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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恩丽娜低着头坐着,好一阵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所以……现在我能听到某些人内心的声音——并不是错觉啰?我可以看见天空有些字符飘过——这也是真的?森林的天空有美丽的神灵随风走过……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不正常?也不是因为……我太想念妈妈……”
说到此,她说不下去了。
格兰希尔隔着桌子对她说:
“那些能力对雅莱尔之子来说,仅是极小、极小的天赋之一。你的母亲也一样,她是位力量成熟的雅莱尔,所听到的、看到的要比你多太多了,梅恩丽娜。
看到人们的心事、听见人们的心声,特别是对自己的评鉴……那对雅莱尔来说,当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对象是来寻求帮助的人。如果你听得见求助者心里对你的鄙夷与嫌恶,你要如何选择?帮他好?不帮他好?”
这些话化成了影像,一些不太远却又已经非常遥远的记忆,自梅恩丽娜的脑海里闪了过去。她说:
“……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知道……某些东西破碎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某些东西变形扭曲了。我自己知道……我再也无法喜欢他们、再也无法喜欢这里了……”
小女孩泪汪汪地。
她的话语道出许多被曲解与误会、被排挤与鄙视的“力量拥有者”的心声。
“为什么……我与妈妈是雅莱尔?”
梅恩丽娜哭着问。
——为什么自己是力之子?
格兰希尔想起自己曾经问过自己的话,他看了一下窗外,然后说:
“梅恩丽娜,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有时候我们所遇到的事,只是为了解答一个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罢了,这些预备用的答案或许太沉重,现在还用不上,你可以先放下。但是,你会先遇到重要的选择,现在就会。”
梅恩丽娜抬起头看着格兰希尔与达克利斯,美丽的公主走向她,说:
“梅恩丽娜,我跟我的朋友讨论过了,你……会想要留在此地吗?留在这个你生长的村落里?这里的居民封闭、没有常识,所以曾经带给你们母女许多误解与非难,但是他们最多也只做了这些,还有可能发生更糟糕、更丑恶的事——我在书里看来的,以往还有其他地方的村民更野蛮……。”
梅恩丽娜的绿眸上满是眼泪,红色的卷发几绺垂在美丽的脸上。
公主看着她又说了:
“这里毕竟是你成长的地方,而且没那么糟——你知道我说的糟是什么意思;你当然可以继续住下来——或者,你愿意放下这些,到我家去?”
梅恩丽娜看着紫色眼睛的公主,感受着她的好意。
她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好意。公主继续说:
“我家位在一座大城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金色皇宫,距离你这个村子不太远。那里有国王,还有公主——公主是我的妹妹,她只大你三岁……”
描述着自己不久前才抛弃的生活,达克利斯有点心虚。
她不知道是否能说服小女孩离开这里,因为她看不出梅恩丽娜继续留在这个村里,会有所谓的幸福可言。
梅恩丽娜看着公主,但没有说话。
她无从选择。
什么是她所想要的呢?
离开或留下?
那有什么分别?
在一个地方居住了十二年与居住了二十年有何差异?
如你认识了一个人十二年与二十年有何关系?
当一个平衡的、信任的关系打碎了,那么谈起住了几年或来往认识了几年,都只是个可悲的笑话罢了。
以往,她听不见人们心中的话,只知道他们歧视她、厌恶她,而她的心仍是柔软易伤的。如今每个人如一本一本的书一样地摊开在她的面前,反而令她变得寒心、冷漠。
究竟……什么才是她所想要的?
——自由。
那个字蕴含着某种重量压在她的脑海里,也压在她的身上。
自由在高处、在远方,而非随处可见,必须交换极大的代价才能获得!
要飞到“自由”那里去,翅膀得有力量能划动空气,将自己带上天空。但相对的,却不能负载过多的风,因为负荷过重永远飞不到那里去。
或许格兰希尔解读到她的想法,他笑着说:
“我想,你可能会想要更了解你自己的力量——像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能仰赖自己的坚强与善良才能善用她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你有更好的机会——”
梅恩丽娜看着格兰希尔,等着那个机会摊在她的面前。
年轻人呼应着她的希望,笑着说:
“我的老师也是位雅莱尔!他应该会欢迎你的。”
达克利斯听到这里大吃一惊!
她想起海洛凯辛所说的:关于格兰希尔的师傅岱卡沙特的生平记载,到现在已经将近有四百年……
“他还活着啊?”
——这句问话差一点很没礼貌地脱口而出。
四百年……原来不止啊!
——传奇依然继续着。
格兰希尔可不知道达克利斯在想什么,他专注地对着红发的梅恩丽娜说:
“我师傅是岱卡沙特,这名字是“明亮之眼”的意思,他以前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被他一瞪,你只有求饶的份……这几年来,他老了……”
他笑了一下,如梅利斯美丽,那笑里蕴含着幸福、满足的回忆——这是梅恩丽娜自这些话所得到的感觉。
格兰希尔接着说: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雅莱尔的领域。当然,他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却也是一位知识丰富、而且绝对会对你倾囊相授的好老师。他会教导你如何判断、如何选择,但他不会帮你判断、帮你选择。你所需要的、雅莱尔们所需要的,就只是这个而已。”
梅恩丽娜流着泪。
他传述事情时的神情令她想起她的母亲——温暖、不滥情……
“你要去吗?西方学院雷那佛松?”
“……去那里,我可以学到很多?”
“很多。至少——选择之后的自由。”
低着头,想着记忆所及的一切,与依依不舍的小羊莫恩……
但梅恩丽娜决定放下这些,她说:
“我要去。”
八、鹰扬风起
你的翅膀尽是
夕阳余辉,
竟也披着云彩的斑斓。
你的影子尽是
山河阡陌,
却是形影相吊的歌谣。
之其一
金色的夕阳一道一道地洒在草地上,而草地上的人却变少了。
虽然巨墙与智妇的事件足够村人说上好几年,但如今没有了可以看着实物闲嗑牙的话题,酒馆的生意回复到之前的模样。
不是冷清,只是客人减半了。
酒馆的老板娘还说:
“那面巨墙有什么不好的?放在那里也很好看啊!那巫婆干嘛要这么多事?那么闲不会去找人嫁掉折腾折腾?现在我的生意变差,我找谁理论去?”
现在没人会坐在她的酒馆前边喝酒边观赏巨墙,生意明显消条了些许。
——只是些许。但她很不满意!
“墙没压到你的酒馆你才会这样说,要是压到你这里来了,你哭都来不及!”
有个喝酒的人醉醺醺地这样回答她,很快地被赏一记“面包击头”。
“唔哇啊——”
酒馆里的三楼,远来的客人正在整理行李。
梅恩丽娜的果决令达克利斯吃惊。
甚至……她惊觉自己的狼狈,如一小颗碎石激起深潭涟漪。
——或许,这就是她无法超越的事,是她这种普通人类所无法理解的事!
看着格兰希尔正在重新为那竖琴安上新弦、调音……达克利斯突然升起一股令自己泄气的想法——
是啊!这位一直都独自旅行的吟游诗人或是战士亦或是魔法师——管他到底是什么?
他——这个人,终于可以摆脱她了吧?
一个因弦的震动而诞生的音符响起,好似照进屋内的阳光一般浑然天成。
格兰希尔以那迷离的美声说:
“公主会回奥尔西去吗?”
“……”
无言,因为她无法回答。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跟着他旅行,但她说不出口。
以为公主没有听见,因此格兰希尔又问了一次:
“公主会回奥尔西去吗?”
“……我不知道。”
“那么,公主还想前往北方吗?”
“想!我听说……我的哥哥摩菲尼尔王子驻守在奥尔西国境北边的边城,那个地方长年有着魔物扰人……”
拨动调好音的弦,格兰希尔又问:
“公主有了实际上的目标,但是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