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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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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青阳宫 雪风早息'1、2'

    第一章雪风早息

    关上整理室的铁门,我拢了拢围巾。

    北方的冬天冷得很,即使供了暖气,空旷无人的走廊上也暖不到哪去。

    走下有些破落的楼梯,大厅的自动门开了,一股浸寒的风就灌了进来。哆嗦了一下,脑袋立时清醒了些。

    一个人呆在解剖室里钩去刀来地弄了一夜,连着对两号尸体分别作了初鉴和三鉴,真的是累得慌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马上就要进入验尸的旺季了。所以同事们都趁着“旺季”到来之前请了公休,我前两个月刚休完,所以现在自然要多担待一些。

    自动门在身后无声关上,留下我站在雪里,抬头望着东方那抹淡灰的亮色。

    又一个早上……

    大门门卫远远见我出来,点着头向我微笑,我也笑着向他点头行礼,然后转身向车库走去,取出那半残的自行车。

    真冷啊,过西单的时候先喝碗合和谷的拉面吧,要加大块烧牛肉的……然后回家再喝杯红酒,暖暖身子顺便也去去尸臭。虽然算是比较习惯了些,但是那味道呼吸了一整夜,填满了口鼻面目,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慢腾腾地想着,便迎着刺骨的风向东边慢慢儿地踩着车。

    也许这几日真的是太累了,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吧,总之这天我的大脑明显运转不大正常,所以当真正清醒的时候,才无奈地意识到,我已经睡在一片血泊中。

    直到周身的剧痛将自己撕扯得越来越清醒,才想起似是一辆轿车在雪里冲得太快,压倒了鄙人这位不走运的路人甲。那司机也吓得忘了刹车,还将我这个路人甲在雪地里拖了几十米,然后赶投胎般迅速逃了。

    旁边没有一个人。

    手机……我聚齐全身力气摸向口袋。痛极了,直生生要淹没整个身体的痛觉……低喘着把手机摸到,苦笑着呛咳了几口鲜血。

    手机碎了,脊椎、胸骨好像也碎了吧,碎骨也刺穿了肺叶。

    真是求救无门。

    呵,我这算死因明确,希望不要被解剖的吧。可是也许还要鉴定逃逸车辆的车种车速载重等等。算了,谁知道公检那边会怎么算呢。

    事故发生的地域正好是我那院的辖区,若要解剖,九成是要被老熟人们摸个精光了。亏他们还曾说要预定我的身体进行解剖呢,谁知竟玩笑成真了。

    奇怪,为什么明明准备死了,我还能想着这么无厘头的事情?莫非是当法医养成的职业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已经达到生死无惧的境界了么。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渐渐明亮,风渐渐平息,感受着那痛楚逐渐钝去、继而麻木;糟污泥泞的雪地上的寒气从伤口渐渐渗进血里,越凝越深。

    而后,不能自控地周身抽筋痉挛起来,间中似乎还剧烈着弹跳了几下……不过是失血到了极限,加上钙质流失的正常反应罢了。

    昏沉中我还冷静地分析着,然后……

    **************

    有一段时间似乎是虚无的,什么也没有。然后是昏黑,这无边的黑暗延续了许久。

    闷……胸口是满满的痛!

    但是在这一片疼痛中,我却满是狂喜!

    我真诚地感谢党和国家,感谢先祖先烈,感谢各国医学同仁们不懈的努力!

    要说呢,现代医学事业进步如斯,怎能放弃如此一个祖国栋梁之才世界大好人才?

    到底还是被救回来了吧。

    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眼睛也疼得厉害,肿肿胀胀地随着脉搏的起伏一下一下地震动着。

    好像没有被轧到眼睛啊,莫非是120急救人员假公济私地对某饱以老拳?不对啊,虽然身为同行,但是鄙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来没有私抢客户。我做的每一单解剖,从来都是单位给派的案子。

    终算是张开了眼,但是眼前却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太清。

    心里一凉。

    医院病房里都在夜里留着地灯,而且也有自己的供电系统……瞎了吗?是失血过多造成供氧不足,从而导致视神经坏死吗?

    失神地躺着,逐渐想起昏睡前感到的伤处。

    对了,脊椎被碾得破碎,就算神经外科和骨科有多么发达先进,也无法挽回下肢的瘫痪了吧。

    我心中难过,不觉轻轻挣动。

    奇怪?这一下挣扎,只觉得全身都有感觉,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就是能清楚地知道,根本没有瘫痪,甚至连半根骨头也没断。而且眼前那一片黑也不是盲了的缘故,只是因为覆着厚厚的几层布料。

    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多想,我伸手就要揭开眼睛上蒙的布巾。然而却被人挡了下来。

    “哎!公子你怎么老这么不听话呢,你的眼浸了凉水,有些坏了。先敷着回一下暖,等邓大夫来了再给你看看。”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说道,语气有些颇不耐烦。

    浸了凉水还要捂热了回暖?这是哪门子狗屁治法!那大夫也就是个庸医!

    本着医生的常识——虽然是个不治活人的法医——我就想破口大骂。但是还没骂出来,就愣了,刚才那人对我说什么来着?“公子”?

    “你……你说什么?”我有些打结地说了几个字就又呆了。

    这个声音,我的声音?稚嫩,怯懦——TNND根本就不是鄙人的声音!

    只听那个清亮的少年声音续道:“我说公子啊,你再随便落水,小心宫主罚你闹事。”

    公子?还有公主?这是哪年哪代的戏目?而且,那个“公子”两字怎么听起来貌似是指着鄙人的意思?

    完全傻了,缩在厚被下的左手反射性地拍上了两腿间……不是错觉,手感软软糯糯,的确多了个东西。

    某,某,某家原来,某家原来好像是女性吧,大龄的,女青年!

    ……

    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个声音在哀号着……谁来,谁快来,来把我送安定医院去吧!

    第二章不知所云

    我知道辩解是毫无用处的,因为我的那里……长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不是说个头儿不得了。而是,那东西对于一个女青年来说,的确不得了。

    记得《笑傲江湖》里那个东方不败,就是举刀一挥,自己做了女人的。可是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举X一接,自己做了男人的么?

    越想越混乱,想到最后,干脆在厚布下两眼一翻,睡了过去。口中兀自喃喃念着“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说话。

    “……小冉,梅公子的确睡得熟了……”谁睡得熟了,这么没眼神,八成是那个庸医到了吧。

    “宫主已经三月没来梅轩了,已经腻了梅公子吗……”小冉轻轻地叹息,似乎很遗憾。

    然后再没声息。

    再次醒来就舒服多了,眼上的布块也已被取下,自己正斜靠在雕花床头上被一个少年灌着黑绿绿的药汁。

    看着那有些荡漾的药汁,几缕回忆浮上来。

    原来,我是早就醒过一次的。

    黑……漆黑的夜,在冰凉的池水中。

    扑腾着上岸,然后,好像逼出了积在胸肺中的水。然后,有破风声迅速靠近,是什么人听到了动静,向我趴着的地方奔来。

    之后三个人围着我,讨论了一会儿。那衣色都统一,大概是护院之流的吧。再然后就很尽责地把我抬来这处小院了。

    不能不承认,鄙人现在已经是个具有XY性染色体性状的生物了。而原本那具身体,属于邹敬阳的身体,是已经死透了吧。

    抬目环顾。是花梨木做的厢房式雕花大床。材质虽不上乘,但雕工打磨却非常精细,直比得上前世时邹姓绍兴本家里的用具,自然也比我表亲杨家在大新的避世之地讲究多了。

    满地铺的都是能映上人影的千淬平砖,房顶是标正的七驾酱架式梁柱,把中央的顶支得空旷。虽没有壁画柱花,但看上去简洁大方,干净利落。

    “你醒了?”一个算是熟悉的声音问道。

    “呃?”我寻声望去,发现这声音发自举着药匙呆瞪着眼的那个少年,原来他就是小冉。

    “小冉?”

    “公子,把药喝下去。”少年说道,没有理会我的疑问。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自己并不是他原来的那个“公子”。但是,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也许原来的那个“公子”,实在太过沉默了吧。于是,出于对被无视的气愤和对前途未卜的愤懑中,我开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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