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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时代的青年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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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把我记忆中的路给丢掉了,往往在走了很远很远以后再折回来寻找正确的归途……

  这样的走路,实在把我折腾得很苦。当我好不容易望见了我们家东面的小山的时候,太阳已经钻进了地平线,晚霞很快就变成了黑紫色,淡淡的夜幕也在逐渐涂抹黑墨,而我必须经过山旁的那片坟地,据说,鬼和幽灵就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出来,在坟地里徘徊,我不得不加入那些幽灵的行列。在夜色中,我像一个小黑球在坟地里滚动,我感到我的头皮发生着一阵阵痉挛。

  在奶奶为我换下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的时候,我把那情景向奶奶诉说了。奶奶告诉我,今后走夜路,要把衣服上面的扣子解开,敞开衣领,千万莫朝后面望,因为,人在夜里走路,自己的魂魄是跟在后面的,如果遇见了鬼,自己的魂魄就能从敞开的衣襟躲进心窝里来,不至于被赫掉魂。听着奶奶的这些话,我几乎越发魂飞魄散了,可是后来,我照奶奶说的办了,便觉得心里塌实了许多。其实,这是一种信念的作用,我虔诚地感谢奶奶的教诲。

  在跟随父亲的那些日子里,我不能说父亲有意识地给了我锻炼意志的机会,但我尚很脆嫩的意志确实在父亲对我的稍高于我的要求中得到锻炼,这不仅对我的生活经历大有裨益,而且,在我往后的人生经历中,我的在早期就得到锻炼的意志帮了我的大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  吃饭会胀死人
有一个时期,我感觉到家乡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在我有一次从学校回家的时候,到处可见着“大跃进”、“共产主义”、“一天赛过二十年”、“亩产粮食十万斤”等字样的标语,房顶上、田野里有许多面红旗迎风招展,在令人新奇的同时,也令人鼓舞。

  回家才发现,母亲已经没有在自己家里住了,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了家具,奶奶做饭也不用那口大锅了,而改烧炉子,奶奶的情绪烦躁不安。我跑了几家邻居都上了锁,整个屋场只剩了奶奶孤零零一个人,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奶奶很不耐烦地对我说:“我这里没有饭吃,你到王家屋场去找你妈吧,他们全集中了,都在食堂里吃饭。”接着她叹着气说,“哎,而今都在做些什么哟,我这老婆子,不中用了,也没人要了。哎,啃、啃、啃……”奶奶不停地咳嗽起来。

  太阳都下山了,母亲还在生产队里干活。我的眼都看傻了,就如奶奶刚才说的,“都在做些什么呀?”

  他们把一大缸黄亮亮的菜籽油往火土灰里倒,炒菜吃还没有油呢。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正把一大筐白花花的鸡蛋一个个往灰堆上打。“是不是神经病了?”我想。十几个人,铁板着脸,没有一个吭声的,只在那里默默地拌呀、搓呀,拌呀、搓呀,那油光发亮的泥巴砣子便堆起了一大摞,老远都能闻到它的喷香,只可惜,油和鸡蛋已经不能吃了。

  “这么好的东西又不能吃,是做什么用呢?大概是做肥料吧?”我心里嘀咕着。大家叫他“缺牙齿”的队长在一旁吆喝着,“快干呀,快干,天快黑了。”他一脸严肃地守着那些菜油和鸡蛋,生怕有人偷回家去似的,只顾不停地大声喊着“快干呀,快干呀”。我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还敢问?

  不是么?那香喷喷的菜油,那白花花的鸡蛋,怎不惹人嘴馋?不讲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就在平素,油都吃得很省,也难得吃到一次鸡蛋,眼睁睁看着这些好东西往泥里拌了,除了嘴馋,心还痛呢。要不是“缺牙齿”老蹲在那儿,保不准大家一个眼色,就把那些东西都分了、藏了。我爷爷在世时常说,浪费粮食要遭雷公菩萨的雷劈的,“缺牙齿”怎么就不怕遭雷劈呢?我老在那儿这么想。

  远处簇拥着来了一群人,迎着暮色,急匆匆的。近了,才看清,他们还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人,他龇牙咧嘴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那些抬他的人情绪有些慌张。这里搓泥巴砣的人一呼啦围上前去:

  “是哪一个呀?”

  “他这是怎么搞的?”

  “死了?…”

  “是怎么死的?”

  有人动手去翻动那个死人,硬邦邦的,确实已经死了。死人的双手是弯曲着的,握着拳头,一只拳头还朝天举着,怎么也掰不下来。他的眼睛睁得老大,谁朝他看,他就朝谁看,只是没有神,怪吓人的。一听才知道,是别个大队去公社修水库的人,打这里路过。这才把担架放下来休息。

  “唉,也只怪是饿疯了,”那个抬死人的人介绍说,“今天早上,有人赌他吃五钵子饭,半斤米一钵呀,你看,他就真揭榜了。八辈子没吃饭了?一下子要吃二斤半米的饭呀,能行吗?他也不看看来头,人家这是赌你,不吃完可不行。全工地的人都来看热闹,一个劲地给他加油啊、加油。折腾了老半天,他硬是把那些饭全塞进嘴里了。可是,人却不能动了,还有满嘴的饭没咽下去,饭团子还不住地往外冒。他一伸脖子,躺倒在地。有人才把他抬回去睡了。没想,刚才收工,他就硬在床上了。”那人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呃,上面有话,他是饭吃多了,胀死的,不许说是饿死的哟。干部头儿还说,他的死,是我们的形势大好,大跃进粮食大丰收了,胀死人了,今后,可要省着点吃,不要再把人胀死了哟。还说,谁也不能说饿死人了,哪个讲了,哪个就是污蔑大跃进,哪个就是反革命。”那人认真地说,“大家都听清了哦,我可没讲他饿死的哟。”

  “缺牙齿”赶忙说:“是呀是呀,哪个吃了豹子胆,敢说现在没有饭吃?我们刚才还把一缸缸的油、一篓篓的鸡蛋倒在泥里拌肥料呢。”说到这里他打住了话头,看他那样子好像挺揪心。接着他对他们说,“走吧,快回吧,日头都落土了,别黑了找不见路高一脚低一脚的。”

  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还隐隐作痛。

  我找到妈妈的住处,是一个由房东腾出来的半间屋子。靠墙放着的一张床至少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床前有一张带抽屉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口装衣服的木箱,靠门边有两把小木椅。就这几样家具,已经足以填满房子的所有空间,然而,在桌子里面的墙角,还隐蔽着一个简易的灶——三块土砖架起一只大砂罐——似乎还曾烧过火用它来做吃的。这样,整个房间就不能再有余地了。我试图在房间里找一点吃的,可是,翻箱倒柜,一无所获。

  捱到妈妈收工回来以后,妈向我手里塞了一张饭票说:“你去食堂吃饭吧。”

  我说:“那你呢?”

  妈说:“你不用管我。”

  于是,我去了。食堂在这个大屋场适中的一户人家,已经有许多大人和小孩从厨房墙壁上的小方窗里取饭,取了饭,就蹲在屋外的地上吃。我饿得挺慌了,觉得那饭特别香,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可是,耳边响起了刚才那抬死人的人说的话:“我们的粮食大丰收了,要省着点吃,不要再把人胀死了哟。”真的?我该不会被胀死吧?“吃慢一点,吃少一点”,我对自己说。心里想着,嘴却不听话,只是忍不住要吃,很快就把那一钵香喷喷的饭吃完了。

  我回到妈妈身边,妈妈正在用火烧那只大砂罐。把砂罐烧滚了好一会,妈妈用勺子从砂罐里舀出一大碗像蒜头一样的白果子,然后,剥那果子吃。我仔细一看,咦,这不是野地里满地生长的“老鸦蒜”吗?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做猪草,却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吃哩。我随手剥了几个吃,觉得有点甜味,也像吃芋头那样软和。可是过了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晕的,一定是吃了老鸦蒜引起的。妈妈却把那一大罐都吃完了。

7  找吃的
原来,吃饭是食堂定量供应的,我吃了妈妈那一份,妈妈只好吃老鸦蒜来充饥了。我一时觉得那么难过。妈妈还要出夜工,却只吃了叫人头晕的老鸦蒜果,我这不是用我这张馋嘴吃着妈妈的性命?这也实在委屈了我,这悄悄来临的日子,我哪里有那个思想准备呢?

  那倒进土里的菜油和鸡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大跃进粮食大丰收了吗?菜油和鸡蛋不是吃不完拿去做肥料吗?为什么不能给妈妈吃一顿饱饭再去出夜工?为什么?

  粮食是集体的,只有公共食堂才能做饭,每家每户的灶都拆了,锅也全部拿去堆在一起砸碎了,难怪我妈妈要在那个阴暗角落垒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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