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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好东西哦。”
“听说这东西对眼睛好,就是贵!”
“是呀,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呢。”
值班社工一双眼睛光往蓝莓上瞟,乐芸顿了一顿,打开包装给她拿了五六颗。
“尝尝,别客气,拿着。我先走了,拜拜。”
一出庇护所的大门,乐芸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孟先生。”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简单地嗯了一声。
“怎么样。”
“她的资料我会单独保管。不会有人查到她在这里住过。”
“她工作如何?”
“一直都勤力得很。”
孟先生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上次说她在工业园附近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我去看过,环境很不好,不要做了。”
“孟先生,她现在是逃难还是体验生活?收银员只需要坐着数数钱,已经很照顾她。”
“我知道你做事很尽力。不过,”电话那头的孟先生客客气气,“若她的手指长了茧,我保证,你再没心情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乐芸无奈,缓声道。
“孟先生,现在工作不好找得很!您神通广大,给她想想办法,以后也不必住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乐妈妈。”
孟觉送罗宋宋回来,虽然已有准备,但猛见她住在这种地方心里实难承受。
二十多岁的韶华女性,受过良好教育,何至于潦倒至此?
“走走走,我宁可你回去睡薛小傻的窝。”
在门口乘凉的几个人用眼睛猛吃孟觉豆腐,耳朵尖尖地立刻跑过来,围着他们笑嘻嘻地打趣。
“噢噢,小罗的男人来接她了啊!”
“两个月没相处,想了吧!”
“小罗,赶紧生一个,他要再打你,你就打他儿子,看他心疼不心疼!”
“我先打你们!”
乐芸手里拿着电话,作势一个个往头上敲打,她们才一哄而散。
“怎么不在姬水多玩两天再回来?这位是?”
“我是路人甲,”孟觉摊手,“罗宋宋宁可浪费社会资源也不和我联系,不是路人甲是什么。”
罗宋宋拍了路人甲一下,叫他不要再埋怨。
“我晚上要加班。”
乐芸摩挲着罗宋宋的手背,笑中带谄。这是孟先生千叮万嘱要保护好的一双手,不敢怠慢。
“超市的工作你不用去了,”她声音大得出奇,似乎特登说给旁人听见她是如何关爱罗宋宋,“我另外再安排工作给你。假期就该好好休息。”
她关爱完了,孟觉又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说了一番话,让罗宋宋的幸福之杯几乎满溢。
“罗圈圈,我有句话要和你说清楚:当你七八十岁,无儿无女,我败光所有财产,而且死在你前面,你才可以来申请社会援助,知不知道?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孟觉冷血,竟然任由老朋友漂泊在外,孤苦无依。”
罗宋宋满心感动,一口答应。
“好。当我七八十岁,无儿无女,你败光所有财产,而且死在我前面,我才会来申请社会援助。”
孟觉与她勾手指为证,罗宋宋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国王长了驴耳朵。”
“知道。国王长了驴耳朵。”
乐芸不知这是什么接头暗语,只知道罗宋宋笑得乐不可支,孟觉一笑一个酒窝,看的她心惊肉跳。总觉得这酒窝熟悉得要命,只是少了股阴森森的压力。
“等我面试通过了,我就会离开这里。最多一个星期,我就有宿舍住。”
“什么面试?”
“格陵爱乐初级乐务的面试。”罗宋宋有小小得意,“少有遇到每道题都会做的试卷,我闭着眼睛也能通过笔试。我想,面试通知这两天就会下来。”
她毕竟社会经验太少,自以为宝刀未老就能闯荡江湖,孟觉心知肚明,但也没有点破。
“你自己拿主意。或者你可以打个电话给他……算啦,借你个胆你也不敢吧?”
他止声,大踏步地走出去两步,又挥挥手。
“我走了!保持联系!”
乐芸的电话一直没有挂。
“孟先生。您刚才听得清楚吗?”
“她是不是和一个二十五六岁,有对酒窝的男孩子在一起?”
“是。”
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真是个傻姑娘。”
这天晚上,傻姑娘罗宋宋睡得很踏实。她的枕头下面压着一支廉价的二手手机,电话簿的倒数第一个就是智晓亮的电话号码。
孟觉输进去的十一位数字就是架入云端的天梯,指出她走近大神的光明之路。
手机震动起来,孟觉发来一条短信。但是罗宋宋在云端睡得太香,要明天早上才看得到。
“希望面试官中没有智晓亮。让你安安心心地做驴耳朵国王。”
这是他们之间废弃好久的暗号。他们最开心的小时候常常玩这样的游戏,国王长了驴耳朵,就是仅在两人之间交流的秘密。虽然驴耳朵国王总是罗宋宋——罗宋宋的家暴事件,罗宋宋爱智晓亮,罗宋宋是和苏玛丽通信的莫清芬,罗宋宋住庇护所。
驴耳朵国王这次回到姬水,还有一个秘密——她收到了苏玛丽从北京寄给莫清芬的第一封信。
可惜,得到智晓亮电话号码的激动和兴奋,让她把这封信忘得一干二净。
苏玛丽的信静静地躺在她的背囊夹层里。
“亲爱的莫清芬:
好久没有联系了,你还好吗?
我在北京给你写这封信,因为我想你了。
这里的天气好差,每天吃一嘴的灰,时不时还会流鼻血,我读的这所学校很变态,统一穿校服,不许戴首饰,不许用手机,还没开过家长会,现在大家都在比谁的袜子更贵……这里的有钱人也挺无聊的,是不是?
每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开心,去上课也认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阳一落下去我就好难过!我的座位可以看到夕阳,还有一片片的云,镶着金边儿的,我总是很快地跑回寝室去,把窗帘都拉紧,打开所有的灯……
……男生都很差劲,字写的很烂不说,还自以为很潇洒地给我写些狗屁不通的情书,邀我逃课出去玩……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哪个男生有一对酒窝。我真想拿笔去戳戳戳,每人戳一对出来……莫清芬,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的初恋就有一对小酒窝,阳光帅气,笑起来好迷人,可是,我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啊……”
和格陵的罗宋宋相比,遥远的张家界,今夜有人辗转难眠。
“你不好奇么?”
章鹃就知道和汤园园住同一间房没好事,完全就是宿舍生活的翻版。端茶倒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直到汤女王进卫生间沐浴才消停下来闷头想自己的心事。
“你不好奇么?”
等汤园园出来了,又不饶人地一直絮叨。一边抹着润肤露一边自言自语,章鹃半躺在床头,握着遥控器,目光呆滞。
“喂,章鹃,我和你说话呢!”
“什么?”
“你也去洗洗呗,在外面旅游,你总得讲点卫生,身上总一阵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没洗澡。”
汤园园绷直了腿,细细地将润肤露搽匀;一股甜腻味弥漫在空气中,章鹃强忍住恶心,只嗯了一声,又转头去看电视。
“给我搽搽背。”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章鹃听了太多遍,习以为常,鞠躬尽瘁地为汤女王服务。
“山上紫外线太强了,即使是春天也得注意防晒和美白。”汤园园慵懒地趴着,指挥,“你那么轻飘飘地搽不匀,要用点劲……哎,你觉得罗老师说的谁啊?你觉得他是对谁心动啦?”
“我不知道!”
章鹃把润肤露往床上一扔,回到自己床上去。
岂能让奴才摆脸色给自己看?汤园园立刻发飙了。
“你这个人哪,大家不就是随便聊聊天,至于么?在天子山上,罗老师好心要拉你过仙人桥,你那什么态度哟,手一甩,脸一板,我看了都替罗老师不值。你还不如掉下山去呢!要不是看在我没人作伴的情况下,你以为宋老师能批准你来?”
章鹃直起脖子反驳。
“我顶的是罗宋宋的位置!她没来所以我能来!你才是搭头!”
“那宋老师滚蛋了你是不是也滚?!”
“我明天就回!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你有钱买火车票吗?你每次出门不都是只带几元钱,没了就找我借,借了又不还!”
越来越高的争吵声在这里戛然而止。门外的走廊有重重的脚步声和咳嗽声渐渐远去。
她们听得见走廊上的声音,自然走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