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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的,并没有几个。晋国的官吏,多文弱,甚者有些名士走路都喜欢让人搀扶。这样一个国家,被逼得衣冠南渡偏安一隅,绝非偶然。
云低知道,桓伊表面上一派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其实他并不文弱。
可是,战场之上,随便一个飞石流矢都能夺人性命啊……
云低呆怔半晌,蓦然将头一扬,语气坚决地对柔连说:“柔连,你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柔连沉默了一下,又思索片刻,才道:“现下公子正在同其他大人商议守城的策略,只怕不得空闲。”
云低略显失望之色,又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你家公子傍晚要去哪座城门?”
柔连虽疑惑她为何有此一问,倒也如实答道:“公子应是去东门。”
云低听了她的回答,便匆忙的道别一声,说是有事要做,急急忙忙走了。
柔连目视着她疾行而去的背影,缓缓舒了一口气。也翻身朝外院走去。
外院很多着各色衣饰的人来来往往,俱是满脸憔悴。柔连冷冷环视一圈,径自朝围了最多人的一间房舍走去。
房前站着两个持刀的兵卫,虎视眈眈地瞪视着门前围着的众人。那些人有哀求的有怒斥的,兵卫却仿佛根本没听见耳中,理也不理。
其中叫嚣最甚的便是上次来求过桓伊的谢允,若不是畏于那两个门神一样的兵卫和一圈文绉绉的同僚,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不去城门处守着,却在这里拦着我们求见刺史大人,是何居心?”
两兵卫仍旧是一言不发。
走至跟前的柔连却忍不住语带嘲讽说了一句,“大人何必在此苦求见我家公子,公子虽是刺史却不握豫州一兵一卒。你求公子又有何用?”
谢允被柔连讽刺的老脸一红,接不上话来。
柔连闪身进了房内,不再理会。
房内桓伊正斜倚着胡床,手持一卷竹简看着。听见动静,也不抬眸,只口中淡淡说了一句:“柔连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柔连连忙施了一礼,恭谨道:“柔连莽撞了,请公子责罚。”
桓伊将竹简随手搁置在一旁的矮几上,抬起头凝视柔连。
柔连低垂着脑袋却止不住沁出一滴冷汗。心中暗怪自己多嘴,公子都不曾出言讥讽那谢允,自己竟敢自作主张,实在鲁莽。
“罢了。我交待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桓伊将凛冽的目光一收,问道。
柔连这才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答道:“我照公子的吩咐去试探了云氏女郎一番,她十分关心公子安危,听说公子要亲自去督战,话都说不伶俐了。”
桓伊微蹙起眉,“仅此而已?”
柔连略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后来她还要求要见公子,我说公子可能无暇,她就放弃了。”
桓伊沉默了片刻,一挥手道:“下去吧。”
柔连又规规矩矩施了一礼才垂首朝门外退去。
桓伊躺靠回胡床上,仰目朝屋顶上看了半晌。方自语了一句:“阿云,果真不在意我啊……都说了是为你而来……”说着闭上双眸,一贯温和的面容慢慢凝出一个果决的神色,唇角模模糊糊溢出几许苦笑。“就莫怪叔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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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亲切的可爱的评论,果然能够带给我灵感,O(∩_∩)O哈哈~
第五十七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下)
残阳如血,映照在刺史府内或站或坐的一干官吏脸庞上。这些人从最初的理直气壮到后来的苦苦哀求,至现在,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门处已经来报,说是只怕坚持不过今晚了。
一众人听得都是面色惨白。
有人颤抖着开口对谢允说道:“谢大人,若不然,我们就给他们些粮草吧?”
谢允转过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以为给了他们粮草,他们就会善罢甘休?那不过是给他们更充足的力量来攻破豫州!”
说话的人呐呐不敢再言。
又有人大着胆子道:“反正我们现在也已然坚持不下去,不若试上一试。若他们真的拿了粮草就此退兵,岂不美哉?”
谢允凶狠的表情一滞,不知该怎么再答下去。
他私心里是不希望将粮草拱手送与氐人的,粮草是什么,那是掌兵权的条件,是必需品。豫州的兵权现下仍掌握在谢氏手中,那就需要一笔庞大的粮草来支撑。交出了粮草,或许豫州暂时可得一息喘息,但谢氏只怕便要散了军队,再也别想以军队压制豫州的各方势力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肯耗上这许多天,还搭上许多谢氏的私兵来守卫豫州。
可现下已是别无他法了……
谢允哀叹一声,环视一圈周遭,见一圈人皆看向自己,在等自己的一个回答。心中更是暗叹:大势已去啊。只能赌氐人真的拿了粮草便会退兵。否则就是豫州、谢氏全都完了。
谢允正待应下,忽听身后半天不见动静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众人齐齐看向谢允的身后,谢允也急忙转身朝后看去。
原来是众人求见了一天的桓伊。
桓伊一袭天青色广袖长衫,长身玉立,面上还是一贯的温和笑意。
众人呆愣了片刻才纷纷开口七嘴八舌的埋怨起来。
“刺史大人,我等在此苦求一天,为何刺史大人却不召见?”
“豫州已难支撑过今日,怎么刺史大人却毫不挂怀……”
“刺史大人……”
“豫州……”
“氐人……符秦……”
桓伊好整以暇的等他们唠叨了一会儿,才略提高声音说道:“诸位,伊虽就任豫州刺史不过半载,也不掌事务,然,伊毕竟是豫州现任刺史,若豫州有失,伊万死难辞。”桓伊说到这里,顿了顿,环视一圈周围人的神色。
这些人中多数曾在桓伊新到任时,有过故意刁难。这时听得桓伊说自己不掌军权、不掌事务但还是愿意揽下豫州的责任,不免心中有些愧疚,也有些敬佩之情。
位于一干官吏最靠前的谢允闻言,连忙开口道:“刺史大人能够担负起自身该担的职责,实在是我等的表率。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豫州之困。不知刺史大人可有良策。”
谢允这话简直无耻,直说豫州就是桓伊的责任。不说桓伊并不担事务,不领军权,即便是桓伊掌权,难道余下这群人就不是吃朝廷的俸禄,为豫州的父母官么。
一干人听了谢允这话,都觉得此人委实太没有担当了些。比起桓伊先前的一席话,更是显得自私自利。不过众人又畏于谢氏的权势,不敢多言。
桓伊听了谢允的话,也不恼怒,仍是面带微笑,甚至还夸赞谢允为豫州呕心沥血、大公无私。瞧着谢允终于面显尴尬之色,才话题一转,道:“至于豫州之困,伊已想出对策。傍晚时分,伊将亲临城门督战,势必击退符秦大军。”
有人质疑道:“刺史大人此言当真?既如此,东南西北四门不知刺史大人会选哪一门亲至?”
桓伊莫测的眸子状似无意地瞟向那个躲在人群里的官吏,那人见他看过去,急忙将头垂了垂。桓伊清淡一笑,道:“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我已定下去东门督战。”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这些人多是文官,没几个真正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只是听说也能将他们吓的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亲临战场。此时听说桓伊这么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弱不禁风的士族子弟竟然自请上战场,更是对他敬佩有加。只是对于他所言,必退符秦大军,倒没几个人相信。
符秦十万大军,豫州全部兵马苦苦严守也不过守了十日不到。桓伊不过一个空有其名的刺史,也未曾听闻他有过战绩……
谢允听了桓伊的话,也觉得他不过是一时意气,即便真的去督战,也不会有什么奇效。或是他的小命就此丢了都未可知。自桓伊接掌豫州刺史,谢允倒无数次想象过桓伊若能一命呜呼,刺史应该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了。只是忌惮桓温威严,桓伊又有私兵守卫,且桓伊一向不爱争权,谢允也就只是把这想法在脑袋里过一过。谁曾料,当真有这么一天,桓伊许就要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