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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把握的不敢去把握,是壳里的一只蜗牛,不把壳打破,永远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翻到的那本小说里如是说。
很简单老套的一个故事,关于男女为爱情自尊平衡问题的挣扎.以及对于爱情机会的把握:男主角爱女主角时,女主角不爱他;当男主角不爱女主角时,女主角发觉自己爱他。
作者哲理的风格,优美的句子很能打动读者,看着总有心事被说尽的感觉?
沉积着灰尘的玻璃窗上照出她明丽的脸孔,她看着自己漆黑的眼发了一会儿呆,仿佛在深处又看到了迟沃川灯光下的那张脸。
像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如果她错过,又会怎么样?
——只是一点遗憾而已吧。
——***※***——
“想这么被继续‘欺压’下去吗?”那晚回教室时,迟沃川在她背后问。
她止住脚步回头看:“你确定我是被她‘欺压’吗?”
他笑得灿烂。似乎是幸灾乐祸:“不是欺压,也是骚扰,总之没有太平日子过就是了。好像前面一个月里你都被那帮女生修理得挺狼狈——想不想报仇?”
想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心眼,但她还是问了:“怎么报?”
他低头,又抬头,凝视她的双眼濯亮得几乎让她怀疑能映出人心:“简单,找个好靠山?”
“靠山?”她先是没理解。
“是呀,靠山。”他顺口答,“首先要一心保护你的,再者要有威信的,还要很会打架的。”
她咬着嘴唇,有点忍不住:“你是不是在做自我推销?”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生,但是厚得……也没那么讨厌了。
“我广告都打了一个月了,你不会现在才看出来吧?”他追问,“有没有推销成功?”
心跳得厉害,想说”没有”,不知怎么的,却有点说不出来。
“我不用找靠山,自己也能。”她不以为自己有伤到人的能力。
“不用这么快回复吧?这种不慎重的回复通常是没有效力的。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过了再回复。”
“不用——”她想说,话被截住。
“不考虑就答应,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会良心不安。现在你可能正处于情绪沸腾当中,容易作出冲动的决定。”他笑嘻嘻地扭曲她的话,“为了避免你今晚答应,明早后悔,我还是决定给你两天的保险期。星期一下午自修课,图书馆三楼学生阅览室——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来把事情说清楚,OK?”
她望着他真诚不带一点笑谑的眼睛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感情的事,她也一点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
天气预报上说星期一有雨,下午第二节的时候,原本的毛毛雨转成倾盆,在微温的风里是春末的迹象。
她站在教学楼大门口对着雨幕发呆,灰蒙蒙的一片建筑里,图书馆根本望不到。淋到那边肯定得变成一只落汤鸡,她犹豫着;可是答应了人家又不能不去。
想了想,她作下决定,将书本顶在头上,咬牙冲入雨中。
“京阑!”
隐约听到有人喊,地却不敢刹住车,只有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喂——”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半把伞挪到她的头上。
抬头一看,是迟沃川。
“搞什么?怎么好像老是你跑我追?”他开玩笑。
她擦去脸上的水,被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我没带伞。”
就这样跑进雨里,简直一个白痴!“没伞不会先借一把?”
“恐怕有回响上的难度,”她迂回着说。
“你没借过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借给你?”他没好气地斜看她,“就算真的借不到,你可以来找我,我的伞分你一半总没问题。”
去找他?分她一半伞?——她怔着说不出话来了。
一顶伞下能有多大的空间?迟沃川靠得好近,说话时的吐息都她都感觉得到,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块了。
她不安地开口:“迟沃川,下雨过去图书馆太麻烦了;既然在这里碰到,就在教学楼门口说清楚好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你说在那儿?”
她点头。
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往前带:“别说笑话了,那是说话的地方吗?”
“你怎么这样?”她吓了一跳,想扳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我一下午没在教室上课。”他说,目光定在她微愠的脸上,“看在我回来接你的分上,陪找到阅览室先把包拿回来总行吧?”
心头冷不防被麻了一下,有点欣喜又有点恼怒。其实决定已在心中作好,生怕他再说出那类话来动摇她,她索性沉默着,一路就这样跟他到了图书馆。
收好的伞被放进一楼大厅的伞架。
“迟沃川——”
“有什么话上去再说。”他打断,自顾自地一脚两阶踏上楼梯。
他不肯听,她只好也跟着上去。
“我没有带阅览证。”她停在门口。
他叹了口气:“同学,你怎么那么别扭的?”一边说着一边进去,不知跟管理人员说了什么之后,他又走出来。
“进去吧。”
迎面是一大片玻璃墙,使得整个空间里采光极好。延展式的设计让整片明净呈现最大限度的宽敞有序,柔和的黄暖化了清凉的蓝,定心的功效也被发挥到了极致。这是前一年才建的新图书馆——就在迟沃川读高中前的那个暑假剪的彩。
京阑低头不说话,其实刚刚她就看到了:一楼大厅里竖着一块近人高的汉白玉石,上面俨然剡着大楼投资人的大名。
“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拉你过来?”
她觉得自己很情绪化:“我不喜欢这里。”简直是讨厌这里。
见她的怪摸样,他迟疑了一下:“前面是养鱼池和人工湖,这边环境是学校最好的了,没理由不喜欢吧?”
“我不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而是讨厌花钱建这幢图书馆的人。”
“你是说我家老头?”他听着竟然还笑出声来,“你又用不着去喜欢他,除非——”
她瞪着他的坏笑。
“除非你想嫁给他儿子,以后得叫他声公公。”
她的脸倏地沉了下来,甩头就走!
“京阑!”
她没回头,声音像被冰霜结住:“你道歉。”不然别想以后她理他。
他忙不迭追上去拉住她:“小气鬼,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你不要听我不说就是了,干吗大动肝火?!”
她推开他:“你以为我是为你那么一句话生气?”
“我以为你是。”他答,却发现她的眼圈红了,顿时呐不成言。
“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你爸跟我爸的关系?”胸中部结着的闷气有一吐为快的冲动,京文洲一案的阴云终于凝成玻璃窗外那场大雨。
“知道。”他望着她,”但是我从来不去管——也不能管。他们的事有他们自己的解决方式,就像犯了罪有法律的解决途径;那可能会影响到我一点,但我觉得没必要让他支配我。”
“那是因为现在身败名裂,家庭破碎的不是你爸!”
“就算是他,我也会这么想;而且他们归他们,我们是我们,为了上一辈的矛盾翻脸,根本没意思。”他说了重话。
“那是你的想法。”她偏过头,跟里匆匆来的水雾慢慢化为清明,“所以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上星期五晚上你要的答复,就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
她看向他:“我不需要‘靠山’。”
“你无聊!”他的眉皱了起来,“如果是讨厌还有句话,就因为我家老头跟你家老头的案子有关,你就拿这个借口搪塞,我不服气!”
“这不是赌气,我是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两天才作决定的,抱歉。”
“这种时候你说抱歉刺激我啊?”他也真是心悬了两天,结果那块大石头还是砸了下来,“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理由呢?”
“我现在不想找‘靠山’。”这么一句掩盖去真正不安。女生,心口不一的动物。
他盯着她,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