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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的告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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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是真话!没吃回扣!”
  众人大笑。笑声中老米的决议被一致通过。
  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就此熟稔团结起来。像我一样,老米与素晴同样交谈愉快,一见如故,毫无陌生之感。于他并不奇怪,老米是交际型的人,在火车上认识朋友并不是第一次。而我却不是,我与素晴的默契似乎在一瞬间产生。或许是相似之人自有相似之道,对于L城这一目的地,我们似乎都怀抱着某种特殊的情绪、隐秘的意愿并渴望涅槃式的化解。这种共同的情结(抑郁,不平或悲感)成就了我们的默契。但问所寻找的具体为何,我们却无从判断。具体目标一开始便不存在。它是一个幻影,像特兰西瓦尼亚的吸血幽灵一样在广袤的欧洲大陆上漂泊,一如漂泊于人生困惑中的我们。
  一切终将交给时间评判。
  入睡前各道了晚安。那时我倒在床上(无论何时,我无疑都是最懒的一个),对面传来素晴的声音。她立在卧铺之间,几乎正对着我的侧脸。
  “困了?”
  我点点头:“醒得早嘛。你也早点睡?”
  “嗯。——那么,晚安!”
  “晚安啦。”
  我闭上眼睛。灯光很快熄去,视野里的一片模糊成黯淡不清的橙色光点。火车仍在行驶,漂移之旅仍在继续,像地球的板块运动一样无休无止。结识有趣的人,开展地道的人生,难道不是我想要的吗?够了,生活并未亏待过你。除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失败者的自怨自艾,你还能做什么?你还能感受些什么?
  然而我仍怀抱着那种执著的希望,不肯放手。倘若生活之船与庞大的冰山相撞,它注定是沉入海底之前的惟一见证。我将抱紧它,沉入冰冷的、深不可测的海底。一切预感都指向旅行本身。有人说,谜底将在旅途中揭开。
  我中断了回忆。心神安定下来,不再求索,不再追问,不再抗争。睡意像最迅猛的闪电一样击中了我。
  

蔚蓝海岸 3(1)
“子渊,醒醒啦!”
  我猛然坐起,额头在天花板上撞得生疼。意识一点点浮出深海,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白色泡沫。它们飞舞着、喧腾着,力图证实自身的存在。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以验证自己正在醒来。
  不容我辩白,素晴把一块表递到眼前。天哪,整整十个小时!我简直吓坏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到站了哟!起来收拾一下吧。”
  我以最快速度跳下床,盥洗完毕,开始打理行装。其间老米送来鸡蛋饼两袋(据说是在上个停了十分钟的小站上买来的),顺便狠狠嘲笑了我一番,言无非“好吃懒做”四字。我懒得理他,埋头大嚼,任鸡蛋饼的香气飘满鼻孔。随它去吧!一觉醒来,我又变得食欲旺盛、精神饱满。这倒是个好兆头。
  从郊县驶入城市,田野逐渐为参差不齐的楼房取代。省城的街齐整干净,建筑并不新奇,却给人以温和而有条理的印象。对这个小小的中间站,我倒是充满了一时冲动式的喜爱。L城……又该是何种形式的存在呢?
  思绪随列车戛然而止。车厢里纷乱起来,人们像八爪鱼一样舒展开长长的手脚,够下行李,涌出狭小的车厢,散入更加广阔的外部世界。在老米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一出站便找到了大巴停靠点。此人的方向感十分上乘,一张地图即可搞定,精确如GPS定位。凭此一点,我们不得容忍他的种种吹牛:一个称职的导游是多么重要啊。
  大巴缓缓发动,驶上高速路。灰扑扑的窗帘后是灰濛濛的玻璃窗;拉开半扇窗,凉风阵阵涌来,让人万分清醒。远处的原野显现出陌生的灰绿色轮廓。阳光像一只无形的手,握住金色的画笔,描摹出丘陵、山腰和梯田的宛转起伏的形状。水潭边某一处阴影里,伏着一株弯折的老树,柔柔垂下的枝条像刀一样锋利地划开水面。赤褐色的土壤像纯天然的砖石。从未谋面的新鲜事物风驰电掣地映入眼中,又向后退去,飞快消散。仅仅一秒钟的存在,这一秒的认知算什么?再来一次,我不会记得这片陌生的风景。它们甚至不会在你的回忆里占据一个点,一个小小的位置。
  “来,听音乐吧。”
  素晴微笑着递来一只耳机,像递口香糖或巧克力一样。我接过戴在左耳上。乐声悠悠流出,像阴郁天空下的雨滴划破平静的池水。歌词是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德文或意大利文。曲调里有一种万籁俱寂般的哀愁。
  我凝神听了一会儿:“好像小时候听过似的。”
  “你肯定听过。”
  她笑着,全不像卖关子的模样,我只好猜下去:
  “小学音乐课?”
  “嗯,是《菩提树》。”
  舒伯特《冬之旅》组曲的第五首。她说出名字,我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小学时代啊,多么遥远的光景了。
  “当年只听过中文版……”
  她嗯了一声,安静地把手指竖在唇边。我不再出声,随着她静静地听下去。窗外一闪即逝的是广阔的田野,交叉的道路,永不相逢的人们。我合上眼睛,随着听不懂的德语唱腔,脑中回放出十年前音乐课本上的歌词,五线谱下两排黑色的正楷小字。
  门前有棵菩提树,站立在古井边。我做过无数美梦,在它的绿荫间。
  也曾在那树干上,刻下甜蜜诗句;无论快乐和痛苦,常在树下流连。
  今天像往日一样,我流浪到深夜。我在黑暗中行走,闭上了我的双眼。
  好像听见那树叶,对我轻声呼唤:“同伴,回到我这里,来寻找平安!” 。。

蔚蓝海岸 3(2)
凛冽的北风吹来,直扑上我的脸,把头上帽子吹落,我仍坚定向前。
  如今我远离故乡,转眼有许多年。但仍常听见呼唤:到这里寻找平安。威廉?缪勒词、舒伯特曲《菩提树》。
  “这首曲子,”她用平平淡淡的腔调说,“我四五岁时第一次听到。是我爸爸教我唱的。”
  我点点头。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样子有些疲倦。
  “尽管免不了意识形态宣传的窠臼,小学时的确教过不少好歌,”我说,不觉间放松了与现实世界先练的那根神经,全心浸入昨日的影子里,“比如那首《土拨鼠》:‘我曾走过许多地方,有土拨鼠陪在我身旁……’”
  她顺着我开端的前几句哼唱下去,一只手轻巧地在前方的座椅上按出节拍。那该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我忽然想到。
  “是啊,许多年过去了,”素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自然地接过方才中断的话语,“我不算什么古典乐发烧友,而我父亲是。他一向喜欢……”
  她忽然停住,任下半句不知所往地悬浮在空气中。过了好长时间,她取下耳机,用纤长的手指静静理好耳边碎发,垂下眼睑,转向窗外。垂下眼睑时,她的面孔上笼罩上一层似有似无的阴影。光芒从她的眼神里一闪即逝。
  我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老米在椅子上睡着了。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入沉默,此时此刻,惟我一人清醒。每一个人都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吗?人们该怎样做,才能彼此理解、彼此慰藉,而非带来伤害?
  我深深呼吸,试图把新的思想同新空气一起注入体内。我并不晓得该怎样帮助别人,因为我自己也同样陷于泥潭之中,独自挣扎,不得解脱。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处境。身处人群之中,我们愈发孤立,陷入冷漠与疏离之境。他人便是地狱。人们筑起厚厚的玻璃幕墙,将自我隐匿于后,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我喊不出声音;应答的惟有墙壁空洞的回响。
  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没有人停下来聆听彼此。
  到达L城已是下午。我们打车前往老米介绍的旅店。该店地处老城边缘,与喧闹的旅游景点和商业区有些距离,却别有一番僻静之美。进门是古雅的中式院落,青砖黛瓦,细细流水从门前横过。门两侧的墙上密密爬满了爬山虎的绿叶。院子一角有个用鹅卵石砌成的花坛,上面撒着褐色泥土,一任野草野花肆意生长。几盏雕花壁灯冷冷地照着月白色的石墙。一把阳伞、秋千椅、几个坐凳闲闲地散放在院子里。一只猫沿墙根走来,步子轻盈柔软,看见我们时骤然停下,倒退了几步,淡绿色的眼睛闪着海水般的柔光。
  入住手续很快办妥。我们收好证件,拿了两把钥匙,踩着木质楼梯爬上二楼。好在箱子不算沉重,楼梯的咯吱作响也颇为悦耳。房间不大,两张白色单人床,电视机蹲伏在地柜上,像一条温驯的老狗。巨大的落地窗是惟一的亮点。站在窗前,整个院子尽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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