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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沫言给她吃了镇痛片，倒了杯温水给她，有些无奈道，“你男人真不是吹的，把咱院长训得跟小学生一个样。”
谢唯安一笑起来肚子就疼，憋笑很痛苦，“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长和一个医生在门口聊天，谢唯安盯着天花板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名字有些熟悉，探着脑袋喊了声，“邓秀丽阿姨吗？”
门外聊天停了下来，医生站到门口。
谢唯安笑了，果然是邓阿姨，“我是谢唯安，赵琼是我妈。”
邓医生站在门口哑了好久，“唯安啊，老赵的女儿。”
谢唯安点点头，“是啊，那时我经常去省院捣乱的，看到过邓阿姨几次。”
邓医生点点头，“我记得。”
“阿姨什么时候转了？”
“就那时候没过多久，肠胃科挖人厉害。”
谢唯安笑笑。
邓医生坐在她旁边，低声道，“还是你妈人好……我现在也老惦记她。”
谢唯安有些不好过，邓医生知自己失语，忙道，“你这是生什么病？”
她笑，超外面努努嘴，“我痛经，有个乌龙死活要让我来医院看痛经。”
邓医生点点头，“我记得你念高中那时也闹过这事，那时有个小伙子每天都来陪你……刚才我看在外面吵架那个，还是原来那个吗？”
谢唯安笑说，“不是。”
邓医生道，“也是……这都多少年了。”
谢唯安低头不语。
邓医生想了想，突然咦了一声，“以前那个，是姓齐的对吧？”
谢唯安有些不快。她已经说清楚了齐栎是前男友，邓医生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邓医生道，“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刚从台湾回来那段时间肠胃不太好？还到我那里看过几次。”
谢唯安点点头。那时我还打着介绍同学去我妈妈那里看病的名号，偷偷把齐栎拉到我妈那里去看病。
邓医生道，“说来那小伙子看起来还真不错。后来有一次我跟你妈去Ｂ市培训，你妈还去找过他一次。”
谢唯安没由来的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十二月吧……那时学生还没放假，但是冷得下了雪。我陪你妈妈来的你学校，”邓秀丽见她一脸茫然，“那时我还说她难得来一趟学校怎么不来找你，当时想可能是刚查出可能是胃癌，还没有确诊，怕一不小心漏了嘴让你知道了。”
谢唯安仔细回想了一下。
母亲确诊之前，只打电话告诉过她，但来过学校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竟然是来找齐栎，都没有告诉她。
那个冬天的每一件小事她几乎都记得。
谢唯安还想问点什么，这是邵潜铭端着一杯温水进来，一见两人聊天，他安静的等在门外。
邓医生也觉得这时候不好再多讲什么，恰巧一个护士说一个病人急诊，急急把邓秀丽叫走了。
邵潜铭端着杯子微笑着坐在她旁边，“怀旧？”
“不是，”谢唯安心里有些无端烦闷，“我想出去一下。”
谢唯安吃了镇痛片比刚才感觉好多了，忙翻身坐起来跑到门外去，摸出电话。
犹豫半天打了个电话给爸爸，先迂回的问了好，给岳姨岳楠和微雅都问了安，这才婉转的进入主题。
电话里谢宏思忖了很久，才这样说：
“你妈妈那时确实是单独去找过齐栎，可能觉得自己没几天了。齐栎就是个穷学生，怕你以后跟着他吃苦……当时还难得和我聊了很久，说我应酬多人际广，以后看着合适的信得过的就留给自己女儿。这事我倒挺上心的，不过过年你带邵潜铭回来……我挑的那些人都有些暗淡了。她的意思我也不明白，也没告诉我，爸只是这样猜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谢唯安道了声没事只是问问。
挂了电话第一反应是要给齐栎打电话确认是否有这样的事，然而电话还没有拨通，谢唯安立马掐断电话。
——如果问起这事，他要是说没错，当时事情就是这样，我又该说什么？
说我们旧情复燃吧，说我不介意这些的，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唯安嗤笑一下。她没有那么伟大，没有那么光风霁月道德高尚，也没什么力气再去重温当初少女情怀。
但是冷静了一会儿，谢唯安认认真真问自己一遍，如果知道真相，事情会怎么样。
如果换作当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齐栎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无论贫穷富裕生老病死。
然而如今不是当初，她也不再是那个成天没心没肺，把齐栎当作自己全部的谢唯安。
她没有资格说什么后不后悔，因为她压根就没有退路可言。
１２４
诊断室邵潜铭正在给她冲痛经颗粒，水温太烫，他一手端着一手用勺子搅拌，想试试水温怎么样，他低头轻轻尝了一小勺。
谢唯安：“……”
邵潜铭轻微敛眉，一见谢唯安进来了，又浑然不觉的抬高杯子，“这东西味道不太好。”
谢唯安：“……”
邵潜铭把杯子递给她，空闲下来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已经不烫了，喝了就好了。”
谢唯安手捧杯子，点点头，好像捂着一个易碎品，小心翼翼。
邵潜铭就近找了个椅子半躺下，把玩着医生压病例单的镇纸，似有几分倦怠。眼睛半睁着，往日里那七分威慑力在此刻消失殆尽。
谢唯安静静注视着他的俊逸的侧脸，走神。
邵潜铭似乎想了很久，才若有若无轻描淡写的提了句，“怎么躲起来打电话。”
刚问完，又怕谢唯安生气，当即补充一句，“我随便问问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我怕夜里吵到病人休息所以才出去打……”
谢唯安刚讲完这一句，看了看杯子里温暖的琥珀色液体，突然有些心疼，决定坦诚，“刚刚我妈的朋友说到齐栎的事，我很想弄清楚那是怎么回事，所以出去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很在意？”邵潜铭一瞬间眼中锋芒毕露，又刹那间消散，“今晚是住院还是回家？”
“有一点。”谢唯安如实道，回想起邵潜铭的“回家”，鼻子没由来的一酸，“在意也只是在意，我又不能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
只觉得好像被捉弄了一把，一捉弄就是近八年，却揪不出始作俑者，一身债没处讨要。
她拉着邵潜铭的手指晃了一晃，“回去吧？”
邵潜铭看着她把药喝完，两人同陈沫言打了招呼出去。
就邵潜铭把人家院长骂的跟孙子样这件事，谢唯安小小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怎奈邵潜铭神情古怪，那挂在脸上幽幽的冷笑弄得谢唯安头皮发麻，便没有再提。
近十一点，谢唯安想起家里卫生巾不够了，刚好邵潜铭搬过来也没浴衣，路上随便找了家没有关门的超市，两人停车下去买东西。
先经过零食区，谢唯安取了一大袋法式蓉香包。过了是冷冻食品，随后就看到邵潜铭一路走一路往手推车里拨拉东西。
速冻水饺、速冻汤圆、速冻包子、速冻粽子……
谢唯安瞅了一眼，“买这么多，你开小吃店啊？”
邵潜铭略略抬头看她一眼，“我这不是心疼你么。你以后每天早晨都上来吃，我这有冰箱，热一热就能吃。”
谢唯安眼冒金星，你的意思是让我顺带把你那份也煮了吧……这如意算盘打得。
家居用品区，邵潜铭随手拣了件浴袍丢进购物车，而谢唯安蹲在一排排洗澡用具前面，拿起一个饱满可爱的肥皂形搓澡巾。
此搓澡巾外面的毛巾是奶牛的黑白色花纹，谢唯安拿着搓澡巾在身上比划了一会儿，说，“邵大人，你看拿这毛巾沾了沐浴露的沫子搓搓，像不像是在挤牛奶。”
“……”邵潜铭自动脑补了一下，顿时语塞。
当谢唯安第Ｎ次试图把一只粉色兔耳朵戴到邵潜铭头上时，邵潜铭推着拖车无奈的把她的手抓下来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伸手要摘耳朵。
“别啊……”谢唯安忙不迭的阻止，掏手机拍照，“这对耳朵多萌啊，邵大人来来笑一个！”
邵潜铭有些别扭的把脸转向一旁，谢唯安揉着他的下巴企图拍正面，咔嚓咔嚓几声响，谢唯安大获全胜，满意的翻照片，转头。
货架尽头，一个穿干净白T恤衫的男子正从货架上取下一盒四大叔，此时动作顿了一顿，手心里那盒药瓶紧紧握了握。
熟人。
又遇到了。
邵潜铭握着谢唯安的手也紧了紧，跟齐栎打了个招呼。
齐栎也微微一笑，朝他们走过来，“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