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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连忙改口,“我改我改,曲爷行事低调,老姚是知道的。”
离开官场太久,姚远的官腔让曲落阳感到烦不胜烦。好不容易与他分手,回到客栈的时候,苏羽已经和衣躺在床上,他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午饭吃过没有?你不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么?”
苏羽伸了个呵欠说:“已经吃过了,睡个午觉打发一下时间。”
曲落阳轻轻的揉捏他的腰,“这里还酸吗?”
苏羽闪身避开,他的手凝在半空,有些尴尬。苏羽对这些情人间的亲昵动作始终有些抗拒,对他的求欢虽然不拒绝,但也不主动。他心头闪过一丝怅然若失,要想两个人真正融为一体,或许还需要磨合的时间吧?
他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白州的捕头找你有什么事情?”
“三个月前盗走火琉璃的盗贼还未擒获,赏银已经从原来的五千追加到一万,他想我插手这件事。”
“那火琉璃到底是什么东西?朝廷这样重视?”
“听说是一种治伤的灵药,来自西域。”
苏羽好笑,“皇帝身在禁宫内苑,要这东西来干什么?”
曲落阳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但一万两赏银却是千真万确。”
苏羽似有所悟地猛然抬起头,“你答应了他?”
曲落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过那种忘命的生涯,如果这件事好办,不会三个月都没有人擒获窃贼,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看到他脸色都变了,曲落阳歉疚地抱着他,“苏羽,我手头上的积蓄都留在了‘云河镖局’,我有愧于你爹,也没有想过要回。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有了这笔钱,我可以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苏羽白皙俊秀的脸上已经泛起激动的红晕,“我要当镖局大少爷何必跟着你出来?你回绝他!”
“苏羽,你让我坚持一次好不好?”
苏羽胸膛起伏,发怒地瞪着曲落阳说:“拿着你用命换回来的赏银,你认为我会过得舒服自在吗?”
他觉得无法再跟曲落阳呆在一起,他没有办法抑制自胸膛中升起的怒气。深呼吸一口气,他挣脱腰间的大手,转身往门外走去。
“苏羽!”曲落阳神色紧张地拦住他,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苏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跟你争吵,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我不会走远,在附近转转就会回来。”
苏羽走出房间,身后的曲落阳仍然失神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心头一酸,那股熟悉的钝钝的痛楚又袭上心头。这个男人,为了他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境地才安心?
怅然地抱着膝坐在白州河边,苏羽感到很迷茫,他不希望曲落阳再这样为他掏心挖肝。他不顾一切的给予,对他是一种压力,他怕自己不能回报那份如海洋一般浩瀚的深情。
他两眼茫然地看着身下哗哗流动的河水,连身后有人靠近也不知道。冰冷的刀锋抵在他的后心,带着一股接近死亡的阴寒。
对方想杀他!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拿刀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面目扭曲成一团,带着嗜血的狂乱。苏羽坐在地上无法站起来,只能贴着地面缓缓地往后退,但他本来坐在河边的高地上,能够退让的空间并不多。男人拿着刀,像是猫戏老鼠一样步步紧逼。
“你为什么要杀我?”
身体被利刃刺中的时候,苏羽仍然不明白血光之灾为什么会突然而至。
“我有个哥哥叫石威,曲落阳把他送进大牢,他死在铡刀之下。”男人抽出染着苏羽鲜血的长刀,狠绝地说:“我要让他尝一尝最亲的人死去的滋味——”
苏羽记起,曲落阳曾经对他说过,龙门的门主龙笑天被他的徒弟石威所杀,龙家的后人联同官府出价三千两追捕石威,那一次他追了他三天三夜,身上中了三刀,左手几乎废了才擒获了他。
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浅蓝色的衣袍,他会死吗?如果他就这样死去,曲落阳不知要多伤心。
他忽然间觉得很不甘心,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坠落了河中。正是八九月的汛期,河水暴涨,他一下子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出很远……
25 错失,在歧路
曲落阳一直等到黄昏,都没有等到苏羽回来,终于按捺不住,出了客栈找寻他。
暮色沉沉,几乎每家每户的窗口都透出亮光,大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他心急如焚,每一间店铺都询问了,但还是没有苏羽的下落。他奔走在长街,夜风吹过,天上的一弯新月洒下冷冷的青霜,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心中一窒,恐慌的念头袭上心头,他……走了吗?
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窖里,原本焦灼的心情一样子全凉了。嘴角扯出一丝无奈苦涩的笑意,他颓然地垂下双肩。
呆立在夜风中,不知站了多久,他突然惊醒过来。
不会的,苏羽不是那种人,他说过要跟他走,就一定会兑现诺言。他已经误解过他一次,不可以再这样对他猜忌。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说不定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着苦,等着他去营救……,曲落阳敛起心神,继续沿着大街搜寻了下去。
苏羽,你究竟去了哪里?奔走了一整晚,还是一无所获,他的心酸涩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很怕从此都找不到那个眼神清澈干净的男子。
曲落阳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客栈。晨光初透,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在大街之上他与一队人马擦身而过。他抬了抬一夜未眠满。无。错。小说 M。quLeDU。Com布血丝的双眼,意外地与关无双的眼神对碰。
年轻的脸上有一丝隐忧,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曲落阳只想斩断过往的一切,与苏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不想与他们再有纠缠,他把脸别了过去。
别过头去的一瞬,他捕捉到关无双眼里的失望。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关无双年轻有正义感,可惜错投在莫飞龙的门下。
回到客栈,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苏羽还没有回来。他扶着额,从天井中透进来的阳光炫得他眼都睁不开。他心酸无助地合上眼,脑海像是电光划过一样突然澄明。
关无双的眼神!带着隐忧,带着暗示……
他突然之间醒悟,狂奔进马厩牵了马疾驰追赶而去。
出了白州城,越走越远,关无双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当着莫飞龙的面前,他无法开口,曲落阳最终还是没有看懂他的眼神。他已经背叛过师傅一次,结果害得他废掉了一条腿,并且无法再在青州立足,只能结束了镖局带着家人返乡。情义两难,这一次他能够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就交给上天去安排吧。
急骤如雨的马蹄声响起,关无双回过头,曲落阳策马扬鞭追逐着离尘像是狂风一样疾驰而至,像极了当日在留燕谷,闯进敌阵中救出他们。
“苏羽在哪里?”
关无双还没来得及回答,曲落阳已经下了马,飞扑到一辆马车前。他走得太急,几乎把自己绊倒。跌跌撞撞地掀开车帘,里面露出十五六岁少女年轻的脸,睁大着眼惊慌地看着他,除此之外,车厢内并无他人。
难道是他理解错了,苏羽并没有跟飞龙镖局的人在一起?
他不死心地又要去查看第二辆马车。
“你来晚了。”
关无双出声阻止他。他抬起头,目光一直凝视着另一个方向。出了白州城,莫飞龙就与大队分开而行,自己赶着马车带着受伤昏迷的苏羽离开,此刻只怕——曲落阳狂啸一声,纵身上马,向着关无双一直注视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如果他能早一点明白关无双的暗示,苏羽就不会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带走。如果他遭遇了什么不测,他一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