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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熙用她修长的手指做了个潇洒的手势,打断女儿的话。
“抱怨——是不解决任何问题地。你有这生气的功夫,不如自己设计一套校服。想过没?”
“哈!我?妈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你以为给了我一条范思哲丝巾我就立马成大师了?我哪懂服装设计啊,再说就算我设计出来了,然后呢?拿给校长让他按我设计的校服去找工厂定做?他不得一脚把我踢出去!哼,我可不干那傻事。”
章文熙那抹着青黑色海泥面膜的脸由于某种看不清的动作而呈现出狰狞又滑稽的神情,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蠕动着嘴说:
“唉,咱们国家这教育体制是不行,小小年纪就学会压抑创造力了。妈妈总跟你说人活着要有激情,干什么都是!前两天我还看新闻说区里准备统一中学校服,正公开招标优秀设计呢。有的作品我看了,那家伙……还不抵你们现在这身呢!你受我跟你爸熏陶这么多年,艺术细胞大大地有!试都没试就先畏首畏尾,这样你会错过好多机会的你知不知道?”
看唐紫茗有点动心,章文熙接着说:“想啥呀,多大点事儿!就画几张效果图呗。你不一直喜欢画画么,试试吧!不行咱自己留着欣赏!”
说完这话,章文熙悠然踱出屋去洗脸。唐紫茗目送着她窈窕的背影,坐下来重新品味刚才那番话。激情,啧啧,真书面。刚才妈妈那样子是不是就算很有激情呢?反正挺逗。
那就试试吧,当玩了。
唐紫茗走进画室(原来是爸妈共同的画室,现在基本属于她自己),从书橱里拿出各种高级进口铅笔、马克笔、水溶彩铅、色粉笔、勾线笔,一股脑铺在桌子上,左摸摸右看看,还没画就心满意足起来。随后她打开音响,听她最近迷上的美国新出道的青春偶像Backstreet boys的歌。唐紫茗喜欢他们旋律明快奔放的合唱,也喜欢组合里Nick的笑脸,更喜欢现在国内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唐紫茗从小就讨厌好东西与人共享。自己迷恋的东西同时被数以千万计的人迷恋,想想都恐怖。反正她想好了,等什么时候后街男孩红遍大街小巷,她就不再听他们的歌了。妈妈说她心态不健康,但她不在乎。她就是要与众不同,她就是要特立独行,她就是要╳╳╳╳——一切意思近似的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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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紫茗红菱(24)
3
随后的一个月里,唐紫茗几乎一门心思扑到校服设计上面了。她在章文熙的指导下从学画基本人体开始练习,看服装书籍,临摹时装画,然后试着画设计草稿。虽然是虎头虎脑的突击行为,但或许是真沾了点儿爸妈的灵气,又一直喜欢画画的缘故,上手还算快。章文熙对此甚感欣慰,唐紫茗自己也越来越着迷。但必须承认的是,她之所以那么入迷,一方面是喜欢画画本身,另一方面,她必须借此麻痹自己,减轻在学校里生活的痛苦。那痛苦是意料之内的,循序渐进的,甚至可能是难以摆脱的——只要黄金珠存在一天,那痛苦就要跟随唐紫茗和她的同学们一天。
在接管了初一五班之后,黄老师急不可耐地在教学和管理等各个方面都展现出她那严苛、专制、虐待的才华。她高跟鞋下踩着的那帮小可怜,与其叫“学生”,不如叫“赎罪者”更恰当些。上课迟到一分钟便是罪恶的,不穿校服是大逆不道的,男女生说笑是下流无耻的,在任何地方(只要被她看见)跑跳都是粗野的,更不用说在她的课上溜号私语,答错题目,对数学表现出厌恶之情……天啊,在她看来犯这些错误都足以送去判刑了。
黄老师上课从来不讲课。在她看来,学生们天生都是懒惰的投机分子。她在上面讲课只能给底下制造犯罪的机会。所以她要求学生们在家自学,课上时间全部用来做题——由于这无赖的方法效果显著,便得到教研组的默许和年轻老师的效仿。黄老师是题海战术的信徒,据说她清华毕业的儿子就是这么一路游过去的,她带过的许多尖子生也都如此。现在,她再一次无私地抡起这个杀手锏,所到之处血光四溅。
在四十分钟的课堂内做五十道中等难度的代数应用题外加一道高深莫测的奥数题,让正常人做都免不了吐血而亡。但我们的黄老师认为,这是每一个智商正常的初一学生都可以做到的。既然黄老师是这么想的,那么学生们也都必须这么想。所以,数学课上是没有人敢眨眼、打喷嚏、挪动身体的——上课时间每个人的每一秒都属于黄老师,除了做题以外的其他一切事情都是那么渺小而可鄙,连呼吸都不能过于使劲——太浪费精力了。
可是,就算学生们玩掉小命,仍没有一个同学能够达到黄老师那“太低”的要求。这没关系,晚上留下来继续做题就是了,只不过那就要再加五十道应用题作为惩罚,且尽是些与现实生活严重脱节的愚蠢问题——一个蓄水池,一边以某速度放水一边以某速度蓄水,然后求多长时间放完什么的。咱国家水资源不是已经很紧张了么,竟然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浪费,唐紫茗不知道是蓄水池的工作人员疯了还是出题的人疯了。最让她受不了还不是这个,而是那最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每次碰到此类题的时候她都在愤怒地想,真会有人变态到把鸡和兔子放到一个笼子里让人数有多少脚丫子吗?我们学这些到底为什么呢?
可全中国的学生们都在兢兢业业数它们的脚丫子,从没人反抗。唐紫茗也只好强忍怒火,无精打采地跟大家一起数。于是乎,初一五班成了整个初一年组第一个上晚自习的班级,随后其他班级也就积极地效仿起来。每天近天黑或已经天黑之后,这群面如死灰的学生才陆续走出校门。附近的居民见到如此情景总要赞叹,世凯中学的学生就是要强啊。
对了,黄老师还有一个不能不提的必杀技,那就是,打人。也许你会觉得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那你可错了,心理学家和法医们都承认女人遇事若发起飙来绝对势不可挡。而我们钢筋铁骨的黄老师,绝对是她那性别里最勇猛的杰出代表(学生们怀疑她是黄飞鸿的后人)。黄老师打人,那叫一个花样繁多,那叫一个风格豪放。上课的时候,手边的任何物件都可以做为暗器飞向某个她认为走了神的倒霉蛋,而且绝对快、准、稳、狠。尽管每天的值日生总会把讲台上收拾得只剩下粉笔,可用粉笔也很够呛啊,虽能保障不血肉横飞,但被那么一个来势凶猛的粉笔头砸到眼睛上或撞到门牙,你挨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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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紫茗红菱(25)
没有凶器的时候,黄老师的拳脚功夫照样一流。一般情况下她只打男生,不对女生动手,因为女生一打就哭,没有挑战性。但也有过一次,她把一个上自习课偷吃零食的女孩从座位上拎起来,拿教鞭照其后背狠狠给了一下。当时大家都捂上眼睛,以为那倒霉的女孩从此要高位截瘫了,但这坚强的孩子在桌上趴了一节课之后愣是咬牙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了,然后继续做数学题,情景很是感人。至于男孩子,除了要害部位之外,黄老师几乎见哪打哪。每招每式都干净利落,声震云霄。当然,以她的智商和武功造诣,尽管总把学生打得痛不欲生,却尽量不留下难愈的伤痕让人抓到她体罚的把柄。
“什么叫体罚?我最讨厌这词儿!你们搞清楚,我是看重你们才打你们的。要不我咋不去打那些街边小流氓呢?你们要明白,棍棒不光出孝子,也出高徒!哭哭哭,哭什么哭!瞅你们这点出息!”每次打完学生,黄老师总是一边揉着发红的手掌一边这么说。
是啊,说她体罚是不准确的,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她的英勇。罚站还算是体罚呢,但那么温柔的招数黄老师觉得太不解渴了。唐紫茗真是从没见过比黄金珠更享受虐待的人。从前的薛贵芳老师虽然也爱施虐,但只停留在语言层面,而且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听三遍之上就完全免疫。可皮肉之苦不同,就算只采用单一打法也总能创造出新鲜的痛感,更别说黄老师在此领域总是具有建设性创新。打学生带给她如此多的快感,几乎永不疲倦,仿佛能从中汲取永葆年轻的能量。每次看到她打学生打到两眼放光面颊涨红,唐紫茗总是幻想,黄老师的丈夫肯定也总被打得皮开肉绽吧。后来听说黄老师已寡居