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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开,你和冰冰生的孩子肯定特别漂亮。”
……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程开说话,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本来我以为我会哭的,可我怎么使劲儿也哭不出来,那滋味特难受。我在众人的慌乱里悄悄出了医院的大门,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属于哪里。
东转西转,我到了一个叫“羽毛”的酒吧,坐在狭小的空间里,喝着一瓶冰凉的啤酒。“羽毛”是上大学的时候江南带我来的,我在放假的时候时常去坐坐。我很喜欢那里,虽然那儿的面积很小,很拥挤,但去的都是常客,大家在一本厚厚的记事簿上写自己的心情,你下次再来看的时候,往往你写的那段话后面会有人给你写了回话,之后再继续写上去自己的回复,很有意思。“羽毛”开张已经很久了,这种记事簿现在已经存了好多本,在我看来,这就是网上的BBS,但是比BBS更加有血有肉,比BBS更加温情人性。
我把记事簿抱过来,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钢笔在上面写:
我若爱着一个不爱我的人,你可以告诉我那是没有缘分;我若和我爱着的人擦肩而过,你还是可以告诉我那是没有缘分。可是,我若十年来一直紧紧靠在我爱的那个人身边,最终却还是没有跟他在一起,这算什么?
我把今天的心情留在这里,因为我怕多年后的某一天我忘记这个日子,我怕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忘记在医大二院的消毒水气味里,我那种万念俱灰的心情。
“万念俱灰”,多好的一个词啊?所有燃烧着的梦幻,在一瞬间变成了灰烬。再坚强的蜡烛,也总有燃尽的那一天吧?
你若也爱着什么人,定要去争取,拼却了性命也要求得一份安稳。你心疼他,可是他未见得就一样心疼你。
我胡乱在纸上涂了些字句,合上记事簿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那一瞬间,我在那种彻头彻尾的疼痛中明白,原来我是那样深刻地爱着程开的。
按道理来讲,这种时候我该找一个好朋友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可我谁都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我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想想这些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想想这些年来我都付出了什么,还得想想这些年来我都得到了什么。
我喝了无数瓶啤酒,可惜的是,我的酒量太好,怎么喝也喝不醉,等到酒吧打烊的时候,我站起来走路依然能走很直的直线。这比我遭受的痛苦更加让我郁闷——我连买醉的权利都没有。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回家这么晚过,我爸我妈急得到处打电话找我,见我一回家,还一身的酒气,我爸当时就急了:“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晚回来也不说一声儿,你让我跟你妈多担心你知道不?”
我妈帮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柔声问:“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冷冰冰地说:“喝酒去了,替程开庆祝他喜得贵子。”
“程开有孩子了?”我爸我妈异口同声地问,忘记了指责我后半夜才回家的罪行。
“快了,”我说,“九个月以后。”说完我站起来冲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身上沾满了烟酒气味的衣裤,把水开到最大,没命地冲刷着今晚的记忆。
我扭过头,伴着蒸腾的水雾在巨大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是啊,我长大了,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想,若是程开见了这样一副身子,会否用他的热情将我一并燃烧?
可是,他燃烧的却是别的女孩,任由我从小女孩变成了小女人,任由我空空地在没有颜色的时光里让青春挥发。
走出浴室,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爸妈已经睡下,我回到房间,盖上厚厚的被子,头发沾湿了枕头,无论我怎么用毛巾擦也擦不干净。我索性放弃了尝试,就让枕头湿着好了,我的心都是湿的,枕头湿了又能怎么样呢?
那夜我睡得并不好,一直梦见自己在冰冷的水中挣扎,一望无际的灰蒙蒙的水,没有岸,没有人。早晨醒来,我妈告诉我,夜里我一直叫着程开的名字,满脸的冷汗。我妈问我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心里一揪,痛苦地摇头,
这时候我是绝望的,我知道程开这么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说什么也不会舍下陈冰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顾的,说什么也不会。但我的心底深处还是在为程开找理由,我告诉自己,如果这个消息不是程开亲口对我说,我就不相信。我告诉自己,那个孩子不一定是程开的——尽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我为了程开的这件事寝食难安的时候,梁雅冰的电话来了。我心中无数无法倾诉的痛苦一下子喷薄而出,拿着话筒就开始无休无止地顾影自怜。
梁雅冰听我说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柔声安慰我:“就算是全世界都认为那孩子是程开的,你也不能那么认为啊。你想啊,程开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能背着你干出那样儿的事儿来呢?这么些年他已经觉得对不住你了,他还能跟别人那样吗?你说他是那样儿的人吗?”
我拿着话筒不出声,梁雅冰又说:“小树,你和程开认识这么些年了,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那不是窝囊,他是善良,他知道你能理解他,所以,小树,这事儿你一定要相信他。”
我木然地摇摇头,“不,我不理解他。我理解不了。”
(玖)
(玖)
初五那天我去准备结婚的同学新买的房子那边转了一圈回来,一推门就听见我妈和一个什么人在说说笑笑的,我探头往客厅一瞅,差点儿当场撒手人寰──居然是孔建洲!他干吗来了啊?怎么找着我家的呢?
“你怎么来了?”我说话那架势就好像马上要把孔建洲乱棍打出去一般坚决。
孔建洲告诉我,他上东北来看他舅舅,顺便上我家来看看,他给我妈打电话,问了我家的地址,于是他就来了。孔建洲甚至从我妈嘴里听说程开即将有孩子的消息,他问我:“程开这小子手脚够麻利的啊,说了什么时候办喜事儿没有?”
我怨恨地嘟囔了一句:“妈,您怎么什么都说呀!”趁着我妈不在,我拿眼斜楞着孔建洲说:“孔建洲,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你到底干吗来了?”
“我真是顺道来看看你。我这不是追你呢嘛,不表示点儿诚意哪儿成啊?”
“你少跟我来这套啊,我还不知道你?我一想起你在大学时代那五六七八个女朋友就不寒而栗,你还打算赶超韦小宝是怎么的?”
孔建洲闻言特真诚地望着我说:“小树,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算知根知底儿,我什么人你知道,你什么人我也知道,你就当我是一整编预备役队员,给你练手儿的,以后你找着真爱我就把手里那根儿绳儿‘咯嘣儿’一掐,让你重新融入芸芸众生里边儿去,还不成吗?”
我也特真诚地望着孔建洲说:“孔建洲,你说你干吗就盯上我了呢?”
孔建洲更加真诚地望着我,“嗯,那我就说点儿实在的吧。因为你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我还真不知道从来没交过男朋友的女孩儿是什么样儿的。另外吧,我就觉得你特真特纯。”
我收回我真诚的目光,“你还倒真坦诚,说的也都是实话,比你以前那些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强多了。”
孔建洲“嘿嘿”乐,活像我上了他的圈套一般得意:“那可不!**都说了,策略最重要。”
“那是**说的吗?”
“反正差不多。”
我站起来,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你让我考虑考虑吧,虽然咱俩都是预备役队员,但这事儿也得慎重。”
孔建洲听话地起身告辞,跟我说过完年北京再见,我第一次觉得我对孔建洲有了一种胡说八道之外的感觉。
孔建洲刚走,程开跟着就来了。我一看见程开,这火腾地就起来了,恨不能骂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程开看出来我生气生大发了,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火气下去了再跟我解释。我心里特无奈地觉得,程开是了解我的,他知道如何能让我就犯。
“说吧,怎么回事儿。”我吃了一个苹果三个橘子若干颗软糖之后,终于心平气和了。
程开慢慢地剥一个橘子:“她从美国回来之前,同学给她开Party,她喝醉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和一个男孩躺在一起,孩子就是那天晚上有的。”程开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