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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雪有点意识到爷爷这是在留遗言,有点想哭,但是怕老人家伤心,强忍着。反而还劝说道:“爷爷不会死,爷爷长命百岁!”
“好,好,长命百岁!看着丫头结婚!生孩子!”何老拍了拍梨雪的手背。
“恩,梨雪的孩子要爷爷起名!”梨雪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到底没忍住。
“乖孩子!”何老用干枯的手擦了擦梨雪的脸:“来,爷爷给你个好东西!”说着就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红绒布盒子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和田白玉的玉佩,上面有些淡淡的橙红色,非常漂亮。
“爷爷,太贵重了!”梨雪立马拒绝。
“这是你奶奶的,成色也算不上好,就是一个念想。明年十五岁了,算是笄礼吧。”
“不,这个太贵重了,和田玉。。。要送也要等十五岁生日那天!”
“什么贵重的,我有没个闺女,不传给你传给谁去?”
“孙媳妇!”
“不要,不传洋鬼子!”
“噗,那我爸爸是日本鬼子啊。。。。”
“没关系,你妈妈不是日本鬼子就好。来,带上!”
梨雪知道爷爷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接过来。
“去吧,不用惦记着我。”何老疲倦的挥挥手,梨雪退出房间。
何叔叔看到梨雪脖子上的玉佩笑了笑说:“老爷子一贯重女轻男啊。”
“叔叔。。。”梨雪笑的有点尴尬。
“别想多了,我就开句玩笑。魏家姑娘,这种成色的玉饰怕是不放在眼里。”
“哪有。。。我喜欢啊!那这玉佩就便宜我了~~”
“行,走吧走吧,可别在我面前太得意了,我嫉妒!”何叔叔开着玩笑送走了梨雪。
梨雪到底没有等到第二个周六的约定,周三晚何老瞌然长辞。梨雪听到这消息時也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心钝钝的痛。。。。一切都很虚无。何叔叔知道这祖孙两感情很好,看着哭不出来的梨雪实在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新式的葬礼犯不着戴孝,只是搞了个告别会。一些亲朋来了而已。何老的孙子带着洋媳妇从美国赶回来,到底没见上最后一面。梨雪想:爷爷肯定很遗憾,虽然平常不会特别提到孙子,可言谈之间还是很想念。何家哥哥嗓子哭的嘶哑,还是对梨雪到招呼:“你就是梨雪吧?这么多年多谢你为我们尽孝!”
“是我贪恋爷爷的宠爱。。。。。”梨雪无力的说。哭不出来似乎比哭出来更加痛苦。梨雪就是这样的怪人,没有信任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哭的。哪怕背地里也不会。有时候梨雪就觉得哭是一种撒娇,撒娇没人在意的话,就不用撒了。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到爸爸鸟~~
由于梨雪周四周五请假去何家帮忙葬礼,被魏老爷子呵斥了一番。说什么即使是老师,也不过去悼念一下罢了,哪有跟家人一样呆好几天的。果然是官当久了,训起人来洋洋洒洒怕是有几万字。梨雪低着头装作听训的样子,心里在试图对魏老爷子的话进行中日同声翻译。梨雪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日本人,还记得爸爸抱着自己教日文的情景。所以在魏家总是关在房间里偷偷的学。比如从电脑上特意下没有字幕的动画片和广播剧,测试自己的日语水平。还交了几个在日本留学的网友,交谈的时候都用日语。直觉上来讲,她总会用到的。因为自己一定会再回一次日本,找到文太一家。哪怕文太搬家了,真田那种豪门也不可能随便搬,只要找到真田啦、柳生啦之类的,就一定能找到文太。如果不会日语,到时候岂不是无法交流?何况,理论上来讲那可是自己的母语。爸爸。。不希望自己忘记吧。
梨雪总是记不住爸爸消失的那一天是几号,甚至要努力算才能算出是哪一年。大概是潜意识的排斥,所以很想当做那一天不存在。有时候梦到爸爸带着长大的她在打网球。醒来之后极力希望刚才那是现实而现在是梦。网球早就不会打了,这里不流行网球。梨雪只好在乒乓球上下功夫,好歹有点像不是?好歹。。。。是个想念。。。想念曾经如同公主般生活的岁月。
魏老爷子训够了就直接把梨雪撵回房了。梨雪巴不得,压根就不想见到他。舅母跟着进来安慰:“爷爷是担心你成绩跟不上,考不上好学校没出息。”
“恩,我知道,没事!哪个孩子没给长辈骂过啊。我同学大前天还被他老爸甩了一巴掌,脸肿的像包子!笑死我啦!”梨雪努力的哈哈大笑,在舅母面前装小孩子。也只有面对舅母这样真心的关怀,梨雪才会装一下。
“啊?包子?为什么他爸爸那样打他?”单纯的舅母被转移了注意力。
“哎,还不是他数学才考了3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考的。就是全部填A也不止吧?啧啧,妈,你说他是不是也太背了?”
“3分!?那也太夸张了。”
“就是就是!那么容易的题目,真难为他能考到3分!”说着又笑起来了。
“行了,别笑别人,要是你跌出前三,我可不依。还指望你以后给你爸帮忙呢。他一个人忙成那样,等你们长大了担子也轻了。”
“啊,女孩子学医?妈~~那些血啊内脏啊之类的也太恶心了吧??”梨雪撒起娇来:“叫浩雪学去!”
“他?你让他解剖围棋还差不多。我怎么就生了个棋疯子,所以说,还是女儿省心!”
梨雪故意怪叫:“妈,你太偏心了,我也解剖二胡去。”
“你呀,”舅母点了下梨雪的额头:“好了,赶快做你的作业去,眼看就要期中考了。现在努力点,免得中考的时候累。”
“谨尊母亲大人之命!女儿~~看书去也~~”梨雪学着越剧的腔调身段移向书桌。舅母笑着说了句:“鬼精灵!”就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努力了。
说起梨雪的成绩,那真的是顶呱呱。其实小学初中的课程真的很容易,就看你努不努力。到了高中那才叫难。梨雪爸妈的遗传基因很不错,小学初中没怎么努力就经常能够拿班级第一。全年级也从来没出过第十。她自己也相信以后高中成绩不会惨到哪里去。最次也能考上211。梨雪比较想往湖南考。其实自己还蛮想学医的,收入高比较容易赚到房子钱。然后利用房产一辈子混吃等死,也不枉费年轻时候的努力。这样想来其实跟妈妈也很像,妈妈一辈子都是悠哉游哉的,总是让亲近的人想到恬静这个词。至于不亲近的人嘛,早就叫妈妈勾去了三魂七魄,才不会欣赏呢。
少年宫那边爷爷已经不在了,重新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二胡老师,梨雪不愿意去。跟着爷爷早年带过的一个徒弟学。说是学,其实也没什么可学的。那位‘师兄’的水平还不如爷爷呢。梨雪12岁的时候,爷爷就有点吃力了。毕竟爷爷也就是个兴趣爱好,专业水平完全指望不上。梨雪也不甚在意,难道还能成为二胡演奏家不成?自娱自乐一番还没有压力,何乐而不为?
学校里,梨雪仗着魏家权势,无视不得带首饰的校规,将爷爷给的玉佩挂在脖子上。教导主任敢怒不敢言。梨雪心里冷笑:权势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就算自己是收养的,好歹有血缘关系在,外人哪里知道里头的小九九。所以梨雪这么个所谓才貌双全举止有度温柔和煦的千金小姐,莫名其妙的荣登校花宝座。梨雪看着自己酷似爸爸,除了头发完全找不到妈妈影子的脸惊叹,果然千金小姐比较容易被人称为美女。当然也不是说梨雪难看,就是中等偏上,还算可以的那种。只是校花的名号太吓人了。明明三年级的那个陈明丽长得比自己漂亮得多,成绩是每次全年级荣登榜首,就是家庭条件忒苦了些。这样的女孩被学生们直接无视,从虚荣上来看,梨雪还真是学校的公主,要是在日本,估计后援团的数目肯定很惊人。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学生也单纯不到哪里去,不然不会见天的围着她而从来没几个人甩陈明丽了。
周五放学的时候又有几个男生围过来打招呼:“雪格格,周末一起去打乒乓球吧!”
梨雪其实比较讨厌这个称呼,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全他妈的忘光了,格你个头。开始还有叫‘梨格格’,后来不知道谁说自己皮肤白所以干脆定了雪字。梨雪宁愿他们叫自己雪姬,姬,是himi呢。以前家里的人都是叫自己“himi jiang”的。就算雪姬是女鬼,那梨雪宁愿做女鬼也不想做格格。不过她没那么无聊的去跟一群不熟的人表明立场,他们随便叫什么自己就随便答应什么,反正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