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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鱼腹诽不已。算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至于自己,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踏进蓝魅,就当陪他。不过,蓝魅确实很不错的,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
酒吧里的客人,大多只有二三十岁,打扮入时,形容略显疲惫,偶尔和同伴低声絮语,秋风一样宁谧。他们有房有车有名望有地位,却喜欢将精英的身份掩藏在暗香浮动的微醺空气与月色迷离的昏黄灯光里。
夏天找了张桌子坐下,不再出声,一杯一杯的喝酒。嘉鱼懒得理他,听着音乐,细品红粉佳人,这样的感觉很惬意。
DJ换了首歌,拿起话筒,随着变幻的光影,轻轻摆动腰肢。
“你说的每句话 都像是一幅画
我要把它看个仔细 我要把它想得透彻
看不清你的心 是一片水蓝的尽头
我要拨开层层乌云 张开在黑暗中的眼睛
我从你的话语之间才明白你和我之间
不需要语言 不需要一字一句
字与字的连结是你情感的流线
即使是无声的停顿 也是最完美的表情”
夏天喝了很多,眼睛红红的,突然站起来说,说,Jammy,我要唱歌。
四面八方的视线从暗影中投射过来,聚焦在夏天和嘉鱼身上。
Jammy含笑不语。夏天在蓝魅当作一个月的驻唱歌手,熟门熟路。即使现在喝多了,唱一首歌也不至于砸自己的场子。都是些熟客,他心情不好,随他去闹吧。
嘉鱼头都大了,果然夏天这小子脑袋有一根筋短路了。她心惊胆战的看着夏天歪歪扭扭的向歌手走去,抢过她手中的话筒,转过身,对着她得意的傻笑。下一秒,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上。
3、默哥哥。好久不见
真是服了这家伙,那么自然的抛出“老规矩,Brandy";;还以为他有多能喝。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嘛!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任性恣意的孩子!
嘉鱼认命的跑过去,扶起夏天。
夏天在她的胳膊里扭来扭去,眼睛红红的,带着雾蒙蒙的水汽,特专注的看着她,半晌才闷闷的说。
——你怎么变难看了?我,要唱歌!对,唱歌!
说完,摇摇晃晃的蹲下来,去手指去够掉到地上的话筒。
——我一直都长这样,嫌难看不要叫我出来陪你丢人!夏天,你给我起来,别唱了,我们回去。
嘉鱼一把拽起夏天,往吧台拖,不采取铁腕政策,这家伙不闹翻了天才怪。
——黎嘉鱼,你放开我,我难受。夏天头低着,继续不老实的扭来扭去。
——懒得理你。嘉鱼看都不看他,尽量挤出平和的笑,对Jammy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买单。
悲剧瞬间发生,夏天哇的一声吐到了她身上。满身的污秽、冲天的酒气,嘉鱼真想将此人秒杀毁尸灭迹了!她恨恨的松开手,任由夏天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Jammy跑过来,扶起夏天,递给她一包湿纸巾,眼光水一样温柔,问,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嘉鱼狼狈的擦着衣服上的脏物,头都大了。
已经11点半了,学校是回不去了,宿舍门早关了。这么晚了,拖上一个醉鬼,还能去哪?她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夏天来蓝魅,冲动是魔鬼,代价很惨痛!
不幸中的万幸是,夏天这家伙醉的糊里糊涂,却还记得自己买单。
拖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夏天,嘉鱼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一阵阵晚风带着料峭的春寒吹来,嘉鱼突然觉得有点冷,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
要去最近的旅馆开房吗?可是自己钱不够!开房,多么暧昧的一件事啊,积攒了21年的清誉不能毁于一旦!但是总不能扔下夏天不管,让他露宿街头吧?
嘉鱼架着夏天,茫然的看着街灯,恨得牙直痒痒。
街边上停着一辆POLO,银色的车身,不张扬,是嘉鱼喜欢的车型。
车窗缓缓的摇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白皙干净的脸,俊朗的眉眼,记忆中熟悉的目光,薄薄的嘴唇,低哑好听的声音。
嘉鱼,是你吗?
这一刻时间静止,黎嘉鱼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个城市,每天都有很多人擦肩而过,曾经设想过无数种相遇的可能。以为自己会装作没看到,扭头走过。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冲过去激动的叫默哥哥。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从容淡定的面对他。
可是还是不能。
嘉鱼把歪歪斜斜的夏天扶正,尴尬的说,是的,默哥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我刚才在里面就见到你们俩了,看你们玩得开心,就没有过来打扰。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出来打个招呼。桑梓默瞥了夏天一眼,嘴角上扬,玩味的看着嘉鱼,问,男朋友?
——不是,朋友。嘉鱼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否认。就知道他会误会,就算解释也没用。算了,随他怎么想吧,反正都一样。
——现在准备去哪里?
不理会嘉鱼的别扭,桑梓默继续好脾气的问,眼睛里写满了关心。虽然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很开放,有不少情侣去开房,可是作为看着她长大的哥哥,他不能不管。黎嘉鱼,那样小那样倔强那样骄傲的一个小女孩,也长大了,有男朋友了。时间真是件神奇的东西!
——不知道,露宿街头吧。看着桑梓默温暖的眼神,嘉鱼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头一扬,嘴角挂着俏皮的笑,故作无奈的说。
——真是怕了你,介不介意去我那里挤一晚?不过你只能睡沙发。
——好啊!好久没睡过沙发了,谢谢你收留我,还有这个可恶的醉鬼。
还是忍不住雀跃。真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哪怕只是去看一眼。
——上车吧。桑梓默好笑的看着嘉鱼夸张的笑脸,走下车,将烂醉如泥的夏天扶到后排坐下。
嘉鱼默默的在副驾驶座上坐下,在桑梓默面前,她不想和夏天坐一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被捡回家的某和某
车子驶离了酒吧一条街,开往住宅区。
——阿姨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
嘉鱼闷闷的回答。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
——桑伯伯和阿姨呢,都好吧?
——老样子。你呢?在B大学什么专业?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要拿第一?
桑梓默转过头,眼里带着柔和的笑意,黑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用这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巧妙的转换了话题。
——马马虎虎,新闻。你呢?
——我在电视台工作,说起来还算你的直系学长。我毕业的时候,你刚进校。好久没回学校了。
其实这些她都知道,他考上B大以后,很少回A市,嘉鱼很少听到他的消息,可是一点一滴她都会记在心里。高考以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B大,念和他相同的专业。课堂上,老师时常会提到当年教过的几个为数不多的才华卓绝的学生,那里面有他的名字。他在大学时代的风云经历,她大概记得比他还要清楚。
——你也很少回家吧?
——嗯,我一年才回去一次。
——哦。
再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于是陷入沉默。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情人之间,最痛苦的事情,是明明身在咫尺,心却陌路,遥远如天涯。
这样一个人,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的一个人,自己在初二那年鼓起勇气说默哥哥我喜欢你的一个人,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个人。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跟自己说什么吧,那么小心翼翼,惟恐触到伤疤。
《半生缘》里,多年以后再度重逢,沈曼桢对顾世钧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7年不见,那么熟悉的,活生生的长在自己生命中,占据了14年的人,变得如此陌生。时间真是件神奇的东西。
——我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桑梓默在一家商场面前停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余下一室黑暗与寂静。
五分钟以后,他拎着一个精美的购物袋走了回来,不知道买了什么。
桑梓默租住的公寓离商场不远,不到三分钟就到了。是一座花园小区,环境很不错,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