啦,你们知道吗你们?”
冯都仗着胆子说:“我们是顺着铁轨的方向摆的。”
主任想了想,也没琢磨出更好的驳斥理由来,大怒道:“你能保证不翻车吗?你们能保证吗?”
冯都没说话,黑子却笑了起来,嘴里唠里唠叨地说:“这事您得问铁道部部长去,我们还不够那个级别呢。”
主任瞪了他一眼,他知道黑子是块滚刀肉,他爸爸五大爷更不是省油的灯,索性不搭理他。主任回到桌子前,大手往台下一挥,威风凛凛地说:“你们都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玩儿飞刀,谁也不许去铁道上轧刀片,放学之前把你们手里的所有飞刀都要上交学校,交到我办公室去。要是再发现有人玩儿飞刀,就……就……开除!”
黑子嘿嘿笑道:“你现在就把我开除了得了,反正我也不想上学。”
这句话声音比较大,已经传到台下去了。学生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笑,但大多表情怪异,舌头在嘴里乱转。
主任真急了,他回身厉声吼道:“去,把你们家长请来,现在就去。”
黑子真是好样的,屁股一晃,扭着扭着就下台了。走下台阶时他学着帕西诺的样子,手指拽了一下嘴唇,然后向所有的同学“啧”了一口。
黑子走了,主任觉得台上这俩人容易对付,于是面色铁青地斜眼瞪着冯都。“我问问你,这飞刀有什么用啊?”
黑子的做派对冯都来说是个莫大的鼓舞,他也梗着脖子说:“玩儿!”
“这是凶器!玩儿!”主任叫道。
冯都翻着眼睛,不服气地说:“杀了人的东西才能叫凶器呢,没杀人的不算。”
主任拎起三把飞刀,拼命地在手里抖落着,飞刀立刻哆嗦成一片白光。“这东西不能杀人吗?这还不是凶器吗?能杀人的都是凶器。解放军在前线为你们保卫和平,人家和越南鬼子拼命,你们倒好,在后方玩儿凶器?你们什么居心?”
冯都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主任的逻辑和老妈的逻辑差不多,明明就是抬杠。他刚要反驳几句,肖战却忍不住了,撅着嘴说:“菜刀也能杀人,菜刀怎么就不是凶器呀!”
主任快被气疯了,他“嘿”了一声,甩手将飞刀狠狠砸在桌子上。主任本想以惊人的声势将二人震慑住,然后就是动之情晓之理的威逼利诱,可万没想到,飞刀受力过大了,在木头桌面上弹了起来,其中一把竟弹起了三米多高,它在空画出一道弧线,飞到台下去了。主任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冯都、肖战同时转过身来,这个情景真是难得一见,主任自己也玩上飞刀啦?台下的几百号人都晕了,大家的眼睛盯住了那把明晃晃的飞刀,并随着那飘扬的红布条兴奋地移动着。几百人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躲避,大家似乎都想看看,这飞来大奖到底会落在谁的脑袋上。
第一部 黑与白(75)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飞刀升到最高点,它居然还晃悠了两下。飞刀的红穗有半尺多长,如一只无所侍从的小鸟。当它飞上半空的时候,力道已经卸了,于是一头栽了下来,像是突然中弹了。大家全都仰着脑袋,飞刀没有落在人群的空挡里,“砰”的一声,正好击中了某人的头部。肖战“啊”的一声大叫,自己亲手打制的飞刀正好落在肖役的脑门上,而且立得还挺牢稳的。
大家就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的小妖一样,谁也没动地方,谁也没出声,连大脑活动都暂时停止了,其中也包括肖役。飞刀尖端戳在他脑门子上,肖役的脸蛋如老母鸡翅膀一样,噼噼啪啪地扑闪了几下。接着红绸子绶带似的自上而下地铺下来,盖住了脸面,一直垂到胸口。
肖役的班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她大叫道:“流血啦!流血啦!”然后班主任双腿一软,人便坐地上了。
教导主任还算机敏,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步跳下领操台,挥手就把钉在肖役脑门的飞刀拔了下来,口中埋怨道:“你怎么不张罗躲开呀?你个死脑筋!”
一条血柱从肖役的脑门淌了出来,路过眉心,跨过鼻子,然后在嘴巴周围转了个圈儿,最终流进脖子里去了。肖役似乎是休克了,两颗眼珠子如两个死面包子,一动不动的。教导主任真是害怕了,他伸开大手,在肖役面前挥舞了几下:“这是几呀?这是几?”肖役还是没动地方,主任回过头,眼含热泪,悲怆地大叫道:“他他他是哪个班的?你们都说句话呀!”
这声带着颤音的呼喊终于起了作用。肖役如被雷劈了一样,“嗷”的一声就叫出来了。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闭着眼睛,高昂着大嘴,眼泪、唾沫、鲜血骤然间就喷了主任一身,之后就是肖役惯有的,悠长的,撕肝裂肺的哭声。
此时校长老远地从队列后方冲了过来,他手指着天空,大叫命令道:“快送医院,快送。”
主任抱起正在号啕的肖役撒腿就跑,校长跟在后面,边跑边向同学们挥手道:“回去上课,全散了。谁也不许瞎说……”
学生们都被吓坏了,大家麻雀一样地蜂拥着飞进教学楼。只几秒种的功夫,操场上就空无一人了。
二十四
操场上是没人了,但领操台上却还站着两位呢。
肖战一直在吸冷气,天哪!教导主任居然用自己制作的飞刀袭击了肖役,这事有点邪乎了!众人一散,他竟觉得一股凉气从肚脐眼钻进肚子,一溜烟地跑到脚心,弄得自己浑身痒痒。然后它又转回膝盖,顺着大腿又爬上来了。他扭脸看了看冯都,冯都比较清醒,他正在思考二人的出路问题。
冯都手指操场,眯缝着眼睛说:“人都走了,咱俩怎么办?”
肖战说:“老师没让咱俩离开。”
冯都说:“咱俩总不能在这儿站一天吧?对了,你弟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肖战并没有觉出难过来,他眨巴着眼睛说:“万一肖役要是死了,是枪毙主任还是枪毙我呀?”
冯都说:“为什么要枪毙你呀?”
肖战拍着大腿,颇是绝望地说:“凶器是我做的。”
冯都哼了一声。“拿菜刀把人砍死了,难道会把做菜刀的枪毙喽?你别胡思乱想。”
肖战对冯都得出的结论表示出极大赞同,他一个劲点头:“对,对!应该把主任枪毙喽。我做了五把刀,可那小子还藏了两把刀呢,估计是给他儿子了。”
冯都忽然意识到他们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大叫道:“咱们赶紧回家吧,找你爸爸去,你弟弟真死了怎么办?”
第一部 黑与白(76)
肖战说:“咱们要是偷着跑了,算旷课吧?”
冯都知道肖家祖上出过军人,脑子不会拐弯,于是转到肖战身后,照他屁股上就踢了一脚。“快走吧,找你爸爸去。”说着,他自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