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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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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热切的追问:“你妈好些了么?”我满怀祈祷,说:“好些了!

  父亲要大哥晨星从小姑父那儿拿来信笺。父亲伏在母亲的病榻旁以泪和墨,陈词恳切地给李湘香的父亲写信。希望他开导自己的女儿不计前嫌,与晨行重修秦晋之好。

  不久,李湘香的父亲提着果品来到平琼医院探望他未来的亲家母。父亲感激涕零,领着李亲家去了小姑父家。姑父姑母热情招待。父亲无心吃饭,独自回到医院,伏在母亲的病床上痛哭一场。的确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农历6月16日,医院调换医生。颜医生极其负责地站好最后一班岗。她临行前,还用心给母亲测量了血压,量过体温,说:“完全正常,你们要悉心护理。”

  调换来的医生姓丁。他对父亲说:“你爱人要服中药才能治愈。”父亲听了心里十分高兴,以为丁医生是在世华佗。因为北京的二伯父来信也说母亲苏醒后宜服中药。父亲暗自祷告:“病好郎中到。”丁医生处方“当归解毒汤”。抓药五剂,注射“克脑迷”。

  从16日到18日,母亲服用中药,病情明显恶化,高烧不退,总在38到39度之间徘徊。尽管大哥和二哥日夜用凉水,冰块洗搽,母亲还是再次昏迷不醒。父亲、大哥和二哥都知道母亲已经是病入膏肓,回天无力。他们吓得散魂落魄,不知所措。

  18日夜里,母亲休克一次。父亲几欲晕厥,小姑父和小姑妈搀扶着父亲去急救室打镇静剂。二哥抚着母亲嚎啕大哭。小姑妈指点安排大哥晨星准备母亲的后事。去街上替母亲做寿衣寿裤。

  19日天色破晓,母亲又缓缓苏醒过来。小姑父说再治疗一天看看。父亲知道这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他凄惘地要小姑父去找车辆。小姑父找来车子,车上带着氧气。父亲、大哥、二哥把母亲抱在身上。小姑父和姑妈一路上叮嘱司机开缓些,开慢些。心怕母亲在颠簸中未入家门就气绝身亡。那样,母亲就真成了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了!上午9点时,母亲昏迷着出去,又昏迷着回来了,回到了文风村,回到了她的表哥、她的丈夫、她的归宿地。我和二姐跑向村口,只见头发凌乱的母亲,身着蓝色的满胸襟的母亲正被亲兄弟和堂兄弟缓缓地抬下救护车。我知道,母亲是无药可救了。母亲被兄弟们慢慢地安放在她原来睡过的床铺上。

  小姑父和姑妈马上坐送母亲的车子回县城去了。大哥晨星火速赶到五里外的舂陵江畔的老屋场,拖家带口地回到老家为母亲送终。

  这天上午,在二哥晨明住这边屋里乘凉时,他们拿出一张从县城买来的小报纸看。那是一张根据花卉开花的月份来推算人生命运的小报。二哥说这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二姐、三哥看过之后,我拿过来找到自己的开花月份。只见上面写道——二月。杏花。第一段写着:性格。。。。。。;第二段写着:财运。。。。。。;第三段写着:爱情。。。。。。。我反复默念着有关爱情的谶语:爱情会受挫折,但晚年仍很幸福。

  我觉得命运待我太不公道。青年时期受尽痛苦情感的煎熬,到了晚年才享受一点所谓的幸福!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暗自决定要检验和摆脱命运的作弄!今天看来,命运之神的安排是任何人也摆脱不掉的。

  二哥晨明和三哥晨行见我出神地看了很久还不放手,觉得有些奇怪。二哥晨明说:“给我在看一下。”我随即递给他这张决定我爱情命运的薄纸。他们问我:“你是几月升的?”我沮丧地说:“二月。”他们一起捧读,读到我命中不足之处时,还异口同声地说:“爱情上有挫折!”他们手足情深,对我的未来深表担忧,并且充分流露出怜惜之情。他们用安慰的语气对我说:“还好!晚年仍很幸福!”我也暗自庆幸:不是一生不幸!

  中午时分,大哥晨星一家五口全部回来了。比我小四岁的大侄子丁劲风一进大门就大声呼叫:“奶奶!奶奶!”父亲见此情景,直夸第三代领头人聪明睿智:“嗨!嗨!真是我的乖孙子!”

  大嫂吴玉贞领着劲风走进母亲的卧室,来到母亲床前,示意侄子喊他祖母。劲风喊了几声“奶奶。”慈眉善目的母亲仰躺在床上,眼睛似闭未闭,说开未开。母亲已经对往日里最疼爱的长孙没有任何怜爱的表示。俗话说:爷爷奶奶爱长孙,爸爸妈妈疼满崽。古人也说:男人将死心慈,女人将死心硬!母亲此时既不认满崽,也不看长孙。可见,母亲已经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母亲真的要死去了!

  父亲见我总是不进母亲的卧室,心里脸上都很不痛快。父亲低声且哀伤地对我说:“人家外人都来看望你妈,你也多在她床前站一会儿嘛。”胆小的我直感到母亲已经跟死去的爷爷奶奶相差无几了。我确实害怕见到如同尸首的母亲!父亲的怨言使我鼓足了勇气,我靠近了母亲的床边。我清楚地记得,爷爷去世时,母亲要我摸摸爷爷的手脚,说那样就不会害怕了!我试探着拉了一下母亲的手,不知道母亲的手是冷是热。我低声喊了两声“妈妈”。母亲没有因此而动容,她依然是回来时那副藐视众生的神态——双眼半开半闭,双唇微张,毫无血色。我深深知道,母亲的确是行将就木的母亲了!她的呼吸像游丝一样微弱,或者早已没有呼吸,我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跟这样的母亲单独在一起,我没有不恐惧的理由。她虽然是我的亲妈妈,但她毕竟有一条腿已迈进阎王爷爷神殿的门槛。

  跟父亲同一个爷爷的兄弟有十个。也就是说我的曾祖父有十个孙子。除了我二伯父在北京,堂六叔在武汉,堂十叔在洛厚乡邮电局工作外,其余七兄弟全在文风村从事农村社会主义建设。他们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和旧中国的贡献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们为了养活一家人都还要东挪西借。他们“七个小矮人”,吃的苦最多,超支的体力和财力最多,让国家各级领导和有识之士忧国忧民寝食难安,害得举国上下还要尊称他们为“农民伯伯”,成了世界人们的老大哥!年迈体弱的还受苦受难!

  他们建设社会主义的高楼大厦无能,终身居住在低矮的草房,喝着苦涩的井水。但他们繁衍后代有功,到了我们这一代,曾祖的家族里,男丁就有三十多位。倘若再往上推两辈,整个文风村就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是我们同族同宗的一家人了。所以,前来探望母亲的人们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母亲病亡之后,父亲常说:你十婶来看她时,喊她嫂嫂,她还呈现微笑的状态。我总觉得这是父亲的错觉,或者是父亲杜撰出来的生命故事!

  母亲在掐断人间最后几缕牵挂之前,大嫂吴玉贞和二嫂梅香还替她洗了个澡。

  1984年农历6月19日,下午3时,母亲像凄风苦雨中照耀父亲前行的红蜡烛,刚刚走完那段风雨飘摇的漫漫长夜,即将进入一个平和静谧的理想境地时,本身却已经蜡烛成灰泪始干,昏惨惨忽地熄灭。母亲咽气了!眼睛却没有闭上!死不瞑目啊!母亲是不甘心死亡的!她真正实现了死不瞑目的的千古誓言!母亲在万恶的人世间只存活了短短的五十四年。按照父亲的话说,母亲是有福气的!因为古人流传“有福之人六月亡”的说教。母亲早离开人世一天,就是早一天到达了极乐世界。父亲仿佛很羡慕母亲的早殇,我怀疑父亲的羡慕。

  明晃晃的烈日下,文风村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号:“妈妈呀!妈妈啊!妈。。。。。。”嘈嘈杂杂凄凄惨惨切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哭啼啼。。。。。。

  13岁的我似乎已经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深刻内涵。13岁真的是人类的大劫难吗?我想起爷爷奶奶弃世全家人披麻戴孝的悲惨场景。而我此刻却还穿着去年的本命红,一件退色的胭子红的背心。我强忍着欲滴的泪水,找到一件白色的衬衫,把红色的背心换了下来。

  大伯父在劝慰捶胸顿足的父亲;大伯母和大嫂她们正在替母亲穿寿衣;堂十婶和五婶她们正在替母亲赶做寿鞋;大哥和二哥给母亲借棺材去了;三哥去同坪墟购买钱纸蜡烛香等等祭祀物品去了;成材大哥和成器六哥喊来了村里专门打理丧事的半怪。

  母亲生前总是穿一身或深或浅的蓝布衣,她被装入黑色的棺木里,还是穿一身蓝色的满胸襟寿衣。母亲的一生是忧郁的,如同忧郁的蓝天。不知登入天堂的母亲是否快乐。我想:母亲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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