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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学校沉寂在彻底的安静中,很少见到人。偶尔会有一声响声从某个教室的角落里或则是走廊里擦过。很难听。带着刺入耳膜的难以抗拒,小三加紧了步子。
他荡开了这层层的寂寞,拨开后,一切都在缓慢的发黄,并且不是秋天单一的黄。黄色的巨大,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每一个张开的口,裂缝,向下倒挂的虬枝。
自习室的暖气片开着,温度很高,和外面的深入骨髓的凉截然相反。温暖的精灵在腾空,呈现在硕大的玻璃里面,有的横空出世,有的头破血流,黑色的精灵流淌着蓝色的血液。活着的,死了的,极其夸张扭曲的面孔,让人担心这会真实的发生。
谢星宇坐在教室东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小三费了很大的劲,张大了瞳孔,去搜寻谢星宇的存在。
他没有来,小三告诉自己。
不可能,除了自习室,他很少会去其他地方。他想。
谢星宇很少和自己联系,上次还是曹阳给他打的电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确实有事,就让曹阳挂了。
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的生活都是循规蹈矩。似乎自己很了解谢星宇。有时他会对谢星宇有种说不出来的仇恨,那只是偶然闪现,瞬间湮灭,谢星宇不失为一个好兄弟。
所有的人头都压得很低,他还是没能找到谢星宇。他向教室的后面走去,那样视野会开阔些。
脚步声仄仄的敲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他故意加重了这种响声,好让每个人都能抬起头。也许是自己对教室里的安静表现的不满。
还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终于在那个角落里他看见了谢星宇。面前放了厚厚的书,一本一本。脸色发白,很久没有见光了,小三小声的对谢星宇说,并且指着谢星宇的脸。
谢星宇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突然想起你了,小三说,小三确实是突然想起的谢星宇,也是突然来这儿的。
你是从哪里来的,谢星宇想起要问小三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真无聊,就不知不觉的走到这儿来了。小三说。
出去说吧,谢星宇示意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发出声音,这声音在别人看来是特别的难以忍受,被莫大的安静吞没,以示抗议。
谢星宇走和小三并排走出教室,他们径自去了台球厅,还没有什么人,找了个靠里面的台。谢星宇说角落里总是给人安全感,仿佛每个时刻都会有人在旁边偷窥他。
上次曹阳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小三说。
没有,就是脑子这儿嗡嗡的作响,热得厉害。像扭曲的墙,即将塌陷,但是却歪曲的没有倒下去。谢星宇指着太阳穴的部位。
曹阳听上去很伤心。小三说。
可恶,谢星宇说。黑八在仓口的位置转了几个圈后又弹出来了。谢星宇撇下小三一个球暂时领先。该你了,谢星宇提醒小三,自己擦杆去了。
砰砰的两下,小三连带着进了六号球和黑八。
上次我在我表姐的医院里,她是心理医生,你知道的。其实我是讨厌去那儿的,毕竟别人都会认为你是精神有问题。说实在的就是精神病。谢星宇装作哭笑不得的样子。
她怎么说,小三说。他又开了球。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我几个问题,我照实答了。谢星宇说。
恩,球应声入网。小三没有看谢星宇,看来这和心情有关,球进的很顺利。小三感谢今天的好心情。
(十一)
谢星宇一脸无奈的苦笑看着球一个一个入袋。
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狗屎踩得这么准。谢星宇说。台球厅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学校的学生。人影晃动,笨重的外套,他们两个脱去了外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白球倒钩,黑八随即入袋。谢星宇赢了这局。小三给谢星宇使了个鄙视的手势,他没有理会。
台球厅的门开了,关了。又开了,又关了。换了好几拨的人,他们俩还没有离开,现在他们还是平局,僵在那里,应该有个结果,他们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少会出现平局,要分别出来,每次打球都是这样,小三和谢星宇形成的默契。
是尉迟文和你提起我的事。谢星宇问。
是的。小三脱口而出。
你有什么准备吗,谢星宇指的是过几天召开的招聘会。
没有准备,管他呢,我不指望能够从那群孙子那里找到个工作,我去我爸那儿。小三说。
谢星宇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小三,关于他和徐父闹翻的事情他有些耳闻,只是从没有向小三提起。
为了年念,我决定不出国了。他没有提具体的细节。谢星宇也没有过问。
这完全是不沾边的两件事情,你说具体点。谢星宇说。他感觉小三说话忽然有些不靠边了,漫无边际的迂回。这是谢星宇大为恼火的,小三经常让谢星宇找不到北,没有方向感。
对之乎者也的痛恨才是小三决定不出国的根本原因。出国之于小三只是换汤不换药,小三比谁反应的都快。
你难道不了解我,我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子。一个字,烦。小三说。
我也不想把整个青春浪费在一页页的文字上,可是这样或许会有更好的出路,我说不清楚。谢星宇说,很多人都选择了这条路。
是什么样的路,谢星宇没有触摸过,他想象不出,也许按着自己想的那样,趋于完美。理想总是让人显得格外亢奋。
谢星宇也不例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谢星宇也包含在内,具体是什么,有些不太具体,和现在不一样是肯定的。他说出这些,小三正在对局势进行审时度势,显得格外小心,细节到每个走位。
这不是你的作风,谢星宇显然不明白小三为何今天这么较劲。
我尝试着改变,小三说。谢星宇不明白小三说的改变是什么样子,他也不想做任何的推测。考研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他认为小三没有具体在听,应该是全身心的放在这局上,从开始到现在他很少回输过,只是运气不好这会儿。他下定决心赢了小三这局,教育教育这小子。
绿色的台,只剩下两颗球了,两人各自一颗。谢星宇说这局打完了就不再打了,无论输赢,小三应诺,面带诡异的笑容。
相扑手在场上来来回回的会进行很多个回合,斡旋,发力,纠缠,虎视眈眈,只为最后那制胜的一搏,对手不在起来。
两个球在台上也是迂回了好多个场合,吸引了旁边站着的人,他们在猜测谁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是小三还是谢星宇。
无聊中的一处闹剧,人们议论纷纷。对这局投入莫大的兴趣。
三个球纠缠在一起,黑八在最靠近仓口的位置,剩下的两个球紧贴着黑八。无论是谁碰一下黑八都会陷入袋中,自然也就输了。两个人只能一次次的犯规,白球在台上没有轨迹的走着,却是没有碰到那三个球。
看的人也觉得无趣,失去了耐心,纷纷散去。小三和谢星宇也离开了台球厅。三个球还纠缠在一起。
我输了,谢星宇说。
因为是谢星宇犯规在先。小三其实是和自己较劲,不为什么,心情好,心情好的人都会较真,这是小三的性格。
打平了,小三更正了谢星宇。
(十二)
小三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阳光照进眼里,淡淡的茶叶的甘苦,说不出的沁人心脾。羽毛一样的温暖抚摸着每寸肌肤,在身体上丝绸一样光滑游走。花一点时间就可以完全适应这种温暖。
白的沙滩,海鸥,不经意间闪现的身穿比基尼的美女,从地平线露出的船桅,海天一色的蓝,无尽无边,随着轻轻漾起的海浪涌来。
美好的冬季的难得的一天。小三数着整齐波浪过完。
年念果然回来的很迟,挂钟指向八时,还没有回来。小三布置好桌子,特意在回家的路上买了瓶红酒。
长长地甬道漆黑异常,不久前路灯被砸坏了,物业公司迟迟没有安装新的路灯。小三竭力在甬道中找寻年念的踪迹,毫无知觉的走到了尽头处。
点了根烟,忽明忽暗,鬼魅的牙齿生长出来,在黑夜中划破一道狰狞的伤口。小三走过来,又走过去。
年念不喜欢闻到烟味,他看到这闪现的烟头,立刻把它扔在了地上,象征性的用脚踩了几下。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