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砣的这种近于疯狂的追赶曾一度使我产生了学习的欲望,但是我这人天生自制力就差,一时间还收不回玩的心,所以便把这种“欲望”一直拖下去,整天下决心好好学,整天又找理由把自己的决心推倒,然后再把希望寄托到明天,到了明天,便又有了新的理由。
学习其实是一种习惯,只要走过了艰难的第一步,以后的延续便会趋于自然,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自身的不满也就无穷无尽。砣的这第一步好像便迈过来了,于是便达到了学习态度上的另外一种境界:
以前在班里能考个倒数第二名便挺胸抬头,高兴的几天合不拢嘴的他现在考出了这个成绩却仍是不满,一边看着试题,嘴里一边不停地叨叨着:“这个题不应该错,唉!还有这个……真他妈的大意了……”
这次牙哥在宣读完成绩以后却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将大家冷嘲热讽一通,他顿了顿,紧绷着的脸稍显不屑,说道:“别班的优秀班干部什么的都已经选出来了,咱班……”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喝了口水。我一瞥眼间,看到坐在教室第一排的“狗腿子”刘亦使劲直了直身子,端正坐好后还使劲向上延了延脖子,竖耳倾听牙哥的下文。
但牙哥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话锋却急转直下:“咱们班,我看今年就算了吧!我暂时将大家的权利保留,等以后有心情的时候再选……”
牙哥话一出,大部分的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因为牙哥的这个决定为全班百分之百的人节约了笔墨纸张,让百分之五十的人省去了为想出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而绞尽脑汁的麻烦,更缓解了百分之十的人为了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给自己多写几张选票而给自己造成的精神和体力上的双重压力。
但是同时,这百分之十的人也为牙哥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十分不爽。于是,以那个刚才还似天安门的旗杆,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狗腿子”刘亦为代表的抗议者们纷纷提出反对意见。
“别班都选了,为啥单单咱们班不选?”
“太不公平了,老师怎么能随便剥夺学生的权力?”
“咱们联合起来,找级部主任说理去……”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脸如猪肝的牙哥狠狠地将手里的课本摔在了讲桌上。那几位嚷嚷个不停的“班干部”们受这一吓,立时便闭上了嘴,整个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冰冷的教室里的空气好像在瞬间便冻住了,我甚至能听见冰块如雨雹般掉下来砸在学生们头上的声音。
“傻x们!”牙哥像头发了狂的狮子,破口大骂道,“到底你们是班主任还是我是班主任?是你们听我的还是让我听你们的?哼!没教养的东西们,老子说不选了就是不选了!谁要去找级部主任?你?你?你他妈的去找啊!王八蛋,你去去试试!”骂完以后,气急败坏的他还觉得不解气,一脚便踢在了身前的桌子腿上,但这发狠的一脚却极不走运,膝盖撞在了桌沿上,直疼得呲牙咧嘴。
从牙哥第一天做我们班主任起,一直尽全力将自己表现的文质彬彬的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如此失态。看来事件(我们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的那一天便是12月11日)在他精神上留下的伤害超乎想象,甚至已经演变为他自身尊严上的一个巨大缺口,我敢断定,在这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牙哥还当高二三的班主任,他便一定会不惜各种手段,甚至会丢掉以前装出来的所有矜持,疯狂的将这个“自尊缺口”弥补上来。
牙哥余怒未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而后指着刚才叫得最嚣张的刘亦等人喝道:“你!还有你!跟我到办公室来!其余的,放假!……你看什么看?你也想来是不是?没教养的东西……”
牙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一瘸一拐的带着几个班干部走了,留下了几十个仍在为他刚才的一反常态而面面相觑的学生。但我现在却开始可怜起那几个班干部来了,今天我们几个表现的格外老实,一声没吭,而这几个班干部却不知道天高地后,当起了“露头青”,牙哥抓不到我们的把柄,盛气难消之下势必会拿这几个敢公开和他叫板的小子开开杀戒。
想着想着,我便好像听到了由牙哥的办公室里传出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叫声便好像学校旁边的看守所里每天发出的声音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大部分的人民教师对待犯错误的学生和大部分的人民警察对待犯人的手段在形式上是基本一致的,只是在惨烈程度上存有差池。###门的“不准体罚学生”和公安部门的“不准虐待犯人”的规定,大概只是在为自身装一个华丽的外表,而对绝大多数的执行者来说,这只能算个屁。
在一阵阵的惨叫声中,俺们这一学期便又“圆满结束”了。学生们的精神在经历了发试卷时的短暂阴晦之后又重新高涨了起来,热火朝天的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第十节 邢拜伦
同学们都慌着回家过年,我却没动,将手深深的藏在裤兜里。
明天我还要去找白玉,今天就不先忙着收拾东西了,再说我也没啥好收拾的。各科老师虽然都在期末考试之前便早早的布置好了寒假作业,但我一点也没记下。
现在的我和以前的砣是一个心理,什么他妈的寒假作业,这么冷的天,老子才懒得做,至于明年来了咋办,到时候再说,咱死猪不怕开水烫,肉厚皮实打不疼。
大驴、老武和砣今天也不回家,这天寒地冻的,谁吃饱撑得愿去等那辆经常掉轱辘的末班车,万一等不来还的跑回来。
我很奇怪徐可妮今天怎么没慌着给我打电话,要在以前,早缠着我陪她吃饭去了,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缠着我我倒难得清闲。
我和老武他们决定出去吃饭,到这时候了,学校里的食堂也都已经关门停业,唯一陪着我们这些“尾巴生”们坚守阵地的也就只有学校外边那几个小饭馆了。
校门口的保卫科里只有一个老头在独守着岗位,他正带了一副老花镜,端坐在桌旁看以前学生出校门时登记的花名册,看着看着便伸出鸡爪般的手来摸一摸满是皱纹的下巴。
由于天冷,校门外的大街上显得异常冷清,仅有的几个行人,也都将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个个掩面疾走。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普桑”轿车,在这清冷的地方显得格外惹眼。
不过您别误会,我说它惹眼不是因为这车长的俊,而是由于它长得实在个性:
不光无牌无照,前面的大灯还少了一个,活脱脱一个没有户口的独眼龙,一看就是非法婚姻里的产物。估计在上面坐着的,不是逃犯便是便衣,再要么就是警察局长的亲戚,这么会糟蹋国产车的,也就他们这些人了。
正想着,驾驶室的门却突然开了,随之而出的这个长得像人的东西吓了我一跳,再仔细一瞧,果然是个人。
刚才说他是个东西,是因为我觉得此物目前还不太适合被划分到“人类”,单是他留的那种弱智到原始社会的发型,就让我产生了一种要叫他“类人猿”的强烈欲望: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里,他将自己的头皮剃光,只留一长条竖起的头发从脑门穿过头顶直到后颈。我觉得他应该去博物馆或者动物园什么的安安静静的待着,要不这样整天招摇过市的早晚让人捕杀。不过,要是历史老师在讲“山顶洞人”这一课的时候他肯帮忙去当个原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同学们肯定理解得更快,更有置身于原始社会的现实感。
不过到了后来,在看一本书的时候我才偶然发现,原来这种弱智的发型也是有名讳的,叫什么“莫霍克”发型,所以当时便开始自嘲自己鼠目寸光,原来不是人家的发型难看,而是自己赶不上时代的发展,不把人家的豆包当干粮了。
那家伙下了车以后,将墨镜一摘扔回到车上,接着伸手撸了撸他那条令人恶心头发,趾高气昂的望着我们。
我忽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低头沉思了一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当一阵刺耳的音乐从他车里冲出,震击上我的耳膜的时候,我才终于恍然大悟,这不是邢拜伦么?那个公安局长的儿子,上次我在白玉的学校见过他一次,白玉便是坐着他的车走的。
本来我还以为这人就是缺点教养呢,现在看来,他脑子也缺氧缺的不清,这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