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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劳烦你一下,这眼看着预定的时辰就快到了,前三街的下人回了话,说是能看到三皇子殿下的仪仗了,原本也不该通知我的,只是回报的下人在门口没有找到弟妹你,所以只能往大堂里报。”
闻邵氏的语气很平稳,既没有大怒的指责谁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讽刺谁,但是听上去就是让人觉得有几分不舒服,文闻氏原本就不善与自己的大嫂相处,现在听到对方的一通话语之后,只觉得对方只差没有指着鼻子说事情都是自己惹出来的了。
“看我,一回来就迷糊了,拉着二嫂东拉西扯的,大嫂你忙你的,我这就去大堂见爹,二嫂你快去吧,一会三皇子和皇子妃该进门了。”文闻氏身为闻家出嫁的女儿,一年只有年节大事才能回娘家,就算在娘家弄出点什么事儿,家里的长辈也最多就是说两句,但是闻廖氏不同,身为闻家的儿媳妇,一旦被家里的长辈定位为轻重不分,阳奉阴违,哪怕她跟自己的夫君关系再好,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所以文闻氏毫不犹豫的将两人躲边闲聊的责任全部揽上了自己的身。
文婉清在一旁看着自家的母亲,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二舅母能在闻家大宅里连产三子,夫君即便是在她小日子和坐月子的时候都不肯进通房的门,二舅母的手段其实是可见一斑的,以二舅母的精明,如何应对大舅母的言行心底肯定早有章程,自家母亲这样跳出来大包大揽,只会让大舅妈觉得自家母亲行事偏颇,对她们两个嫂子明面上就分了亲疏。
“我这就去,真是的,一看到你我就什么都忘记了,下回你再进门,可别打我眼前过了,省的我又忘事儿。”被文闻氏抢了话的闻廖氏的表现果然没有出乎文婉清的预料,不但用同样风格的话语回呛了嫂子闻邵氏,更是表明了她不过就是迎着闻家出嫁的姑娘闲聊了几句,都是闻家出嫁的女子,谁也没有比谁高一筹。
闻廖氏冲着文闻氏笑了笑,转头向大嫂闻邵氏行礼告辞,在路过文婉清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来摸了摸文婉清的头顶:“婉清姐儿一会得空了来二嫂的院子,二嫂还有些小玩意儿要给你。”
“谢谢二舅母,二舅母慢走。”文婉清蹲身行礼,身体不见摇晃,裙摆不见颤动。
向着大门走去的闻廖氏没有注意到文婉清的姿势,倒是有一阵子没见文婉清的闻邵氏眼中的神采微微一敛,连刚才被闻廖氏隐晦的顶撞了的事情都被她丢到了脑后。
“许久不见,婉清姐儿倒是长大懂事了。”闻邵氏慢慢的开口,打量着文婉清的眼神里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只是文婉清重生归来,上辈子又是在大梁王朝规矩最多的皇家里做了几年的侧妃,什么样的眼神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威压没有承受过,就是嫁入三皇子府邸几天后进宫谢恩,被皇帝抓着多聊了几句话,文婉清也是应对的得体,闻邵氏那种足以让小女孩失态哭泣的眼神,并不足以动摇文婉清的心智。
“她就是个小孩儿,自个儿瞎学的。”文闻氏眼见二嫂闻廖氏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立刻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闻邵氏的身上,以前她带着文婉清回娘家做客的时候,文婉清就有两次被闻邵氏给吓哭了,当时其实闻邵氏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她一向以家族大妇自居,言行举止都带着十分的严厉,落在了三四岁的孩童眼中,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怕的。
文闻氏那时候真的是劝了许久又添置了好些精巧的玩意儿,才将文婉清哄好,今天眼见大嫂又摆出了那副架势,文闻氏只觉得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挡在女儿身前。
“瞎学的吗?”闻邵氏将视线从文婉清的身上收了回来,落在文闻氏的脸上,眼神中的试探毫不掩饰,只是文闻氏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不但坦然迎着闻邵氏的眼神,甚至还回应了同样试探的眼神。
“看来婉清姐儿,是极有天赋的。”闻邵氏确认了文闻氏话语里的真实性,转身自大丫鬟手中接过了一个荷包递给了文婉清,“婉清姐儿拿着,自己去园子里玩会吧。”=========================================新书发书日选的是某位亲亲的生日~亲亲保佑,看书的妹子们都收藏推荐,没看书的妹子都赶紧看过来~
第六章 不给机会
文婉清蹲身谢礼接过荷包,顺手就往身后递,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的乐杏儿没料到小主子竟然把刚得的赏又递给了自己,一时间手忙脚乱差点出错,好在她大丫鬟当久了,又是文闻氏特意拨给文婉清用的,只是小小的慌乱了一下之后,便将文婉清递过来的荷包收好了。
闻邵氏看着乐杏儿的眼神带着几分的不喜,明明是大丫鬟打扮却在照顾小主子的时候手忙脚乱,小姑子的管教恐怕还是有几分疏漏的。
乐杏儿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她也不敢抬眼去看是哪位大主子在审视她,她只能努力的顶着压力跟在文婉清的身后,等待着小主子离开水榭进了花园,她就能轻松几分了。
文闻氏原本也是对乐杏儿的手忙脚乱有几分不满的,自己派到女儿身边的大丫鬟竟然在府外差点捅了娄子,如果是在文府内,恐怕此时早已被拉下去掌嘴了,但是现在是在闻府里,而且大嫂闻邵氏的眼神文闻氏也有几分不喜,所以她并没有给乐杏儿再施加什么压力,反倒是打发着文婉清离开。
“婉清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去花园里玩会吧。”
文婉清不想走,上辈子她是如何与三皇子见面的事情她还是历历在目的,也是今天的这个日子,也是她被长辈打发到小花园里去玩耍,只是她玩耍的时间长了,已经将三皇子陪皇子妃回门的事情丢到了脑后,而就是那个时候,芝兰玉树儒雅清淡的三皇子就这样闯入了小花园。
大梁王朝的男女大防还是有的,兄妹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在官宦之家依旧是铁律,只是文婉清那时候才六岁,而三皇子已经十六岁了,在加上文婉清又是皇子妃闻仪华的小表妹,小花园的那次见面,其实不过就是兄长带着媳妇的表妹一同玩耍罢了。
文婉清只记得那个时候表姐闻仪华找到小花园来,看到三皇子抱着自己满园子跑的时候,脸上那种似喜非喜,隐隐还带着些许悲伤的表情,文婉清一直觉得那是闻仪华表姐伤心三皇子回门却不肯时时陪伴在她身旁的失落,而直到文婉清盖上盖头登上粉轿之后,她才知道,那不过是闻仪华在伤心自己没有办法为三皇子诞下子嗣。
文婉清一直以为那次是她与三皇子第一次的交集,却不想在她成为侧妃之后,三皇子妃闻仪华举办了一次家宴,邀请了皇亲国戚和闻家的女眷,小坐谈笑间说起了三皇子和文婉清的缘分,大舅母闻邵氏用一种早就明了了的眼神与文婉清的娘文闻氏交汇,当时文婉清就觉得奇怪。
待到母女俩共处一室聊私房话的时候,文婉清才从文闻氏的口中得知,当初三皇子带着皇子妃回门的时候,大嫂闻邵氏就找母亲谈过,因为两家的关系和文婉清与闻仪华的血缘关系,如果将来有可能的话,希望能定下文婉清为三皇子的侧妃。
文闻氏当时是反对的,哪怕是成为了皇家的妃子,哪怕正室是自己女儿的亲表姐,文闻氏也不愿意自家的女儿去做妾,当时闻邵氏并没有勉强,只是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着文闻氏劝说道:“这只是我们长辈间的私房话,那些女儿家的心思我们也说不准,只是若是有一日婉清觉得三皇子是个良人了,小姑心里也不要有任何的内疚,直接过来告诉嫂子我便可以了。”
文婉清已经不记得文闻氏告诉她身为文婉清的娘是如何回应闻邵氏的话了,文婉清只记得自家的娘亲感叹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婉清姐儿就是看中了三皇子,只能走那条路了。
文婉清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如同所有的新嫁娘一样,害羞,喜悦,心满意足,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人算不如天算,而是当人算计到了极点的时候,天也只能让路了。
在重生回来的几个夜晚里,文婉清夜不能寐,她很想问问表姐闻仪华,一路算计踩到了云巅之上,却因无法养育子嗣,最后辛苦谋求的一切都要交到妾生的孩子手中,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文婉清自然得不到闻仪华的回应,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但是文婉清不愿意再重复上辈子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