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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喜?你叫枝喜么。”云低顿了顿,又说:“我实在在这房间里憋闷,或者,你陪我出去走走也好。”
枝喜闻言,也不好再推脱,只好给云低着手换出门的衣裳。
晋人不论男女都喜欢长袍广袖的简洁服饰,因而衣服的穿法并不复杂。但这个枝喜显然对这衣服十分不熟悉,摆弄了半晌也没穿好。口中还嘟囔道:“这晋服怎地这般复杂……”
云低闻言一怔,这枝喜,难道不是晋人?
“枝喜,这衣服我自己来,你先帮我倒杯茶来。”云低开口吩咐道。
枝喜正头痛这衣服的穿法,闻言高兴地跑去桌边倒茶了。
云低摸索着将系带系好,接过来枝喜递的茶,细细啜一口。果然,这茶不是晋人惯常喝的口味。
能想到以茶推断,倒是以前龙驭教会云低的,不同地域的人在饮食口味方面皆有不同。
云低昏睡两日倒是真的口渴,一口气饮尽这味道古怪的茶,递出去随口说道:“这茶不错,是什么茶?”
枝喜毫无防备的心思,听云低夸奖茶好喝,便开心的回道:“这茶是我们鲜卑特制,别处可喝不到这样可口的茶。”
鲜卑?鲜卑族?云低面上惊异之色一闪而过。自己何时与鲜卑族的人有了瓜葛。
有三指宽的白绫缚面,枝喜倒没瞧见她这抹惊异,仍不自觉自己说漏了嘴。还在喋喋不休地夸奖她们的茶多么的不同于晋国的,多么好喝。
云低听了片刻,打断她道:“我们出去罢。”
枝喜应声上前来搀扶了云低。
这宅子似乎是很宽阔的一处宅子,仅是从房间里走出来就有十几步之远。云低心中默默的记着这距离。
出了房间就迎面而来一股子寒气。云低将衣领子提了提。一旁的枝喜见状道:“女郎外面天寒,不若我们还是回去罢。”
云低也不答她,只直直的继续朝外迈步。
枝喜无法,只得继续跟在一遍搀扶。
出了门又行了几步,云低才说:“真是无趣,我也看不到。不然枝喜你将这景色说与我听听罢。”
枝喜心道,公子只说不能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谁带她来的,她问的事情不知道的一概不回答。也没说不能给她描述景色。且况公子说了,一定要好好照看。她不过是说要听听风景,不算什么。
于是枝喜就随着云低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徐徐将这园中的景色讲给云低听。
这园子确实如云低所料,十分广阔。园中的亭台楼阁,池水假山一应俱全。云低便听枝喜的讲说,便在心中默默记着这些景物间的距离和大概方位。
两人一路行走,云低发觉这枝喜也是小翎一般的活泼性子,一路上云低未搭腔几句,她自说的十分畅快。只不过这枝喜却不比小翎那样单纯,云低几次试图问出这地方是哪里,都被她拐开了话题。
云低心里苦笑一声,真是怀念小翎啊。那些在众园的日子,除却初初因苑碧逝去的极度伤痛,倒是这十几年难得的舒心日子了。不知再有机会回去,那园子是否还是自己深深刻画在脑海里的模样。那人……云低脚下顿住,那人,该是知晓自己离去了罢……那样高高在上,太阳一般耀眼的人物,只怕是无暇注意自己的离去的。
一旁枝喜见她停下脚步,就问道:“女郎可是累了,累了我们便回去罢?”
云低正待开口回答,就听有脚步声朝这方向行来,伴着一个高扬的女声问道:“枝喜,你同谁在那里?”
枝喜朝那说话的方向一看,忙松开搀扶云低的手,似乎是敛衽行了一礼,才恭敬答道:“晴喜姐姐,你怎么带小姐出来了,天气这样寒冷。小姐不是前几日才又病倒了一回”
被叫做晴喜的无奈回道:“今天格外晴朗,女郎就想出来走走,我也阻不住……你身旁的是谁,怎么不曾见过?”
枝喜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不敢不回答这位,只好说:“这,这位是公子的朋友,来借宿几日的……”
枝喜说完,就听着另一个声音问道:“是哥哥的朋友?哥哥回来了?”这声音实在是说不出的温婉动听,不高昂不低沉,只觉得听了如同清风拂面,溪水缓流一般的舒和宜人。应该说是比作清风嫌之无力,比作溪水也嫌之无章。就像是丽质天成的绝代佳人,再好的脂粉也会沾污她的容颜。
这样的声音,不知会是怎么倾城的容貌了。云低不由的朝说话的方向望去。
第四十章 卿本佳人何从贼
“竟然是你。”云低说出这话时,喉中竟然止不住溢出几丝笑意,只是这笑意极模糊,像是嘲讽。
“是我。”
云低嘲笑自己的愚笨,明明一次次的被欺骗,怎么还是会这样轻易地相信身边的人。
明明早就想到,容楷功夫极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把人劫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明明在那个声音温婉如水的女子说出,自己的哥哥叫慕容楷时,就想到的。
可还是不愿意相信。
固执的不愿意相信那个印象中,行侠仗义,屡屡救自己脱困的容楷,就是慕容楷。
直到听见这一句:是我。
多直白,多残酷。就是他,容楷,慕容楷。
“为什么这么做。”云低一向低婉平和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是好人,我一直相信你是好人。为什么这么做。”
容楷苦笑一声:“楷实在是迫不得已。”
不等云低继续发问,容楷兀自说下去:“你见过我的妹妹了,她叫慕容颜。你不曾见过她的样貌,她是这世上最美最善良的人。可她就要死了,她自出生就有心疾,现下已经出现了咳血的症状,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天生心疾?”云低蓦地一怔。
“是,天生心疾。颜儿的母亲是晋人,是我父亲在战场上捉到的俘虏,生颜儿时身体太羸弱,以至颜儿天生心疾。颜儿自小乖巧,哪怕再痛,也不会开口告诉别人。直到她四岁时,照看的嬷嬷发现她莫名其妙的昏厥过去,才急忙禀告上去……你们晋人总说苍天有眼,能分清善恶,好人自有好报。可为什么我的颜儿善良的连蝼蚁都不肯践踏,却得了这样一个无药可医的病症。”容楷许是讲到痛处,声音益发高昂。
“是啊,苍天无眼,分不清善恶的。”
容楷也不理云低的话,复又说道:“我自成年就四处游历,发誓要找到神医医好颜儿的病症。至去年,我才辗转得知,晋国中有座医仙谷,谷中医仙有回天之术。我费尽心思才探得医仙谷的位置,却不想谷外设有奇阵,百般尝试都破解不了。我足足在谷外等了三个月,才等来出谷玩耍的龙驭,又被他牵扯着奔波了大半年。直到上次我救下你们,他才开口许我,将你平安送至豫州府,就随我来救颜儿。”
云低也尝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天生心疾,何其相似啊,那满屋子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她的鼻端,苑碧苍白的脸颊还时时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明白那种有心无力的悲恸。随即释然道:“既然你有这番隐情,为什么不能早些说出来。龙驭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容楷苦笑道:“都怪我初时莽撞,一心只想让龙驭早点随我去医治颜儿,又不肯低下头去求人,就将他绑了去……他那性子,一旦逃脱,自然再不肯帮我救人。”
绑了龙驭,怪不得……云低叹息道:“那既然他已答应到了豫州就随你去救人,你怎地连这几天都等不及了。“
容楷似乎是迟疑了一刻才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你可知晓鲜卑慕容?”
云低疑惑道:“什么鲜卑慕容?”
“那你可曾听说过鲜卑战神慕容恪?”
云低轻轻摇了摇头。
容楷说:“许是你久居深闺。鲜卑的战神慕容恪,战无不胜,杀晋人无数,晋国的偏安有一半就是他的功绩。”说到这里,容楷顿了一顿,仿佛为了表达对那慕容恪的无限敬仰之意。云低正觉哪里仿佛不对,又听他说道“而我,就是慕容恪的长子……医仙谷就算再隐世,也还算是晋人,且医者悬壶济世最厌恶杀戮。本来是我打算隐藏身份让龙驭帮颜儿医治的,奈何前次谯郡小镇上的客栈里,我手下的人向我急奏颜儿病情,被龙驭撞见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反悔不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