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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梦魇（1）
CHU小说
梦魇
黑色华尔兹×蚕
梦魇
■文/黑色华尔兹 ■图/蚕
深夜，霓虹灯照耀下的城市已经没了浓黑的色彩。一栋老式的三层楼，灰色的墙面成片地脱落，露出红色的方砖。石砌的台阶长满青苔，惟有经常被踩踏的部分露出灰褐色的表面。
仿佛受到什么指引，莎叶沿着楼梯往上走，在二楼的其中一扇房门前停下。已经脱落一半的门牌斜斜地挂在木门上方，隐约可以辨别出〃7号〃的字样。心跳开始加速，似乎早就知道门那边有些什么，迫切地想要转身离开，手却不由自主地搭在了门把上。
门开了，惨白的灯光有些刺眼。灯光下，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沉重的呼吸声是从倒在地上的女人嘴里发出的，女人全身颤抖着，张开的嘴无声地闭合。
莎叶觉得自己知道女人想要说的话……〃救命〃。
但是莎叶无能为力，她只能站在那里，无法挪动脚步。当然，如果能挪动的话，她也许早就转身逃走了。
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然朝莎叶的方向转过脸来。那是一张普通到毫不起眼的男人的脸，但那双眼睛却绝不平常。没有眼珠，鲜红犹如血液般的颜色充斥整个眼眶……那是恶魔才有的双眼。
莎叶猛然惊醒过来，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随之映入眼帘。
〃又是那个噩梦吗？〃
她稍微松了口气，但心情仍十分沉重。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作类似的梦了吧？虽然小时候也曾因为这种噩梦而害怕得哭泣，但还从没如此频繁过，而且就像一部表现罪恶的连续剧，不同的地点发生着相似的故事。
看了眼床头的米奇闹钟，发现距离天亮还有些早，可是继续睡下去会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梦境？莎叶勉强支撑着眼皮，同时怀疑自己也许会就此神经衰弱。
因为睡眠不足，早上的课几乎在呵欠中度过，大脑迟钝得连老师在讲台上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再这样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莎叶最终很干脆地用手撑住额头，顺便遮住视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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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梦魇（2）
不知过了多久，莎叶忽然被邻座敲醒。以为是被老师点名，她慌张地想站起来，却被邻座偷笑着拉住：〃别激动，让你看转校生呢。〃
转校生？莎叶抬头朝讲台上望去，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正静静站在老师身边。看起来很柔软的黑发稍微有些偏长，遮住了部分眉毛。鼻梁挺直，嘴唇紧抿着，让人感到一股明显的疏离感。
转校生微微侧头，视线巧合地与莎叶相对。冰冷的视线像穿透身体般，让莎叶从脚底升起一丝寒意。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莎叶别开脸，却仍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还好，这时老师为转校生指定了座位，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转校生终于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地从莎叶身边走过。奇怪的家伙，莎叶悄悄嘟囔了一句，随即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凌邪〃两个字尤为显眼。
〃喂，你，等等。〃
在昏睡中熬到放学，原本和朋友约定去蛋糕店，却被这样的声音叫住。朋友带着别有意味的窃笑先走了，剩下莎叶和凌邪大眼瞪小眼。
〃有事吗？〃莎叶忍不住先开口。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用视线逼退周围看热闹的人，凌邪冷冷地问道。
〃奇怪的事……〃莎叶的脑海中出现了昨晚的梦境，但那终究是梦，而且跟凌邪没有任何关系。于是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可能。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看着凌邪一脸笃定的样子，莎叶不由焦躁起来。为什么自己非得看到奇怪的事才算正常？她露出生气的模样，丢下一句〃我干嘛要骗你〃，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手腕被紧紧地抓住。与其说是因为摸不准凌邪的行为而惊慌，不如说是在意别人奇怪的目光而失措，莎叶不由挣扎起来。拜托，现在可是放学时间！
〃把这个带在身上，如果遇到什么事，就叫我的名字！〃感觉到手腕被放开，手心里被塞进了一样东西。来不及看是什么，莎叶红着脸冲出了学校。
随意地趴在床上，莎叶撑着下巴研究起凌邪所送的东西来。琉璃色半透明的珠子，用墨色的线串着，配着一颗星状的乳白色吊坠，看起来倒像是不分男女的普通珠链。但那家伙没理由送自己珠链吧？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些奇怪的话？认真的表情也没有开玩笑的感觉。撇开那些话，他的行为倒是足够让旁人误解。说不定明天去学校，就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可是，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比如从幼年起就纠缠着自己的噩梦……莎叶忽然没理由地想要相信那个看来有些冷漠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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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梦魇（3）
梦中的夜晚再一次降临，回过神来，莎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寂静的黑暗角落。但和平时不同的是，这次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噩梦之中。
面前是一栋七层楼的公寓，公寓内的人想来大多已入睡，间或一、两盏昏暗的灯光对黑暗没有任何作用，整栋楼如同巨大的暗灰色怪物般耸立着。
再一次，双腿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自己动了起来。穿过漆黑的走廊，接连爬上了四层楼梯。没有喘息，没有疲倦，甚至连双脚接触地面的感觉都没有。当身体最终停下的时候，便会出现梦中最恐怖的所在，无比确信这点的莎叶迫切地想让自己醒过来。她尝试着握紧了拳头，任凭指甲刺入手掌，有点疼痛的感觉，但对现状并没有影响。
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这次的目的地是四楼的某家住户，省略了用手打开房门的步骤，身体如同幽灵般径直穿过了金属门。房间里，孤零零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皮制的高背椅横倒在地上。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蜷缩在椅旁，全身颤抖着，望着对面手持利刃的恐怖存在。
又是那个恶魔般的男人。
恶魔缓慢地举起手中的尖刀，带着一丝狞笑。中年男人越发恐惧起来，攥紧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看着刀锋渐渐接近自己，他张开嘴，吃力地发出微弱有如耳语般的声音：〃不要……〃
那个男人要死在自己面前了？
莎叶不忍心地侧过头，无意间却看见自己手腕上，凌邪所送的那串珠链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如果遇到什么事，就叫我。〃少年的话语在脑海重复响起。
真的可以吗？明明是虚幻的噩梦，他可以救自己吗？犹豫的间隙，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笑容。抬起头，莎叶发现恶魔手中的武器早已不见，只有枯瘦的手掌悬在男人头顶。无数如萤火虫般闪烁的光斑从男人体内逸出，融入了恶魔的手心。
这是在干什么？
莎叶疑惑着。
很快，光斑完全消失，中年男人僵直地倒在地上，放大的瞳孔仍残留着无限的恐惧。而恶魔则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他转过头，带着扭曲而病态的笑容，一步步朝莎叶走了过来。
这是从前梦中没有过的事。一直以来，莎叶都是自己梦境中的旁观者，看着不同的人与不同的凶手相遇，然后在案件发生前及时醒来。但这一次，对方明显是冲自己而来。
没有苏醒的迹象，双腿像被凝固般，眼看恶魔朝自己伸出了手，她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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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梦魇（4）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珠链立刻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恶魔被那光芒刺痛了双眼，于是发出怪异的惨叫。光芒渐渐汇聚成一只月白色的鸟儿，它〃啾……〃地鸣叫着，笔直地朝恶魔飞了过去。
〃啊……〃恶魔的腹部被鸟儿刺穿，却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之前所见到的光斑慢慢四散开来。
〃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