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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牌,要提前预定啊。”他摸摸后脑勺说,“我真是孤陋寡闻,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天天跟史渝在一起的人就是苏莞尔。”
对啊,今天早上是在校门口遇到他的。
“我有那么有名吗?”我差点笑出来。
“我以前常读你的文章,没想到你就在我们学校。”
“哎。”我低下头说,“徒有虚名,有时抄抄史渝的。”
“这个我心里有数。”简凡,“谁的风格是什么样我还是看得出的。”
“呵呵。”我只能干笑。
“答应吗?”他稍显急迫地问我。
我想了想说:“有个条件。”
“你说。”
“别再责备鱼丁。”
“我没责备她。”他说,“我不过问清事实而已。”
“女生有女生的自尊,你再咄咄逼人就不像君子了。”
“是。”他意想不到的老实。
“好的。”我说,“我月底前争取给你一篇稿件,只要你不嫌弃。”
他向我点头,留下他的QQ号, 要走我的QQ号,心满意足地离去。
如此对文学执著的男生,真是少见。我们班多数男生都不读书不读杂志,你要是跟林志说起郭敬明或韩寒,他会眯着眼做困惑状问你说:“演哪部戏的?”
他们只记得鲁迅,抑或朱自清。
还是为考试所需。
当然也有人热爱金庸,那是为玩网络游戏所需。
关于文字的游戏,大多数男生是漠然的。
简凡的痴迷和执著让我多少觉得有些难能可贵。
他走掉,梦也断了,忽然后悔昨天没有跟叶天宇要手机号。或者我可以去他的学校找他,或者,我可以先给他写封信?
又或者可能,他今晚还会在学校外面出现,用小刀抵着我说:“麻烦你,把钱掏出来?”
又又或者,赶快把他的情况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来点硬的?
……
上帝救我,我是如此恍惚。
上帝没来,来的是气喘吁吁的鱼丁,递给我微热的汉堡,还有一杯红茶,急切地说:“饿坏了吧,麦当劳队排老长,小姐动作巨慢,我差点没抽她。”
我掏钱给她,她把我手压住,恶狠狠地说:“想我抽你呀。”
罢罢罢,十个我也打不过一个她。
我只好乖乖把钱收起来,可能是饿了,红茶喝起来感觉不错,汉堡也三口两口下肚。鱼丁终于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你身体不好可真让人揪心。”
“别弄得我乱感动。”我把桌上的QQ号推给她,告诉她简凡来找过我的事。
鱼丁嘟着嘴说:“他一定讲我不少坏话吧。”
“没。”我说,“他一直夸你聪明能干。是校文学社的支柱!”
“你撒谎的样子可恶之极!”鱼丁无可奈何地说,“我算是栽了,在他心里弄了个遗臭万年。”
我笑得喘不过气。
“你帮帮我。”鱼丁说,“莞尔你不能见死不救。看我心碎至死。”
“有点出息没?”
“你呢,遇到叶天宇会有出息吗?”她反驳我,“人家一出现,你就吓得病倒了,还好意思讲我?”
“完全不一样嘛。”我说。
“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鱼丁说,“别犹豫啦,你应该再去找他谈谈,说服他去见你妈妈。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做坏人的,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行吗?”我说,“我怕他不会理我哩。”
“行不行也要试么!”鱼丁鼓励我,“不试怎么知道?”
“考完试再说吧。”我喃喃地说。
早上的预感真的是没错,确实是倒霉的一天。语文考得不好可以怪出题的老师,下午的数学考得一塌糊涂就只能怪自己了,试卷都交上去了才发现最后两题在反面,我根本就没见着,难怪会觉得题量少。
“你完了。”鱼丁说,“你见到叶天宇后就丢魂了。”
是,我承认,我丢魂了。
丢了魂的我期中考试跌到十名之外。老妈拿着我的成绩单双手发抖。一边抖她一边说:“莞尔,你叫妈妈怎么办?”
“还有期末考试嘛。”爸爸粗声粗气地说,“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给孩子这么大压力干吗?”
“高一多关键啊……”
“好啦。”爸爸打断她说,“孩子尽了力了,你没见她考试的时候生病,都硬撑着没讲,你也要体谅体谅她嘛。”
在爸爸的暗示下,我强忍着眼泪闷头闷脑地回到房间。电脑很多天没开了,简凡在QQ上要求我加他为好友,他在网上竟然也叫简凡。我曾经听说,在网上用真名的人是最自恋的人,看来这个叫简凡的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恋哦。
我让他通过认证。
他竟然在线,三分钟后就Q我说:“才女,你在线上吗?”
“拜托,别这样叫。”
“我这两天都在研究你的作品,不叫你才女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称呼来。”
“呵。”
“怎么?好像不愿意说话?”
“恩,下了。”
“其实你不必在乎考试成绩的,你的文字就是你最大的骄傲!”
“……?”
“史渝也在线上,我们说到你,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
“嘿!你挺有性格,像你的文章。”
我关掉了QQ。下线来打电话给鱼丁。鱼丁显然没心思跟我说话,支支吾吾地应付我,我还可以听到她的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
我朝着她大喊说:“我没考好的事情你能否不要告诉全世界?”
“嚷啥呢?”她毫不在乎。
“我警告你,关于我的事情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咦?苏莞尔你吃错什么药了?”她那边打字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是。”我说,“心情不好。”
“那就早点睡。”她估计正和那个自恋的人Q得欢,迫不及待地将电话挂掉了。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不是有个诗人说过吗,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礼物。我关掉电脑,苍白地自己劝着自己。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脚背上一“嗖”地一滑而过。定神一看,妈呀,竟是一只大老鼠,颠颠地跑到我的书柜下面,不见了。
我捂住眼睛,发出超声贝的尖叫。
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爸爸妈妈一起冲进了我的房间。
“老,老鼠……我指着书柜,声音抖抖地说完,眼泪就哗地一下就下来了。
“这房子旧了,不搬也不行了。”爸爸拿着扫帚进来,对着书柜一阵乱敲。
妈妈看着我奇怪地说:“一只老鼠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女孩子嘛……”爸爸又替我说话。
我的眼泪不听话地继续往外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为一只小老鼠而哭泣,我早就想哭了,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而我只有十六岁,当我应付不了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勇敢呢?
第四章 走不进一扇回忆的门(1)
前天晚上一哭,第二天眼睛就肿了。
林志说:“要奋起直追吧,昨晚你一定熬夜看书了。”
“不关你的事。”我说。
“我看你写的文章了。”林志说,“你在你的文章里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淑女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你是一只母老虎。”
“你应该让老师给你换位子,你怎么可以跟母老虎坐在一起!”
“这不关你的事。”林志说。
我就摔了他的文具盒。
我是故意的,我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出,谁在这时候惹我谁倒霉!
在大家惊讶的眼光里林志站起身来,一幅要跟我干架的样子,鱼丁从后面跑上来说:“怎么了怎么了?”
“你有保镖了不起!”林志坐下了,他不敢惹鱼丁,从高一开始大家就知道,鱼丁打起男生来可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把你拎上天转两圈都有可能。
早读课下了鱼丁又来到我位子上,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低声说:“你看你,活脱脱一个怨女。”
“今天放学后我要去见叶天宇。”我命令她说,“你要陪我去。”
“电灯泡我不做!”她把头昂起来。
我把肿眼睛一瞪,她立马又说:“保镖我义不容辞!”
这还差不多!
“母夜叉!”林志在教室外面大叫说,“有帅哥找。”
鱼丁把拳头举起来,林志已经跑得老远地去了。
我和鱼丁一起看出去,看到的是腋下夹着个大本子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故意把自己弄得酷酷的简凡。
“咦!”鱼丁推推我说,“找你呐。”
“你去!”我推推鱼丁说,“我这样子怎么见人。”
“有没有搞错,是找你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