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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栀子花真是好香啊,难怪薰国会把栀子花定为它的国花,这么一个崇尚浪漫的国度当然少不了用如此熏人欲醉的花香来点缀。我已经19岁了,或者,也该寻找一份爱情,来享受一下我的人生了。
头脑里充满着一些乱七八糟无厘头的想法,正陶陶然地自己给自己找乐儿,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谁啊,第六感这么有准儿,我一进门他就打来电话?
〃喂,是谁?〃我走过去,抓起了电话。
〃小薰,我是芷,我听见你回来的声音。拜托,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芷低低的声音。
没想到打电话的竟是住在二楼的芷,过来?是要去哪里呢?如果她是在家里,有什么事下来找我不就好了?
〃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很不舒服。我现在不敢动,我很害怕。〃她的声音急促地传过来,偶有间断,好像讲话会用去她很大的力气。
第一部分 第5节:2水和鱼的爱恋(2)
〃芷,你怎么了?〃
〃我在郁金没有朋友,只能求你了。小薰,你可以帮我一下吗?我要撑不住了。〃电话那头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就像磁碟被卡住发出的声音一样,在暗夜中让人的心中会升起一种恐惧。
〃小薰,我快死了。〃
〃芷,你是在楼上吧。你等我,芷,我这就过去。没事了,我这就过去。〃一种莫名的恐惧盘聚在我的内心,我摔下电话,一路奔上了二楼,低叫着:〃我来了,芷,你在哪里?〃
芷没有回答我,最终我在卧房里找到了她。
她静静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当我打开房间里的灯,看到了她眨着的眼睛和瞬间从眼眶中流出的眼泪才确信,她没有死去。
〃帮我拿药。〃她的喉头艰难地嚅动,终于让我听清了她的话。我在她的床下发现了一只倾倒的药瓶,于是帮她拿了药,喂她服下。不知她得的是什么病,一次竟要吃几十枚药片。
过了几分钟,想是药片起了作用,芷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我这才想起我该坐下,就拉了一边的椅子坐。
〃谢谢你,小薰,〃芷对我虚弱地笑着,〃没有你,今天我一定死掉了。〃
〃你现在可以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想我可能真的要住院了。小薰,你可以帮我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病,看起来蛮恐怖的。〃
她的笑容慢慢地隐去了:〃是心脏病,一种叫做什么遗传性突发心律失常的病。〃什么?我听了她的话如被一只巨大的钟击中,全身发出一种痉挛般的震颤。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怜悯地说:〃对,小薰,和你的母亲是一样的病,随时都会死去的病。〃
芷的手温柔而冰冷,可她的手就像一根浮木,让我有了靠岸的勇气。
〃你,知道我的妈妈?〃我忍不住问。
她点了点头:〃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了和你的妈妈有相同的病我才会来到这里,租下她住过的房子。〃
是吗?我把身体缩回椅子深处,想抽回我的手,可是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放。
〃19岁以前,我不知道我身上有这种病,那时候我真开心,我喜欢艺术,就真的考上了大学的艺术系。我还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他非常优秀,是拉小提琴的。他拉得好极了,我最喜欢看他拉琴,看他一弦弦地拉出奇妙的声音。小薰,你知道吗,别的乐器只听就够了,可是小提琴不一样,要一边听一边看,才能感受到完美。
〃我和他常常缩在他们学校的一间简陋,但是很寂静的琴房里,他为我拉琴,一拉就是四个小时,我像只猫一样,蜷在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他疯子一样地拉,我就傻子一样地听。累得实在不行了,我们就去海洋馆看鱼,他对我说,芷,你看到吗,每条鱼都有自己要游的路线,就像每首小提琴曲子都有一首乐谱一样。于是,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盯着海底世界的鱼为我们演奏乐曲。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可是第二年,他出国留学去了,我也终于知道,我得了这种病。我一个人跑去海洋馆,我问那里的鱼,我的这首曲,为什么要这么短?它们不回答,它们有自己的乐曲要演奏。
〃我知道我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了,长痛不如短痛,就发电邮给他,对他说,我有另外喜欢的人了,所以要和他分手。他是个很高傲的人,我以为他会对我不屑一顾,可是没想到他和我一样,也是个傻瓜,他抛下了那边的所有,一刻不停地回来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芷,我要为你拉琴。那一刻我差一点要晕倒,可是我还是撑住了,我说,已经有人为我拉琴了。
〃虽然一时瞒住了他,可是这个傻瓜还是每天晚上都来到我的窗下为我拉琴。小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相爱的人。如果你经历过爱情,一定可以体会到我的痛苦。其实,有一句话是真实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不想我爱的人和我一样经历这种痛苦,于是我找来了一个人,一个很善良的人,他当着我男朋友的面为我拉了一次琴,然后骗我的男朋友说他是我现在的爱人。
第一部分 第6节:2水和鱼的爱恋(3)
〃小薰,你一定猜不到我找来的为我拉琴的人就是你的爸爸。他一直是我很崇拜的演奏家,我男朋友出国以后,一次,他来郁金开演奏会,那一次,我竟然晕倒在观众席上,我就是这样和他相识的。慢慢地,也知道了他和你母亲的故事,当我知道你的母亲为了你和你的爸爸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发觉我的爱,真是微不足道的。这更坚定了我离开我男朋友的勇气。我一定要把可以给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记得我去求你爸爸帮忙的那一天,心里本来是不报太大的希望的,可是没有想到他听了我的话以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盯着你母亲的画像看了好长时间,然后就点头了。我想,他是为了你的妈妈才答应帮我的。〃
听着芷的讲述,我好像又嗅到了那种怪异的香薰的味道,从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渗出,充斥着我的鼻端。
小提琴,海洋馆,鱼的乐谱,妈妈的画像,为什么这些会让我想到那让我迷乱的香薰的气味。那个人爱妈妈,所以想杀死我,用他的琴杀死我,是这样吧。
芷拉着我的手,奇怪地问:〃小薰,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
我镇定了一下,用力驱散脑中的幻觉,然后我说:〃我没事,芷,我发现你是一个笨蛋。逃避能够称做伟大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病,让他可以来爱我,让他来选择留下还是离开。这是他因为爱你所以拥有的权利。〃
芷瞪大了她的双眼,这一次,她的脸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片苍白。
一个同样苍白的笑容淡淡地出现在了她的嘴角:〃小薰,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把芷送进了医院,考虑再三,终于给那个人打了电话让他可以赶过来。医生对我透露了一切,芷的心脏已经坏死,如果不尽早进行换心手术,她随时都会死去。
〃那么就给她做啊,她,算是我的小阿姨,我可以为她签手术证明。〃
那个眼镜医生瞪着我几秒钟,终于绅士地没有提出身份质疑:〃没有合适的心脏就无法动手术,你的阿姨现在的心跳要靠仪器来维持,撑不了多久了,你还是先处理一下善后的事情吧。〃
望着医生面无表情地离去,我感觉他就像一个生死判官,一下子在芷的死亡判决书上盖了章。
走回加护病房,我靠着玻璃窗看着芷软弱地躺在一堆仪器中,美丽的容颜被一种病态的苍白包裹着,就像一根白蜡,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油。
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我讨厌这种无可奈何的屈服,可是,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转身飞奔出医院的主楼,我深深地呼吸,抗拒着那种窒息的感觉。我不想晕倒。
在医院角门旁的凉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平静了。
于是想着,该做点事。
那个人说要过来,可是他过来又怎样,握着芷的手,送她走,让她背着感恩离开?不是他,不该是他。应该是小提琴,是海洋馆的鱼。
是那个绝美的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