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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
忽然间有点犯困。
咖啡倒进双层的纸杯中，而后由一个乘务员递给了我。在我正考虑着是不是要谢谢一下，飞机忽然受到了一阵气流的颠簸，而我只觉得一道白色的屏障由前方迅速掠过了我的身体，而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尖利的蜂鸣——
手中的咖啡在七上八下之中瞬间喂给衣服喝了，四周也传来了乘客们的惊呼。但是相对于烫感带给我的疼痛，我更加关心的还是紧接着的那个低低的嘶吼……
“Chapter？！”不知为什么就如此肯定着。
然而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来。机舱似乎穿过了一大片乌云，颠簸减轻，渐渐恢复了平静。
“对不起！”慌张失措的乘务员刚刚保持了平衡就蹲下来为我擦身上的污渍，我使劲晃了晃头，望向窗外。阴霾，一定是下着雪吧。
意识格外的清醒。
※
跑出悬梯的我瞬间呆掉了。室外下着雪，我大口大口喘着气，鲜见地竟然连半步都不能迈开。
我的天……这是怎样一幅情景啊？整个高大的候机大厅支离破碎，钢铁支架七扭八歪，皱起的金属墙面也扭曲地咬合在一起……仿佛……我看着翻倒在一边的自动售货机，被砸扁了的咖啡厅还有一片狼藉的长排座椅……好像经历了多大的一场灾难似的。
然而！然而所有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这幅恐怖的画面一样，照旧在惨不忍睹的空间中各自办着自己的事情，行走或是停下来打电话，就连工作人员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立在已经不成样子的咨询台后……
“嘭”，我的身体撞到了一个人，他费力地拽着行李箱绕过我的身边，而后皱起眉毛对我嘟哝一句，继续朝前走着。
“你们……你们……”我回过头来，身后正在陆陆续续走下飞机的人们面无表情，我握紧拳头冲他们吼道：“这副样子，你们全部都看不到吗！！！”
“这孩子……没事吧。”“说什么呢……”“看哪里啊？看什么看啊……”
可是得到的却尽是这样的答复。
我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冷冰冰的泪水爬满了脸颊。
“芊年，喂……”
遥远的微弱声音，虽然用尽力气却还是被偌大的环境分散了音量……我扭过头去寻找，可是在废墟与废墟之间，除了残垣断壁与和此种景致毫不搭调的人们的喧哗，就再也找不到别的了。
“芊年……这边。”
循着呼唤我的声音，我咬紧牙齿，再转了个身，终于在左前方很远的地方，摇摇欲坠的大理石柱旁边看到了说话的人。他扶着断裂的石壁站着，见到我找到他，似乎虚弱地笑了一下。
“司滕——！”
见到他没事，我惊喜万分，朝他跑过去，然后深深扑进他的怀中，“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我抬起头望着他。
“什么什么事？小念呢？那家伙……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忽然间我感到心中一沉，原本的喜极而泣僵在脸上，我松开了双手，后退一步离开了他。“你说……什么？”
“小念啊，”司滕继续扶着大理石柱碎裂的剖面，“你难道把他甩在日本了？”
“司滕，你在说什么啊！”我忽而感觉到了一阵恐惧，“这里，这地方的样子，你看不到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司滕对我摆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是第一次见机场吗？芊年，这笑话太冷了哦。”说着他伸手想要摸住我的头，但是我躲开了他。
“喂！你……司滕……拜托！”
“很有精神嘛……”手掌离开了石柱，司滕向我走近了一步，“芊年，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而他的身体忽然向前倾倒，猝不及防，我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接住他的身子，两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他半个身子歪过我的肩膀，全身力量都压在了我的肩上。
“司滕，喂，司滕！”我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然而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伸过手背去摸他的呼吸，有，但是很微弱……大概是晕过去了。
“怎样，有趣吗？”
我的背后站下了一个人。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注视，我攥紧拳头扭回身，果然，嗤笑着的离人挑衅般地盯着我，这幅令人恶心的样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我迎向他赤红与蔚蓝的双眼——“Chapter Alice！”
“记忆这种东西是不是很有趣？我毁掉这里以后，只稍稍改动了一下他们记忆中的一小段，就让所有人都认为这里的惨状是理所应当的，人类真是脆弱呢……但是我放过了你哦，因为想看看你的表情如何，果然更有……”
“闭嘴！”
我没有等它把话说完的耐心了，用起身的力量猛扑上去，我把Chapter压倒在地，而后双手按在了它的脖颈上。
“可恶，你这家伙……不是喜欢玩掐人游戏吗？今天我就成全给你……”
“我还是那句话，你敢么？”Chapter闭起一只眼，用比红宝石还要耀眼血红的左眼淡淡地打量着我，离人末梢微有些泛卷的深棕色头发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它对我说道：“你会亲手杀掉你的朋友的。”
“哈，”我的双手使出了力气，残破的地面仿佛仍旧能倒映出天幕下飘飞的雪花，“少来这套了。杀掉你，我才能去救他们。”
Chapter…终章 记忆的承诺。5
可是，离人毕竟是离人，听着他的声音，触碰着他的皮肤，我终究还是不能对他下手……即便他已经不是他了……就好像虽然小念背叛过我，但是我仍旧只能拥抱他却说不出任何一句惩罚的话。
我松开了手，而后坐倒在了一旁，撑住地面望着他。Chapter似乎为我放过它这一举动而微微一惊，它把视线从遥远的玻璃天顶中收回，红蓝的眼睛缓缓转向了我。
“这也算是……在骗我吗？”它忽然说道。
“谁想骗你，我只是想把他们全都找回来。”我说，见它抬起右手，似乎因为刚才的冲撞而被碎石片割开的手心里有一道口子。
“好痛。”
蜿蜒着的鲜血顺着它的手掌流到手腕，又淌进衣袖里，“好痛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对呢。芊，我问过你的吧，到底什么才是记忆，那个，是你们人类习以为常的东西。正是因为太过平常所以才会随手就和别人交换了……
“但是我没有记忆。每次我看到绝望着的人类宁愿用记忆和我交换的时候，我都会非常非常的讨厌人类。
“人类失去记忆，灵魂就会死去，而我就会被记恨。但是比起咒诅，我更不能接受的是放弃自己记忆的人类……所以，不管是Arthur还是谁，他们轻看自己的记忆，我就吃掉他们。
“我只是吃着和你无关的东西……为什么，你，还有他们，都在阻碍着我呢？”
“啊啊，你的记性可真不好，”
我望着它，“明明之前还对我说过，‘他们的记忆被我吃了你的脑袋说不定也会坏掉’，我怎么会允许我因此混乱呢？人类之间之所以会认识会成为熟悉的人，正是因为有着‘记忆’这种联系。如果你想要破坏这种联系，我不会饶过你的……”
“那么这样就可以欺骗我了吗！”
忽然之间，一股红色和蓝色夹杂着的火焰从我身旁折裂翘起的地板中窜出，接着又是一条，炽烈的灼烧瞬间通遍了整个地面，从遥远的地方，从各处夹缝中窜出层层火舌。
我猛然间抬起头，见Chapter的双眼恨意地盯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拜托你不要自作多情总觉得别人在骗你好不好，你……”原本想要嘲笑它一番的，可谁料到会被迎面而来的气焰撩到地上去。这家伙，要暴走了么……
“明明说定了还有13天才结束期限，为什么突然要违约带这两个孩子来这里还说要杀掉他们呢？……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和我说。啊，我明白，想要抓的是我。所以才会想到用他们来把我引出来，在这个地方……可是很遗憾，我直接把这里毁掉了，不管是谁，现在都伤的不轻呢……”
我记起了刚刚在飞机上遇到的那道白色的屏障和颠簸。看来那就是这家伙做的好事……“Chapter，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金头发的家伙，难道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么？”Chapter敛起一边的眉毛，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