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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涛说，若不是周老师当初那么地激励了我们认真学习，光有那同等学历证，又有啥用？
万军却得意地把那同等学历证明书抓在手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缓缓放下说：不过，话也得说回来，也是因祸得福吧，我们这学历证明书，到别的地方，不管用，在这省里，搞农业项目，这证比正规大学的文凭还管用！
万军的话马上让我和雯燕重新找到了谈话的线索，显而易见，董涛似乎比万军更沉溺于对周老师的忆恋！
比正规大学的文凭还管用？那当时，你们还那担心自己吃啥亏的！
雯燕盯住了万军问。
学院关闭时，担心有几个领导在农村的亲戚也在我们这一届里，大家会为学费的事情闹事，学院才给我们这一届发了这同等学历证明书的——
万军一板一眼地说。董涛只在那意味深长的默默无语。
只给你们这一届发，其它届的呢？
我眨着眼问，借机松缓松缓我的坐姿。我一直坐得太僵直，也太对董涛了！董涛的眼睛便老是直直望了我。难道，我真的有点像救济过他一块钱的周老师的小女儿？
发现我故意扭离视线，董涛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稀里哗啦说了起来：
其它届？我们的下一届最倒霉，他们下面的一届因才进校没多久，学费住宿费基本全退了。我们得了这证，他们那届先答应再偷着学半年也给证，可后来好的老师些，闻风走的走，到外走穴的走穴。上面还没来查封学院，学院也已垮得差不多了。他们再闹，也就他们那一届在闹，上下没援军，关系上，也不能和我们那届比，学院理睬也不理睬他们，后来，连证也不给，退了一学期的学费就全给打发了！
我故意做得很自然的瞟了雯燕一眼，想感叹：连上课也走穴？话到胸口又咽了回去。雯燕像个学究晃着脑袋望了我说：现在的事啊——你那傻盯我干啥，你以为只那些高中老师些会借着高考风暴来捞学生的钱啊！
我盯住雯燕只淡淡的笑，雯燕可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董涛以为我还在那尴尬，故意打岔，喊服务员又上了几听饮料。
董涛和万军的故事里，那《农业现代化及小康建设翻两番干部培训学院同等学历证明书》的神妙之处，很快就在俩傻冒闯荡江湖中显示了出来。
为了彻底堵住他们这一届的嘴，违规兴办培训学院的那局，还是那厅那委的，借着手中每年掌管的大批扶贫资金，内部来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持同等学历证明书，回乡申办扶贫项目的培训学院毕业生，同等条件下，当地那局那厅，还是那委伸下去的脚脚爪爪的机构些，审批项目时，必须优先考虑支持农业现代化及小康建设翻两番干部培训学院的毕业生创业！
几年时间里，两人借着万军在省里工作的一位亲戚的介绍，借用一家小公司的牌子。在几个边远得鸟也不愿飞到那儿去的县份上，连搞了几个扶贫项目，糊里糊涂的就给发了起来。
按万军的说法，那简直不是赚钱，而是弄钱！
那小公司以给农民些提供技术和苗种的名义扶贫，县里引导农民些来接受技术和苗种，扶贫款以前贷给公司，现在直接贷给农户，公司的风险反而更小了。以前，你贷了款就跑，还得落下个贷款不还的罪名，现在，款是农户自己贷的，你赚的钱干干净净！一棵成本几毛钱的苗倒到农户手头，已是几快一棵！
你说这同等学历证明书管不管用？
就那边那钵花，好像是兰花还是啥花？若哪天农科院或者那位领导说种兰花发得了大财，你搞个扶贫农户种兰花的项目，一棵一两块的苗，准能卖到七八块一苗，帐全记在农户身上！
万军得意地指着吧台那边的一盆花说，似乎董涛在用眼神提醒，说到最后，万军的声音便简直耳语了。
我觉得太荒唐了，还有点气愤填膺，雯燕却在那很深沉很会意的点头，我第一次看见雯燕那特像大人样的表情的。
这种事情，在我们那儿也多着了——你瞪那大眼睛干啥？我们县那儿连救灾款也有人挪来做生意的！幽河决堤，国家拨下来的几千万救灾款，一两年了，灾民才得了几十万，你们没看报纸上报道过？
雯燕捉了饮料，边喝边睃我一眼，开导我。
董涛和万军则表情很尴尬的相互望了望，追风而机械的，也端起了饮料来。雯燕便扑哧笑了：关我屁事，我又不是税务局，反贪局的。你们两大经理的，可别以为我是在含沙射影讽刺你们啊！
我在那简直还没反应过来，董涛和万军则笑得更尴尬了。
那你们现在是一天钱赚饱了，有本钱了，就想起了要来泡周老师的女儿了？可你们那车，也忒杀风景了点吧！
明显想缓和一下空气，雯燕很尖锐，语调却不像吐象牙地说。
不是那意思，绝对不是那意思——
董涛挥着大手，又急了。
第四章 雯燕比我灰还充满了迷 07
董涛表情深沉地解释，凭着同等学历证明书带来的好运，在下面做项目，在他看来，台面上虽然钱确实好弄，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近来两人就找了几个算命的扑了几卦，还到省城香火极旺的潜山飞来寺烧了高香，便从借牌经营的那小公司脱了出来，俩人成立了兄弟集团公司。
一切重新起步，啥都得忙，就还没买新车。
那红色面包是原来那家小公司老板硬要两人接下来的，就那破烂，还要了两人原价的钱！
办公司还要算褂烧高香，多有意思呢？我想问董涛那褂是咋说的，雯燕已在那咄咄逼人问：台面上钱确实好弄？你们出来混也才几年，还嫌捞少了呀！我听人家说，集团公司的注册资金要求很高的——你们这兄弟集团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几千万？
董涛和万军就显得极诚实，极可爱了。
很腼腆的绕了绕，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解释，两人实际只是各注册了一个公司，也就是细亚公司和南天公司。兄弟集团公司只是两人对未来的决心和向往。
将来我们肯定能把集团公司弄起来的。现在名片这印，一是鞭策自己，二是谈生意递名片也好看些——人家若问我们的注册资金？那就实打实的拿细亚公司，南天实业的营业执照给人看就得了。就像现在，你俩坐在这儿和我们聊天，你们知道了兄弟集团公司是假的，不还一样和我们聊？不会认为我们就是大坏蛋吧！
万军有板有眼的说法，简直就像诱惑！似乎那是整个晚上万军说得最长的一段话。相衬董涛的憨实大套，万军就像突然杀出来了一匹处事油滑老练的小黑马。
大家愣了几十秒钟，董涛默默喝饮料，我愣愣端了饮料只端部喝，万军则莫名其妙地笑，雯燕转着饮料罐里的吸管。最后，还是雯燕吐起了象牙来。雯燕说：十打伙，九扯皮，你们没搞真的兄弟公司到是好事情——你们搞那些项目，那些当官的吃了你们多少？
你是说回扣？
俩大经理异口同声地问。董涛显得沮丧和无奈，万军却是神采飞扬。
董涛很有点像是在忏悔，又像突然老了几十岁的说，这，这也就是我烦再搞那些项目的原因吧。一棵苗我们赚了几倍，只是名义上在赚！赚了，心里还总跳跳的。反正，我就老觉得对不起周老师样的。周老师上农村现代化与小康建设的时候，讲新农村的远景，讲得多好呐，真的，那时报纸上，还没新农村的提法，周老师就在讲的……
那个夜晚，成了一个梦幻样的夜晚。
雯燕和董涛好后，我曾无数次在心里假设。若那晚，我们四人所聊，全是以后再在心雨小屋相聚，举杯洒酒，黑影豪语，狂侃风花雪月，品牌，歌星，荤缎子，林茉莉一次多少钱呀等等的。我和雯燕与董涛万军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相聚？雯燕也还会和董涛好上？
那夜，回到法学院，早已人杳灯寂，俩大经理看着我和雯燕渐行渐远，消失在回宿舍的道上，才回了面包车。调头，面包车已闪闪烁烁走远，雯燕突然转过脸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看出董涛的意思了？你简直就是他那周老师的小女的化身了，我看他盯你眼睛都直了！你若对这家伙不感兴趣，我可对他就不客气了喽！——说好，别到时你酸不拉几的噢！
我简直惊呆了，我本来想奉承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