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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灵吗?亦或是……
“对不起!我们需要借宿,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屋主稍微收回心神,这才看见声音来自另一个求宿的人,格兰希尔拉下罩住半边脸的兜帽。
“我们明天就走,不会给你惹麻烦。”
又是一张绝美的脸,是个年轻男孩子,雨珠湿润了那显得苍白的脸。
若非这个美丽的偶遇是神高洁的恩赐,让他可以在一个这样的雨夜里,看见一生当中都难以目睹的美丽,那么这就是一席可恶又丑陋的迷离梦境!
屋主站在门前,似乎没有让他们进屋的打算。现在魔物猖獗,谁知道这美貌是不是魔物的把戏?
“拜托?”
格兰希尔以不带威胁的口吻要求,但他只看见屋主对他身边的达克利斯公主上下打量。屋主问:
“她……是女人?”
“是。”格兰希尔回答,又说:“拜托。”
魔物应该不会想要进屋,而是要拐人踏出房子的门吧?──屋主想。
然后,格兰希尔看见了屋主的眼睛直盯着达克利斯看,他眼中有个意图,格兰希尔轻轻摇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达克利斯公主往自己身后推。
“不行!她不行。她不是你可以碰的人,相信我。”
“我不能平白让你们住。”屋主说。
“我们会付钱。”格兰希尔说。
“我不要钱……”
屋主看着格兰希尔,说:
“如果是你,也行。”
一阵沉默。
这种事其实常发生,在这个世界也不算什么。而对格兰希尔来说,或许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他知道能够在一个住着人的屋里沉睡,比什么都重要,他也曾以一夜的陪宿换取在主神封咒下的安憩。
再不然,就得远离人群,以免惹上麻烦。
若是他一个人就好办了,但今天不行,凯德泰比之剑不在,被魔物侵蚀的公主一定要有房子住……
“……好吧!”
格兰希尔叹口气,摊摊手,做了让步。屋主这才让开身体,引他们进屋子。
这一幕将达克利斯公主弄得一头雾水,她在后面唤住正走入屋内的格兰希尔,问:
“刚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格兰希尔略为转过头,用那美丽的侧脸抛来一朵笑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
“你累了,我会叫屋主准备点热水,你清洗过后,好好睡一下。”
之其二
他们被领到里面一间有着淡淡霉味的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家俱,只有一个旧床铺、一张木桌、木椅,但是倒有一个小火炉。
第一件事就是点燃火炉内的柴火,只一会儿,房间内便温暖起来。
格兰希尔将所有行李放下,让公主坐在床铺上。他帮达克利斯脱下已经湿掉的斗篷,将简单止血的绷带稍微拆卸,察看血止了没。
他松了一口气,因为摩洛蔓草吞噬魔法的威力在进屋之后缓缓生效,血已经不再流了。
应格兰希尔的要求,屋主搬来一座大木桶,稍后提来一桶刚烧热的温水,准备让他的客人可以清洗、换下湿衣服。
他蹲在公主面前,对她说:
“你必须好好洗个澡,将泥沙洗掉、温暖一下身体。”
他在水里放了些许他备用的干燥的摩洛蔓草籽,以取代他无法施展的法力。然后,他抬头问她:
“你可以自己来吗?”
他担心她会因伤重而晕倒在澡盆里──他总觉得女性都非常、非常弱小,即使对方是他强如坚石的公主。
“我没有那么娇贵,你不要担心。”
公主努力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说:
“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淹死在水桶里。”
听到公主竟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格兰希尔不禁莞尔,他牵动嘴角,美丽的双色眼睛微微眯起,在微弱的油灯下,金褐与晶蓝的眼瞳竟意外地融合在一起。
如此的迷人景象令达克利斯倾心不已,至今她才真正体验他的魅力。
不单单是那永远看不腻的美貌、如神灵咏叹般美妙的声音,也不是他灵巧却充满威力的战斗力,更加不是那无与伦比的魔法……
就是这么单纯的东西──
一个温柔且充满关怀的眼神。
收起笑容,格兰希尔郑重地说:
“很遗憾,我暂时无法帮你驱逐身上的魔物,但是,只要能在有人的屋子内,魔物的能力就不至于活性化。摩洛蔓草生效,已经慢慢将血止住……”
“嗯……”达克利斯微微一笑,美丽的脸上泛着青蓝色。她勉强笑着说: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你为了我……已经将魔法都用光了……”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格兰希尔垂下头,黑色如丝的发盖住他的脸,达克利斯无法看见他的脸,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然后,他站起身,再度耳提面命地说:
“热水会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但小心不要将伤口弄破。”
“我知道。”她说。
“惟一的床就让给公主殿下!好好休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明天,我就能让你恢复,这一切都会过去。”
双色的眼瞳有着不明的意涵,那秀美的嘴唇有着些许笑意,让风华绝代的公主也看得痴了。
格兰希尔刻意地、调皮地眨一下左眼,然后起身,走去开门。
“你去哪里?”公主轻声地问。
她不愿承认──因为魔物的入侵,而令她有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恐惧。
她需要他在身边!
“去付房租。”他说。他的湿衣服都还没脱下呢!
带上门之前,格兰希尔的双色眼瞳自门缝外看进来,说:
“好好睡,我就在这屋子里,若真有事可以叫我。”
待在我身边──
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
雨势持续加大,震耳欲聋的豪雨声音,令达克利斯以为刚才格兰希尔所说的话全是错觉。她低下头一会儿,等着门外远去的跫音完全消失。
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第一集完──
名词解释:
☆☆亚梅果☆☆:
糖份多的水果,植株容易生长栽种,有半年的时间都能结果。盛产时,会将吃不完的亚梅干燥处理、蕴含糖份与热量、纤维质,是很受旅人欢迎的干燥水果。也最常被制成果酱,亚梅果酱完全不必再添加糖份。
☆☆苇枣果☆☆:
带点甜味,跟亚梅果比起来味道略嫌淡了点,但是它算是一种滋补果实,所以价钱较贵,农人常将它一锅煮烂制成果酱,或是跟亚梅一样制成干货。产季约在夏天,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永烙☆☆:
草花名,白色、花瓣有七瓣,呈现狭长状,生长在平原河岸边,意为“悲伤环绕不去”。
传为上个神纪,自死去的神灵身上长出来的花。
☆☆铭殇☆☆:
草花名,生长于岩石的青苔上,花瓣有六瓣,比“永烙”略小,意为“我于你中”、“云伴风”、“月伴星”,是女子向男子求爱的花。
☆☆紫绢堇☆☆:
生长在冰天雪地的北方山间,花季很长,多年生,但数量非常少,而且无法使用人工栽种的方法养殖,一接触人们所呼吸的空气立即枯萎。
花开时呈青紫色,略带透明,在夜晚如星光遍布般摇曳,于日光下恍若透明的蓝钻石。
不畏风雪却无法碰触人类习惯的空气,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因此甚至有人说它仅是传说中的花,并不相信其存在。
☆☆西伦瑟斯☆☆:
一种沙漠中介于植物与妖精之间的生物,美丽、无瑕,自然地拥有美妙的芳香,那香气据说能让化为魔物的死者回归自然、回到神的身边。
它们不亲近人类,因此当人类靠近时,它会化成水流,潜入石砾之中。
☆☆红丹宁☆☆:
是丹宁晶的一种,一种稀有的红色宝石,硬度与折射率相当于我们所知的钻石。红色的“丹宁”产量稀少,价值连城,这个世上据说只有七颗。
这里特别强调红丹宁,最主要的是──虽然它不具备魔法能量,却可以防御所有的魔法功击,因此是一种相当贵重的宝石。
其他颜色的丹宁石则不具备这样的特性,坚硬、美丽,虽然仍是世上最贵重的宝石,但与红丹宁一比就差多了。
☆☆摩洛蔓草☆☆:
一种可以吞噬魔法毒性的小草,生长于河边,多数与苔藓类共生,可以治愈生物的伤,常被用来止血,是一种在主神祝福下生长的药草,因此不受神的封咒影响。
然而,它的力量十分小,若魔法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