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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物体从杂物堆里窜出来,迅速消失在了储藏室门外。
许诺脸色刷地白了,后知后觉地一声高分贝尖叫,丢下东西也跟着冲了出去。
林天行惊愕而不解,“她怎么了?”
“冤孽哦冤孽。”刘锦程老成地摇着头,“我这老姐,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只怕——”
“老鼠?”
刘锦程点头,“她小时侯跌阴沟里被老鼠啃过脚指头,心理留下了阴影。”
“女魔头也有害怕的东西啊。”林天行觉得很稀罕。
许诺后来改去后院除杂草,就再没进过屋子。林天行他们收拾了一半,又发现了一窝眼睛还没张开的小老鼠,数数竟然有八只。怎么办呢?请示了许妈妈和外婆,领导一致意见:丢远点,生死由命。
于是刘锦程装模作样念了几句早死早超生之类的废话,把小老鼠一窝端到了老远的河口杂树林里丢了。
林天行说给许诺听,许诺脸色又青了几分。
“赶走了人家爹娘不算,还把人家扔了。”
林天行故意刺激她,“这算什么?你知道不?有道菜名字还叫三叫……”
许诺满脸发紫冲去水池边。林天行终于扳回一局,得意地笑。
刘锦程摇头,“你现在得意的,半夜有得你受。”
林天行不信邪,“她还会半夜过来占我清白不成?”
刘锦程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事实也如刘锦程所说的,林天行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半夜两点,睡得正熟的林天型被抓门声吵醒。说是抓门声,因为听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门上使劲地挠啊挠,又是夜半三更,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闹鬼。
林天行壮着胆子打开门,外面站着萎靡不堪的许大小姐,青黑着脸,抱着枕头,表情哀怨又不安。
“行行好,让我和你们挤一宿吧?”说着就主动挤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林天行被吵醒很不爽。
许诺上床几脚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刘锦程踢到一边,“噩梦,老梦到耗子爹妈跑来找我要孩子……”
“你还真感性。”林天行看她惊恐的样子,也有点内疚。不过这点内疚很快就在睡觉过程中化解为零。
许诺这丫头睡品奇差无比,乱翻身、踢人、推人、抽鼻子、呓语,而且往往都是在林天行将睡未睡着之际,许诺一脚或者一掌过来,又把他弄醒。如此反复了三五次,就是神仙也睡不下去了。林天行没有办法,只好卷起铺盖逃到了二楼平台上。
虽然是夏天,可是小镇后半夜已经退了凉,睡在外面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林天行日次醒来,发觉鼻子塞了,感冒了。
外婆哎呀呀地嚷了老半天,把家里什么板蓝根冲剂、伤风颗粒、小儿感冒糖浆之类的东西捣鼓了一大盒子,轮着要林天行吃。许妈妈叫厨房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亲自端到林天行床前。
许诺在旁边看着冷笑,“他是感冒,又不是坐月子,有这么夸张吗?”
“还不都是你!”许妈妈训她,“睡得好好的把人家赶到外面去。当别人都像你这么皮粗肉厚啊?”
“谁赶他了?阿程不是一觉到天亮吗?”
刘锦程感叹道:“我这门内家工夫可是修炼了多少年啊!”
许诺用目光杀他,杀完了又去杀林天行。林天行不理她。他继续装出一副娇柔虚弱不堪病痛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大有他家祖先林氏黛玉小姐的风范。外婆心疼他,下令说他感冒一天不好,就一天不用干活了。
许诺叹气摇头,“原当拣回来了一个壮丁,没想其实拣回来一个祖宗。”
店里客人没见着林天行,不少阿姨大姐都拉着许诺问长问短的,很是关切。许诺向林天行抱怨,“有担心你残疾了的,有担心你失恋了的,甚至都准备帮你张罗找对象了。”
林天行有点发烧,说话没什么力气,“我很喜欢这里,居民人好,游客人也好。”
许诺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烫,要不要去医院?”
林天行摇头,“我没那么娇气。我多喝点水就是。”
许诺端起菊花茶摸了摸,已经凉了,递给林天行。然后她去打了一盆水,到进去许多冰块,拧了一条冰毛巾,敷在林天行额头上。
“谢谢。”林天行觉得很舒服。
许诺看了看他通红的脸,轻声说:“你还是睡一下吧。”
林天行难得听她说话这么温柔,忍不住打量她。
许诺有点窘,粗声粗气地说:“你感冒也是自找的。楼里那么多空房间你不睡,偏偏要睡阳台,活该!”
“你——”
“睡你的!”许诺把冰毛巾搭在林天行眼睛上。
林天行一肚子不服,但是此刻没力气和她争辩,只有选择睡觉,养精蓄锐,等待来日再战。
这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醒来。四肢软软的,头却不晕了,满身都是汗,不过应该不烧了。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天行转过头去,看到许诺趴在床脚,睡得正香,脑袋搁在白萝卜一样的胳膊上,脸上带着红晕,嘴巴微张,似乎流了口水。
林天行窃笑,悄悄爬过去,伸出食指,戳了戳许诺软乎乎的脸。
许诺抽了抽鼻子,继续睡。
林天行狗胆包天,又伸手去捏住许诺的鼻子。许诺不能呼吸,只好张开嘴巴,粉红色的嘴唇下露出瓷白的牙齿,倒挺可爱的。林天行看着她傻睡的样子嘿嘿笑,戳她的鼻尖,做猪鼻子。许诺不大舒服地哼了哼,突然一个巨灵掌招呼过来,一下就把林天行打趴在地。
许诺这才醒了过来,茫然四望,然后看到倒地不起的林天行。
“你怎么趴我脚底下,你又要干吗?”
林天行捂着脸,哀怨得不行,“我……我捡钱,不行吗?”
十四
欧阳烈提供的情报十分管用,第三天卫生局的人就登门突击检查。别家店闹得鸡飞狗跳,云来客栈却是淡定从容。
工作人员上下转了一圈,十分满意,重点表扬他们把死角都打扫得很干净。
林天行嘟囔:“许诺,你也真准,你怎么知道有检查的。”
许诺说:“欧阳烈告诉我的。他有门路。”
“欧阳烈?就是和邱小曼……”许诺捂住了他的嘴。
“别那么大声,让我妈听到这个名字,我又少不了挨一顿骂!”
林天行笑,“这欧阳烈是什么人物,怎么人人防他和防非典似的。”
许诺坦白地说:“他背景比较复杂。”
林天行很聪明,“别是混道上的吧。”
“差不多吧。”许诺说,“不过他人挺好的。”
林天行觉得很有意思,“明明是个小镇子,明明是个小地方,却有那么多有趣故事。”
许诺冷笑,“所以说小城故事多呢!”
是呀,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许诺依旧穿着T恤和棉布裤,抓着拖把当话筒,站在大堂正中间,满脸笑容地唱着。那声音,竟然出奇地悦耳动听,清亮圆润。
林天行的下巴喀啦一声掉地上。他扭头问刘锦程:“我没幻听吧?”
刘锦程很自豪,“当然没有!我姐打小唱歌就好听,以前读中学的时候还拿过好几个奖呢!”完了补充,“若不看人那就更好。”
那厢许诺唱完了小城故事,满大堂的客人哄然叫好,掌声如雷,直喊再来一个。
许诺落落大方,清了清喉咙,又唱起来: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客人们兴奋地打拍子,气氛热烈犹如开演唱会。有客人豪情一来,高呼道:“小二,上酒!”
“来咯!”林天行见机行事,赶紧开了一瓶白酒连着花生端过去。
那酒不便宜,客人只看了一眼,丝毫不介意,还笑呵呵地夸奖道:“你们这客栈服务真不错!小姑娘胖也胖得很喜气。”
林天行急忙笑道:“小的代她谢谢您啦!”
许诺唱完了天涯歌女,挥挥手要走,没想客人纷纷拦着不让,非要她唱民歌。许诺盛情难却。
当地有方言,外人不大听得懂,可是唱起歌来有股特别的韵味,轻轻软软又拉得长长的,听着就像是是小曲延着水路波荡流长一般。许诺说话声音清脆,唱歌的嗓子也是细而甜的,唱起民歌来,有种说不出的贴切。
小曲旋律欢快优美,林天行听着不禁跟着轻哼。这样看过去,许诺脸上泛着红晕,额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