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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美云姐没有动静,宝然回头来看他,小伙子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我……我这里有伞啊……”
宝然回头看表姐,征询她的意见。
美云姐头发丝都没动一根,置若罔闻。
小伙子尴尬不已,一张脸慢慢儿涨得通红。宝然都不忍心再看他了,低头揣测,他现在是希望美云姐回头好呢还是不回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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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姐轻轻巧巧地笑,对宝然说:“幺妹儿莫担心,这场雨关到下不长!再等一息息我们可以回去屋头了!”
她说得没错儿,小雨淅沥了一会儿,骤然转急,噼里啪啦一顿过去,居然就放晴了。
将近傍晚,天色反而更亮了些。雨后的空气清洁空明,微风送来,甚至可以闻得到水润过的油菜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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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宝然皱着鼻子嗅,美云姐摸着她的小马尾,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这场雨下过,好要晴上两天了!后天春社,姐姐带幺妹儿去安县踩桥,我们骑了自行车去耍,路上那些个菜花田,那才叫又多又好看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春社
多谢米糕同学的评价票!还是头一回得呢,虽然不太明白有什么用处,但有人给好评的感觉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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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社日,停针线,祭土地,祈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请用。Txt6访问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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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姐不谙农事,远离稼轩,可能并不是很在乎丰年美景,但也不妨碍她欢欢喜喜地享受这正大光明的一天假期。停针收线,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美云姐就带上宝然动了身,大姨不放心,正好在绵竹读技校的大表哥又偷跑了回家,就被抓了差,叫了他跟着一起。
大表哥全名……张美国……
好吧,彪悍的起名方式也许不会遗传,但显然容易感染……
这位国产的美国表哥年龄不大,身上一股浓郁的土制旱烟味儿,让人不至于望文生义,因他的名字而怀疑他的出生。宝然只疑惑他以如此大名是怎样躲过十年内乱的,对他屈尊纡贵地主动照顾避之不及,当然不是阶级敌视,而是……生理歧视。
态度坚决地挤到美云姐地车上。其实很舒服的。自行车前杠上牢牢绑了只竹制地小椅子,带靠背的。大姨还给垫上了小花布地夹棉垫。坐在上面,美云姐戴了双白色的小手套。双臂扶着车把手围护着。享受着美人地体温和馨香,时而对着路边美景品评说笑两句。绝对的副座驾待遇。
两人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天,亲昵默契。一路欢笑,早把大表哥抛了在脑后。
好在大表哥虽然业余爱好不上台面,为人倒还是随和大方,也不生气。乖乖骑了他地二八大杠跟在后面保驾护航。只是一人无聊。吹了一路的口哨,不知情的路人看在眼里很像尾随地小流氓,收获了白眼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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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不久,大表哥突然说:“前面往左拐下去。就是家婆地村子了吧?要得不要得去喊上宝晨兄弟?”
美云姐头也不回:“喊上他们两个,你来带?晓得你厉害,还有珍秀兵娃儿呢?你是躲到起还是撂到起?还是喊了舅舅扔掉工分跟你一起?”
“好好好!当我没得说过!”
美云姐嗤笑:“宝晨还要念书,没得以为都跟你一样,嘴巴子喊得凶,学校里就晓得混日子!”
这次大表哥连话都不说了,又开始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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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越过田野阡陌,横穿沟渠桥梁,绕过水泊山岗,说不出春风和暖扑面送怀,看不尽的美景连绵不断。
天光大亮的时候,三个人来到了绵远河边。大表哥提议休息一下,“过了这座桥,再走不远就到了,下来歇一下,喝点儿水吧!”
美云姐大约也有些累了,停下车来靠在河岸边的大石旁,就着清冽的河水拧了把手巾,擦脸擦手,又给宝然也擦了擦。
大表哥直接蹲在河边浸在水中的石头上,掀起水来哗啦啦浇在头脸上,不顾打湿的衣襟,大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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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桥上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美云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背转过脸去啐了一口,粉脸羞红地抿了嘴儿忍着笑。大表哥却喝起彩来:“好嘞!再来一个!”
宝然跟着望过去,她承认心里是有点小兴奋的,养眼吗?有养眼的景儿了吗?
其实……很纯洁……
这是绵远河上游的一个小支流,河面很窄,上面横跨着一座敦敦实实的小小单孔石拱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桥身侧爬满了藤蔓,石板缝儿里挂满了青苔。跨度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两头簇拥着茂密的水草和野花丛。
桥上这时正有**个小男孩儿,年龄六七岁到十二三不等,一个个久经日晒,青铜铜黑黝黝,浑身上下都是……纯天然的状态……
宝然觉得美云姐想太多了,瞧他们这一条条塘子里的泥鳅似地,实在难以让人产生邪念,害她白激动一场。不过,这春三月里,尽管已经有人穿了单衣,水里应该还是挺凉的吧,这些小家伙儿,也真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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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表哥的喝彩,桥上的皮猴子们真的“再来了一个”。只见其中一个孩子手中有银光一闪,接着呈抛物线飞起,落下,“扑”一声落入河中。另一个孩子紧跟着几乎是同步跃起,头朝下两臂并拢,鱼梭子般栽了下去,入水如滑,水花儿都不曾泛起。
宝然有些担心,这桥虽说不长,可是挺高的,怎么也得有近十米了吧,水看着却不怎么深,波光粼粼之下五颜六色的大小石子儿一清二楚,纤毫毕现,这要是冲得过头了……
她多虑了。没等她的念头闪完,那孩子已经揪着水草上了岸,全身闪着油光,竟似滴水不挂,真成了条小鱼精。他一上得岸来,就高昂着头,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手中一枚硬币晶光闪亮。路过宝然他们身边时,瞧得清楚,居然是枚壹分的!
大表哥同桥上的孩子们齐声叫好。
捡硬币的孩子得意地笑,看了看宝然他们这边儿,抹了把脸跑回桥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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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姐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脸色站起身来,“好啰!歇够了赶紧走吧,再磨脱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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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的路走得很快,来到目的地安县雎水的太平桥,才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吧。这里的人还真是不少,都是远远近近特意赶来这里“踩桥”祈福的,还有丢药钱,拜干爹等等的民间祈福祝愿形式。
这些活动,前世里宝然曾在网上读到过,大致了解一些。丢药钱就是站在桥上往水里扔钱扔物,有点破财消灾的意思吧;至于拜干爹,大概是平民的孩子不好养活,多拜几个有缘的干亲,多几分福缘保障。
也许是后来交通发达,那会儿的春社日踩桥,从照片上看,可要比这会儿的人要多得多,简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宝然曾为此担心了一路,现在到了现场松了口气,热闹归热闹,总算没那么夸张,不然还真怕会出现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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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家小店寄存了车子,三人向桥边走去。美云姐抱着宝然,大表哥就在后面说:“妹子,这可怨不到大哥不给你帮忙!幺妹儿做啥子就看到我不顺眼来?”
美云姐不理他,慢悠悠往前走。
大表哥突然越过姐妹俩快步上前,赶到一个小伙子身后,把他的肩头猛地一拍:“做啥子一个人来这块儿?偷跑出来的是吧?”
那小伙儿一惊回头,看清了他们就笑起来,“国哥,云姐!你们也来耍啊!”说着又看了看宝然,想了想说:“这个就是三姨家的幺妹儿吧?”
美云姐就教宝然叫人:“这是二姨家的援军哥哥,你得叫表哥!”
宝然乖乖叫人。
“乖娃儿!”援军表哥夸她一句,两手在衬衣裤袋里上上下下地摸,摸完一遍不好意思地清咳两声,又赞一句:“乖娃儿!”
真是个穷鬼吝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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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喽好喽!做得那个样子!没得那个跟到你要见面礼!”美云姐笑着看他,“我问你,过年为啥子不见你回去家婆屋头?莫跟我说实习,我大哥他是技校实习,你个初中生,实的个啥子习?骗哪个!”
那援军表哥赧颜一笑:“就是那么一说,没得想骗谁!就是……不想跟我妈回去,听得她抱怨个没完没了,大姨又要骂人……”
美云姐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