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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丁有道发现了会怎么说呢?以后,他还会把钥匙交给我吗?我内疚极了。烦乱之中,我又想起了过去的蒙昧无知。那次“情书”案子,要不是丁有道极力袒护,我恐怕早就被开除学籍,回家务农了。事后,三十一班的同学都说是丁有道教我写的。让他蒙受这不白之冤,我于心何忍。面对学习成绩猛然下降的我,他又慨然承诺替我向家人保密。除此,他还劝我甩掉包袱勇往直前。我要怎样才能对得起他呢?
我澎湃的心潮稍稍平静,忽又瞥见丁有道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三十一班的毕业留影。我拿着照片一眼就找到了郁心香的身影。呆呆地品味着郁心香姣好的面容。我一时冲动,忘记了适才的内疚,找来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打算把她描画下来。直到入夜点灯,我还在昏暗的烛光下潜心描摹。但终于不能如愿,跟照片中的她两相对比,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满怀希望化作一夜失望。对郁心香思念的情绪又潮水一样浸透我每一束神经。我提起笔来,无心作业,却写下这么一封自做多情的情书:
自那一别,你我就不曾见面。这勾起我满腔的痛苦和烦闷。我知道你恨我,不会宽恕我。但我还是痴情于你。现在,我自以为这是在和你单独面谈。希望你也像我这样,用这种方式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咒骂我呢?
近来,我总被良心无情地谴责着。愧疚极了。我感到十分地对不起你。我觉得你应该自学。在空闲时间里多多温习功课,争取机会,拿个自费中专文凭,或是更高等的大专文凭就更好。虽然,我不能给予你帮助,但我会给你无尽的勉励,信心和勇气。不求你有所成就,但愿你在奋斗中。只要你朝着自己心中的路勇敢地,不回头地走到底,太阳总会挂在头顶。即使你达不到成功的彼岸,也将赢得一个充实的人生。
渴求你给我一件东西。见物如见人。
3月22日,清晨刚上第二节课,天空忽地暗将下来。乌云一层深似一层。了望南方,只见天地含混迷蒙。远处一团浓雾冲下山峦,越过河面,奔腾而来。像雨丝又像水珠。直到眼前,才分辨出是一粒粒白色的冰雹!同学们惊恐万状挤出教室,立在走廊里观望。有些同学冲进瓢泼的雹子中捡拾一些比拇指还大的冰球在教室里玩耍。我呆坐教室暗自盘算。昨天那情书该怎么传递给郁心香呢?用邮寄吗?不!这样,会给她家里的人知道。信件由关湘政去送吗?这又多了一个了解内情的人。我心神不定,苦思冥想,不知如何是好。
室外的暴雨夹杂着雹子下了几分钟就停止了。然而,烦乱忧郁的思绪却纠缠了我一整天。夜里,回到寝室,我钻进了湘政的被窝。我低声地向他打听郁心香的信息。我问湘政:“郁家湾村口那栋房子是谁家的?”湘政说:“那是郁智会的家。”“吴明怎么说不是这个人的呢?”我追问湘政:“郁智会家旁是谁的?”关湘政说:“那是郁心香的。”我继续探问:“你说郁心香水灵不?”关湘政说:“还不错。”我又说:“从哪方面看呢?”湘政说:“当然是从脸蛋和身材看呐。”我又问:“她现在在家里,还跟在学校时一样精致吗?”湘政说:“她现在也谈不上超群了。论穿着嘛,别人都有钱买。看上去她很不高兴,老没笑脸。”我盘根究底,“你常碰到她么?”关湘政说:“我每个星期路过她们村都看见她坐在家门口。”我决定要关湘政做我的信鸽。要他亲自把我的忏悔信交给郁心香。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你看见她妈妈经常在家吗?”关湘政一时没晃过神来,反问我:“谁呀?”“就是她嘛。”我压低嗓音,把重音落在“她”字上。关湘政低声说:“她妈妈在家,好象不去外面做事。”郁心香也不干重体力活。我听说她现在在学习缝纫。”我心里默默地叹道:原来是这样。我想:湘政说她脸上没有笑容,她肯定是为失学而痛苦。湘政说她母亲不出外干活,她母亲可能是缝纫师傅。既然是缝纫师傅,就肯定能识字。我这信用邮寄是万万不妥帖的。郁心香没考上高中,我有一定的责任。是我的“情书”搅乱了她的春心,影响了她的学习。我必须帮她一把,让她鼓起勇气,在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一串光辉的足迹。我那本《中学生怎样自学》应尽快送到她的手上。
夜很深了。吴明从别人床上爬过来,低声催促:“你们瞎聊什么?影响睡眠!快睡,快睡!”我回到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听到外面雨声不断。
3月23日,昨夜春雨绵绵,今天天空放晴,但仍春寒料峭。我拿定主意,书信就由湘政传送。四处寻找包书的纸张。东问西找,没有人有我所要的厚纸。后来,我把音乐书的封面和封底拆下来。将夹着信笺的《中学生怎样自学》一书密封起来。
我拉着湘政,神秘的在他的耳边说:“湘政,我求你做件事,行吗?”关湘政爽朗地说:“我答应。什么事呢?”我极难为情地说:“请你帮我传送一本书给她。”“给谁?”关湘政不等我回答,已经领悟了我所说的她是谁。他诚恳地说:“好好,我一定办到。”
室外的草木在呼呼北风中摇曳了半天,终于在黄昏时分树欲静而风也停。我躁动不安的心绪也随之平缓。满怀希望和喜悦的我听课也似乎入神多了。
3月24日,我刚刚跨进家门,就听到有人叫我:“晨船,你回来了。今晚到我那儿吃饭啊!”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嫂子吴玉贞挑着水喊我。我愉快地答应了一声“好”。
在父亲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见他进门,我就站起来。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瓶丸药,说:“这儿有一瓶药,是你二哥买的。他说对记忆力有好处。这蛋糕是你三哥说留给我吃的,现在给你吃了吧!”刚进屋时,三嫂子已经给我吃了一块。我用十分孝敬的语气回答父亲:“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吃的,你就吃嘛。”父亲沮丧地说:“近来没有一分钱,我给你买营养就要推迟了。”
傍晚时分,三嫂子要去地里割猪草。她出门时吩咐我看管好侄女,还说:“要你二姐去挑担水。”我应了声“好叻”。抱着不要我抱的侄女朝大嫂子家走去。二姐的房间在大嫂子家,我打算把侄女送给二姐抱。
一进门,大嫂就说:“我给你煮碗肝花心肺汤吃吃。”我说:“家里杀了猪么?”大嫂子说:“也是的。”我激动地看着大嫂一阵忙碌,禁不住对她说。“这个时候吃一碗,晚饭还吃得下吗?”大嫂子吴玉贞哈哈大笑,说:“晚上就少吃一点嘛!”
我深深地感受到全家人对我的爱沉甸甸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专心读书呢?
3月26日,我一直都在等待郁心香的回音。即使是一页写满痛骂言辞的信件,我也高兴。我最当心的是害怕湘政不帮我传递给她。我找到关湘政,对他进行详细的盘查。我单刀直入:“湘政,你没替我送,是吗?”关湘政赌咒说:“哪里,哄你的是灾猪灾狗!还不行么?”“你什么时候送的呢?”我仍旧不放心。“是第二天早晨回校时送的。”湘政诚恳地说。我继续查问:“你送给她时,她在哪儿?”关湘政斩钉截铁地说:“我送的时候,她正在家门口。”我疑虑重重,又说:“我不相信她那么早就起来了。也不相信事情会有那么巧。你是几时起床的呢?”离她们郁家湾有几里路?”关湘政说:“我七点起床,在家忙了很久。我村距离郁家湾只有一里多路。我去送信时,是要同伴先走的。我去她家时,首先碰到她妈妈。我就问郁心香在家吗。她妈进屋喊了郁心香。郁心香开始还不肯出门。”我完全相信关湘政所说的一切了。我说:“你送给她时,她问了些什么?”你把我的名字说出来了吗?”关湘政认真地说:“我给她书时,她发现没有邮票。就问我是从哪捡来的。她还说不说清楚是谁送的她就不收。我这才把真相告诉了她。”关湘政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抑制不住一股热乎乎的潮水涌动。我忐忑不安地追问:“你说出真名实姓后,她的面部表情如何?”关湘政说:“我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后,就把书信递给了她。她收下了。因为我要去追同伴。所以就没有注意她的表情了。”
我并不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也有多大。我暗自忖度,湘政应该不会说慌吧?假如湘政说的全是实话,那么郁心香是不是也考虑过要借我一点爱呢?我无根无椐无休无止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