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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那副得意劲儿,周妈妈真是有点啼笑皆非。
“是啦,是周妈妈没错。”周妈妈叹道。“真不简单,这次好像比上次用的时间更少了哩!”
佟心蕊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下。“周妈妈,别这样嘛,你知道我就是记不住人的脸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每个人的眼耳口鼻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征好分辨。就好像周妈妈你走在大马路上,我就不信你对每个经过的路人都记得住他们的长相。”
间言,周妈妈不由猛翻个白眼。
“阿蕊啊,我从小看你到大,至少三天两头就碰一次面,就是呆子也认得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这么说!”
“对啊,对啊!”佟心蕊还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记得周妈妈的样子了嘛,不管到哪儿碰上,我都记得耶!”
周妈妈更是连翻白眼。
“是喔,是喔,记得我的样子,就是记不起来我是谁。”
佟心蕊吐了吐舌头,忙道:“好啦,好啦,下次一定会一见面就记起来了啦。”她说着往自己家后门走去,顺口问道:“周妈妈,你刚刚问我什么?”
周妈妈帮她提来装满速食食品的袋子,让她腾出手来拿钥匙开门。
“你妈妈的事都处理好了?”
“都好了。”
佟心蕊偕同周妈妈经过晾衣的后院,再开门进入三十多坪大小的屋内,客厅和餐厅、厨房是未隔间的开放空间;左边则有两个房间,中间隔着浴室,另一个房间在右边后方;最前面还有一个窄小的私人花圃空间,连着宽敞的中庭。
将所有的东西往陈旧的沙发上一扔,佟心蕊便摊在另一张单人小沙发上不动了。
“妈妈的骨灰按照她的愿望洒到海里去了,首饰和房契都放到银行保险箱里,又写了一封信告诉爸爸我处理的情形……”她耸耸肩。“虽然我觉得实在没有那个必要。妈妈快过世时,他连通电话都舍不得打,他又哪会在意我如何处理妈妈的骨灰呢?”
周妈妈自行落座并叹了口气,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实在不好说什么。
“你真不去找你爸爸吗?”
懒懒地合上眼,懒懒地开了口,佟心蕊简洁地答道:“不去!”
“可是你妈妈临终前一再交代要你去找你爸爸的不是吗?”
可爱地皱了皱鼻子,佟心蕊不太满意地说:“那是因为妈妈还把我当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忘了我下星期就要到美国去了吗?其实如果不是妈妈的情况紧急,我早就去报到了。”
周妈妈蹙眉。“可是,阿蕊,你才二十一……”
佟心蕊纤巧的下巴傲然一扬。“成年了!”
周妈妈看了她半晌,而后无奈叹息。“好吧,那……你爸爸以后还会按时寄生活费给你吗?”
“我怎么知道?”佟心蕊依然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就算他寄来,我也会退回去。以后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才不用靠他呢!”
周妈妈闻言,凝目审视她片刻。
“你恨你爸爸?”
“恨?”佟心蕊失笑。“周妈妈怎么会那么想?”
“否则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也不愿再接受他的金钱?”
“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佟心蕊说着,缓缓脱下仍然潮湿的运动鞋和袜子。“从妈妈带着五岁的我离开美国的爸爸回到台湾开始,爸爸就从没有来探望过我们,也没有电话或信件,唯一的联系是每个月定时汇来的生活费。老实说,我对他实在没什么感觉……”她靠回沙发背上,吁了口气。“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我不懂我还特地去找他干什么?既然我自己养得活自己,又为什么要依赖他?”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周妈妈迟疑了下。“断了和你爸爸的联系?”
毫不犹豫地,佟心蕊猛一点头。“没错!”
周妈妈蹙眉。“还有你哥哥?”
“哥哥?”佟心蕊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他……每年都会寄生日卡和圣诞卡给我,我想或许他还记得我吧。”
“所以?”
又沉默了会儿,继而习惯性地耸耸肩。
“以后再说吧。”佟心蕊轻快地说。“只是卡片问候,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去麻烦他吧。”
看佟心蕊倔强的神情,周妈妈知道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便自动改变了话题。
“下个礼拜几动身?”
“礼拜一。”
周妈妈又蹙眉。“那么快?手续都办好了吗?”
“早就办好喽。”佟心蕊说着,把脚放直搁到矮桌上。“妈妈还没住院前就都办好了,只是碍着妈妈的情况不好,我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应聘。结果妈妈的情况却突然恶化,而且短期间内就走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周妈妈摇头,同时起身。
“那好吧,就这样了,反正你一切都计划好了,大概周妈妈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还是赶紧去洗个澡吧,瞧你……”她上下瞥一眼。“全身都是盐巴,居然还这么若无其事。”她又摇头。“还有什么事要帮忙就来找周妈妈,记得周妈妈家在哪里吧?”
“拜托,周妈妈,我只是记不住人的长相而已嘛。”佟心蕊也跳了起来,光着脚送客出门,右手大拇指顺便往右一比。“右边隔壁再隔壁,对不对?”
“喔,很好,可是……”周妈妈调侃地瞅着她。“你不会在周妈妈帮你开门时,说一声:啊,对不起,我是来找周妈妈的,请问周妈妈在家吗?”
“周妈妈!”佟心蕊尴尬地娇嗔。“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提!”
周妈妈颔首。“好,还记得自己做过这种模事就还有救。”
“周妈妈!”
“好,不说了,不说了,记得有事一定要来找周妈妈,要不到七楼找柯妈妈也行。”
“知道了,知道了啦。”
送走周妈妈,佟心蕊回到客厅,站在以前嫌小,现在却显得有些空旷得可怕的空间中,她楞了半晌,而后以一贯的乐观态度接受了从此后她就是孤独一人的事实。
“好,就是这样了!”她叫着,往自己房间跑去。“洗澡去也,再睡个大头觉,明天就可以开始整理打包啦。
就如所有中庭大楼一般,世纪广场靠大马路那面的一楼都是店浦。有店浦当然就会有很多空纸箱,既然是老邻居,佟心蕊很快就要到所需要的数量。
午后时分,上班的上班,睡午觉的睡午觉,偌大的中庭空无一人,佟心蕊小心翼翼地推着借来的推车,将一整车叠成一片片的纸箱运回家。
进门后,她直接将推车推到客厅与餐厅之间的空间上这才准备去关上大门。
谁知一回身便赫然见到客厅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差点没被吓死,正想破口大骂,却又愕然止住,大眼睛楞楞地盯住那张有点熟悉的天使面容、有点熟悉的修长身材、有点熟悉的飘逸长发,不觉脱口就问:“咦?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以她的标准来说,才见过一次面就能有此种反应,这实在是很“高阶”的对象才能享有此种殊荣。
但那张天使面孔上的双眉一听便不豫地高高扬了起来,佟心蕊却会错了意。
“没有吗?奇怪,我真的觉得你有点面熟耶。”疑惑地盯着他。“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面吗?”她不相信地又问了一次。
天使男人眯了眯眼,随即简单地说:“有。”
一听,佟心蕊双眼便亮了起来,同时胜利地“啊哈”一声。
“我就知道,来,告诉我,我们是老同学,还是老朋友?”她兴致勃勃地问。能认识这么漂亮的男人,真应该拿出去左邻右舍面前现一下才是。
天使男人冷眼瞧着她片刻——
“都不是。”他冷然道。
“都不是?”佟心蕊又愕然了。“怎么会……”她停住,蹙眉想了想。“那我们是……呃,我们最近什么时候见过吗?”
“昨天。”
“耶?昨天?”佟心蕊不由惊讶得瞠大了眼。除了邻居,昨天她有碰上什么熟人吗?“什么时候?在哪里?”
“清晨,海边。”
昨天、清晨、海边?佟心蕊呆呆地瞪着他片刻,脑袋里迅速把昨天的记忆录影带倒转重播。昨天清晨嘛……嗯,她到海边时还早得很,四周看不到半只老鼠蟑螂,最多也只不过碰到过那么一个……一个……
突然,她倒抽一口气,旋即指着天使男人黑毓尔尖声大叫,“你是那个不要脸的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