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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荒似的挂了电话就往校外跑。
我终于在一家装修豪华的咖啡吧里见到了老妈,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年纪和老爸不相上下的男人。他高大威猛,西装革履,像个有钱的老板,凭气质应该是一条“海龟”——归国人士。
他问老妈说:“这就是闺女吧?”
妈妈说:“是的,你家公子也不小了吧?”
妈妈给我介绍了这个陌生的男人。然后,老妈把我介绍给他,说:“我女儿叫刘淇,冰淇淋的淇,性格认真而又活泼,现在在交大念书,也算是为我争了口气,上了名牌大学。”看样子,老妈为我感到满意。可是我想,也许人家的公子在哈佛呢。
我得知他叫王宝讯,刚从美国归来不久,是上海一家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现已经积累了巨额财富,住在平安路的别墅区。
我用了几秒钟就打量了他一番。看样子,王宝讯不是什么坏人,和一般的有钱人相比,他多了一份真诚与朴实,不是那么的圆滑。从老妈和王宝讯接下来的谈话中,我得知了王宝讯是老妈的初中同学。他们两个在回味着中学时期的点点滴滴。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我就会插嘴对他们说:“嘿,你们还真有情调嘿,初恋难以忘怀了吧?传授点经验吧,我不想失恋。”
“出国这些年来,我一直对老同学念念不忘,尤其是你,宋梅。”王宝讯慢条斯文的说,露出受人尊敬的笑容。
“宝讯呀,你还记得你出国前同学们去机场送你时的情形吗?那叫壮观啊,队伍可大着呢。”
王宝讯说:“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了呢,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当时受宠若惊。”
我在一边悄悄的听他们回忆往事。由于过度劳累,我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坐在王宝讯的奔驰车里面。
妈妈见我醒来了,抚摸了我的头发,理了理,宠爱极了。
我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多的母爱。以前,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老成中度过的,自打懂事之后起,我就很少得到老妈的宠爱了。而今天,当我坐在一个陌生人的奔驰车里用心去欣赏生我养我的妈妈时,或许是离开老妈的时间太长,或许是被这种美妙的温暖所感动,两个眼泪突然模糊。我偷偷的将泪水擦拭干净,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车窗外,是滚滚的车流和繁忙的人群。我静静的看着外面那个陌生的世界,拼命地寻找着过去的日子,试图从过去的日子里找回早已经消逝的记忆。我的伤感来自于老妈的离家不归。
我索性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享受着自我懂事之后就没有真正感受过的母爱。这一次,我过足了瘾。母亲的肩膀非常宽大,非常温暖,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老妈的肩膀有这么的厚实。我突然觉得她非常伟大,她虽然只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照看孩子的老师。她其实一直是深爱着我的,虽然她从不对我娇生惯养,不接送我上学回家,但是她教会了我自立的能力。
我在母亲的肩膀上享受温暖。
第二章 是否该躲在你背后(9)
王宝讯叔叔的奔驰轿车在雄伟的高架桥上驰骋。我们把一座座高大的建筑都甩在身后,也把许多车流甩在了身后。我第一次体会这种把别人甩在身后的感觉,非常新鲜,在这之前,我只知道被甩的感觉。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感谢王宝讯叔叔,感谢他的奔驰车,感谢奔驰公司。
原本是蓝天白云的天气忽然变得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一片,好有排山倒海之势,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潮一般。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妈妈突然对王宝讯说:“宝讯,你还是别送了吧,眼看就要下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乘公交回去就可以了,你下高架桥吧,我们好下车。”
王宝讯叔叔快速回答说:“不、不、不,这怎么行?我要把你们送回去,送人要送到家嘛。”
我说:“王叔叔,那顺便到寒舍歇歇脚吧。”
“对,家虽小,可也能避避风雨洗洗尘埃。”老妈说。老妈把王宝讯叔叔当成是风尘仆仆的人了,至于他是不是风尘仆仆的人,留待以后考证。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低。
很快,一场特大的暴风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子的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们的速度降了下来。十分钟之后,奔驰车缓缓的停在了我们家的社区里。王宝讯叔叔婉言谢绝我和老妈的邀请。老妈急了,说,王宝讯,你看不起我们家是吗?王宝讯说,不,哪里,我们都是同学呢,我怕不太方便。老妈说,既然看得起,那就跟我进去吧。
最后,王宝讯还是进我家去了,没有等他来得及“欣赏”一番我们家时,另一场特大的暴风雨刚刚开始,老爸和江青阿姨正在我们的卧室里行鱼水之欢,翻天覆地,那叫一个放肆。
这回,老妈发毛了,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老爸的脸上,然后咆哮一般哭了起来,扑向了王宝讯的肩膀,咸咸的眼泪委屈地落在了王宝讯高档的西服上。
曾经是个军人的父亲,突然变得脸色发青,他慌张的看了看我,又害怕的看了看西装革履的王宝讯,忐忑不安的内心毫不保留的在他的脸部得到充分而真实的揭露。
江青阿姨全身发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后,她一股烟似的溜走了,狼狈不堪,留下的尽是尊严。
我狠狠的鄙视了老爸一眼:妈的,你个色狼!
老妈逃走了,逃离了这个不再温暖的家,逃离了这个带给她耻辱的家,留下了尽是对老爸的怜悯。
王宝讯快速跟了出去,先是把老妈稳住,然后把她带进了奔驰轿车,开走了。
我里外不是人,不知道是跟着老妈走呢,还是留在家里看老爸那几乎是死人一般僵硬的表情。老爸彻底的完蛋了,这一次,他真的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了。
最后,我做出了回学校的决定。
17
学校才是我安静温暖的港湾,我的家已经不再温暖了。
以前,虽然家里穷途四壁,但是我却非常爱我的家,我觉得我的家就是天底下最最温暖最最可靠的地方,在家里,我可以大声喧哗,我可以放声哭泣,我可以找到属于我的净土,我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听着歌曲享受家的温馨。而现在,我的家不再像从前那样和谐了,与构建和谐社会的宗旨背道而驰。我的家不再温暖,父母不再是模范的夫妻。
一旦想起这些,我的眼睛就会慢慢湿润,喉咙变得僵硬,总感觉这个世界离我很远,让我感觉不到什么是幸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自从刘威风将我抛弃之后,我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家里,我希望在家里找回曾经像灵魂一样依附在我身上的自信,找回我往日的音容笑貌,找回别人不可以剥夺的真实。
当我拨开外衣安静的躺在寝室细数回忆的时候,我发现我感冒了,头部微微有些发烧,内心却非常寒冷。
是因为寒冷的冬天吗?
是的,冬天早就来到了。
我下了床,拿了毛巾,悄悄的走进盥洗室。寒冷的空气从走廊的窗户扑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寒战。我将打湿了的毛巾敷在额头上。钻进被窝,一股寒冷的气流又跟了进来。
我在被窝里打斗,把身子缩成一团,试图从包裹着我的被窝里找到更多的温暖。
我再一次回忆着过去,像温习功课一般努力而艰难的回忆着。我回忆着小时候和老爸老妈的三亚之旅,那里有着美丽无暇的蓝天和波澜壮阔的大海,那里有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我回忆着高一那一年,我认识了刘威风,并从那以后,深深的爱上了他,随后成为了他的女朋友,那时候我心里只有高兴和快乐,后来他离开了我,因为他有了新女朋友。那一次又一次的分手,深深的刻画在我的脑海。我还回忆林倩这些年来给过我的恩惠,她对我真的太好了,好得以至于我不知道她是谁,她总是给我许多的吃的,给我美丽的衣服,给我昂贵的生日礼物。我回忆在浪漫的咖啡屋里,我小鸟依人的依靠在老妈的肩膀上,然后甜甜地睡去,又在王宝讯叔叔的奔驰车里甜甜地醒来……
一切都像做梦一般,梦醒之后,剩下的全是孤单与无助。
我一个人在寒冷的空气里呼吸,在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寂寞。
朱朱也回学校了,见我“安详”地躺在被窝里,先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然后慢条斯理的问我说:“今天大好时光,不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