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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三人一行来到了随缘和晓彤居住的地点。家谦刚想走上去敲门,门内却出来了一位坐着电动轮椅的老太太。段老太太知道,这一定就是晓彤了。
段老太太饶有兴趣地观察晓彤。四十多年的时间,在晓彤的脸上留下了足够的痕迹,岁月在她脸上写下了一笔又一笔的账单。原本美丽端庄的晓彤,现在居然也满脸的皱纹,只是那股出自大家的华贵气质依旧。
晓彤显然也看到了造访的三人,她坐着轮椅迎上前去:“请问,你们找谁?”
段老太太激动地问:“你是晓彤么?”
晓彤显然惊讶了,可能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有人如此亲切地称呼她:“你是?”
“我是胜男呀!”
段老太太原以为晓彤会表现出欣喜,没想到对方一下子震怒起来:“你找错地方了!”
“晓彤,你一定就是晓彤!”
“你来干什么?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晓彤伸手推段老太太,转过轮椅就想回房。
“晓彤,我今天千山万水地特地到这儿来找你,我无论如何不会空手回去的!”
“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得到什么?”
“我何曾得到什么?我所得到的,只是四十多年来对你们的思念。我一直以为你们死在那场火车事故中。”
“你思念我们,我们当初受苦挨饿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们在火车上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晓彤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语气异常冰冷。
“晓彤,我们久别重逢,应该好好谈谈,你何必如此动气?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
“哈哈,你不知道?也难怪,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么多年受过的苦难。”
“那你告诉我,从头到尾告诉我!我想要知道。”
“我不想再提起了。你现在能给予我们最大的帮助,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段老太太见晓彤如此,知道勉强不了,但是她依旧存有一丝希望:“好,我们走可以,但是请让我再见随缘一面吧!”看到晓彤脸上犹疑不定,段老太太凄然一笑:“晓彤,你还在怕什么?我几乎是八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能抢走你什么?你让我见一见随缘吧。”
晓彤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你想见他是吧?你不要后悔!”
“能见到随缘是我最大的心愿,哪里还会有什么后悔的。”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这话说来长了,其实几十年来世界各地我都派人找过,我也不知道你们已经改名换姓。最后,我是从随想的身上得到线索的。而且,恐怕你还不知道,阴差阳错,随想竟然娶了我的孙女,咱们两家成了姻亲。”
晓彤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随想,随想,呵呵……”
段老太太拉拉无暇,让其给晓彤磕头,无暇不情愿地走上前,跪下。
“你起来,我不要你给我磕头。你们想见随缘是吧,好,我答应你们。不过,见他之前,我还是先告诉你们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吧!”
晓彤开始叙述当时的情况:
她跟随缘上了火车,火车开了没有多久,停在了昆明前方的一个小站。随缘说要下去买点儿吃的东西,便背着晓彤一起下了火车。可是刚刚走下火车,就被一个抢匪从身后用一把匕首抵住。抢匪抢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财,包括胜男送给他的那枚玉戒指。幸好随缘之前将傲雪玉龙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包里,放在了晓彤的身上,才免于被抢。随缘刚打算带着晓彤上车,火车的前边几节却突然传来炸裂的声音,随缘大叫不好,扭头就背着晓彤向远处跑去。火车彻底爆炸的时候,气浪把晓彤和随缘冲开了,所幸两人都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些轻伤。
晓彤挣开双眼后找到了随缘,随缘随即醒来,迅速爬到晓彤身边。晓彤问他:“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火车爆炸了!”
“是有人想炸死我们么?难道是厉军和胜男?”
“不会的,可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幸好我们没在车上。”
两人相视,犹有余悸,紧紧拥抱在一起。
随缘建议回去找胜男和厉军,晓彤誓死不从,她已经认定是胜男和厉军下的毒手。幸好晓彤在假肢里藏了一些钱,两人才几经辗转,来到了马来西亚。
到了马来西亚,随缘找不到工作,晓彤又有残疾,生活成了问题。所谓祸不单行,晓彤为随缘生下了一个儿子,却是个智障。夫妻俩辛辛苦苦将孩子养到二十岁,却由于一场暴病,死于非命。幸而,那个智障的儿子生下了随想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
说到这儿,晓彤又是满脸的恨意。段老太太知道,根本无法让晓彤轻易相信自己,她认定那场爆炸是厉军策划的,已经四五十年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你认定这件事情是厉军做的,我也无法可辩。只是,我求你,让我见一见随缘,然后我就回上海去,我此生无憾了。”段老太太几乎要哭出来。
“好吧,你跟我进来。我说过,你不要后悔!”
说完,晓彤拧开房门,示意段老太太进去。
三人鱼贯而入。进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痴呆的老人,坐在靠椅上,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他几十年前就这样了,当时我们一点钱都没有,我想要随缘卖了傲雪玉龙,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我们大吵了一架,我一时气极,拿起手边的拐杖向他扔了过去,没想到他下意识地一躲,跌倒了,后脑撞在门前的大树上,从此变得痴痴呆呆。”
段老太太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无暇和家谦听到这些,也暗自心酸。
段老太太让无暇拿出临行前准备的那个首饰盒,从里边拿出两枚玉戒指,将其中一枚略略被熏黑的戴在了随缘的手指上。没想到,随缘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眼眶居然湿润起来,渐渐流出了眼泪。奇迹产生了,随缘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段老太太,微笑了起来。
“胜……男……?”随缘哆嗦着双唇,喊出了段老太太的名字。
屋内的众人惊讶不已,一个痴呆多年的人突然开口讲话了。随缘再次说了一句:“你真的是胜男?”
段老太太含泪拼命点头:“是我,是我!”
“我们都老了,真的老了,可是我同样可以认出你来,在我心里,”随缘吃力的抬起右手,指指自己的心脏:“你在这里!”
段老太太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握住了随缘的双手。
晓彤一脸羞恼:“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真的痴呆,你为什么几十年来都不跟我说一句话?你就是为了这样羞辱我么?”晓彤浑身簌簌发抖:“向随缘,你太狠毒了!”
随缘看着晓彤,满脸的羞愧:“晓彤,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羞辱你的,过去那几十年,我真的是当自己死了,我所以不死,就是等着眼前这一刻。”
晓彤觉得自己彻底失败了,不但败给了胜男,更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自己。
在马来西亚,三位老人和两个年轻人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们乘着租来的车子去郊外野炊,坐在草地上欣赏日落的美丽,连晓彤都感叹,几十年来,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快乐过。晓彤似乎已经不再记恨段老太太,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厉家的误会。
随缘在一次跟段老太太单独看日落的时候,悄然逝去。晓彤坚持不让段老太太等人帮她办理随缘的后事。
“你们走吧,心愿已了。随缘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你们,在最温暖的时候死去了。我想一个人办他的身后事,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等到办完这些事情,我也会回到上海,那是我最初认识他的地方,也是我生长的地方。我会一直在那里终老。”
段老太太不好再坚持,带着无暇和家谦一同回到上海。
几日之后,晓彤打来电话,说当日会到上海浦东机场,段老太太带着家谦和无暇去机场接她。乌鸦则留在家里收拾客房,供晓彤来了之后住。
晓彤对于热情迎接她的乌鸦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直到段老太太告诉她这是乌鸦,她才恍然大悟。随想恰好在这个时间跟王滔一同到美国去投资一个石油项目,不在国内。
“你把他爷爷的事情告诉他了么?”段老太太问。
“我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他本来想回马来西亚的,但是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他帮忙,并且我已经打算好要来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